第107章 她路见不平
老鸨一看认识，当即更放心了，笑逐颜开地退了，这公子虽然眼生，可出手阔绰。她和门口守门黑着脸俊俏侍卫擦身而过，赔笑着退开。
这侍卫赫然是阿竹装扮的，她纵然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主子该怀疑了，毕竟她是用舞女的身份混进了定北王府，她只能忍着，等待着，希望那个庸医早点来。
“我真没想到，乔老板，你来这里是？”紫依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这里的桂花酿真不错。”乔幽浅尝了一口桂花酿，“我来瞅瞅你说的那些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紫依大喜过望，“多谢乔老板，回头我给您送两坛子去。”
乔幽赶忙摆手，“姑娘千万别客气，我尽力一看，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紫依噗嗤一笑，“成不成的，我都给您送！”她说得是心里话，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能被这样当正常人对待，她早已感激不尽了。
“只是，红菱现在陪客，恐怕一时半会儿不得空。”她忧愁地说道。
乔幽有些惊讶，“不是说她患了痘疮吗？”
“是啊，可是红菱弹得一手好箜篌，贵人点了她，她便覆上面纱去了，倒不影响弹奏。”紫依解释道。
乔幽一听便知道她误会了，她本意是既然生病了就该休息，可一想这些女孩子身在烟柳之地，凡事由不得自己，也是可怜。“那其他的姑娘呢？随便找几位看看？”
紫依面露古怪之色，支吾半天，方才说道：“之前有姑娘得过，后来越来越严重，妈妈说怕传染，后来……后来……”
乔幽皱眉，看她惊惧的表情，有了不好的猜想。
果然，紫依咽了咽口水，说道：“不见了，她们都没了踪影，妈妈也不让问。”
“人口失踪，官府也不管吗？”乔幽问她。
她面色凄然，“我们这些人，身份低贱，谁会在乎我们的死活，若真有衙差来问，只说私逃便罢。”
“今日左右无事，美酒佳人，我们不妨等等。”乔幽给她斟了杯酒。
紫依感激一笑。“乔老板，您听，这就是红菱的琴声。”
乔幽听那箜篌声，清越而空灵，闻之让人感叹弹奏者技艺的高超，琴声素来寄托着弹琴之人的情思，此曲哀怨动人，颇有些爱而不得的缠绵之意。
突然，箜篌声骤然停下，酒盏落地之声，砸琴之声，女子哭泣声随之响起。
紫依面色大变，赶忙冲了过去，乔幽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她们过去的时候，已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堵在那里了。老鸨正在慌忙告罪。
一名绯红纱裙女子，正倒在地上，一只锦靴踩在她的脸上，面纱早已被掀飞在侧，孤零零地躺在她不远处的地上，女子面上满是泪痕，雪白的脸上遍布着红色的疙瘩，有的已经化脓了，和尘土混在一起，肮脏可怖。
“爷让你伺候，是给你脸，你以为四王爷点过你几回，你就能攀高枝了？也不瞧瞧你现在的鬼样子，我看着都恶心！”男人一双吊梢眼斜睨着，透着十足的刻薄，“给脸不要脸的娼妇。”
红菱放弃抵抗，心如死灰，一动不动地被按在地上。
“孙公子，您消消气，奴家给您赔不是，您高抬贵手……”眼见着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老鸨的脸都挂不住了，她讨好地拿帕子擦拭着孙淙的靴面，又趁机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脚抬开，“别脏了公子的鞋。”
孙淙冷哼，一撩袍摆坐下。
“你这死丫头，怎么伺候的？”老鸨下死劲儿地掐了红菱几下，让她老实跪着道歉。
红菱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花魁，自从得了这个病以后，四王爷也很少来看她了，她早已心灰意冷，便只是跪在那里不说话，跟傻了似的。
“快道歉啊！”紫依嘴唇泛白，妈妈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喃喃道，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可红菱却跟没听见一般，孙淙没想到，到这时候这女人还敢给自己脸色看，真以为四王爷还会给她撑腰吗？他当即皮笑肉不笑，拿起酒壶，把壶中酒全部撒到地上，颐指气使道：“让她给我全部舔干净，这事儿就算了！”
“这……这……”老鸨为难地看他，却实在得罪不起，只得看向红菱。
“来人帮帮她。”孙淙挥挥手，便有一名彪形大汉过去按住了她的肩头，显然她的个人意愿根本无关紧要。
眼见着红菱就要被按倒在地，彪形大汉脑门正中一击，整个人向后栽去，手上一松，红菱踉跄着直起身子，不明所以地看去。
所有人俱是一怔，立刻便有类似穿着打扮的大汉跳了出来，有护着孙淙的，也有去拿红菱的，可不过弹指之间，五名大汉与他们的同袍一般，相继到底，届时眉心中箭，只不过那箭矢去掉了箭头，否则他们早已一命呜呼了。
孙淙大惊失色，看着瞬间倒了一地的护卫，“什么人？”他近乎吼叫出声，他乃是方将军嫡部孙副帅的独子，素来在盛京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他看向门外，目光所过之处，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退避，低垂下头，他一眼便看见了鹤立鸡群的乔幽。
乔幽下颌微扬，左臂曲起，右手扶弩，架在左臂之上，几发连中，她心情甚好，略带挑衅地看他，就像在看扶不上墙的烂泥。
“哪来的杂碎，把他给我拿下！”孙淙气急败坏，却发现自己已无人可用。
在紫依崇拜的瞩目之下，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紫依甚至没想起来去阻止，那样看似纤细的身姿，无端端让人心生敬畏。
孙淙显然也是一呆，他这几个贴身护卫都是军营出身，父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强者，怎么被这么个女人打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了？
他恼羞成怒，狠狠朝最靠近他的护卫踢去，“都给我起来，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弄死她！”
“吵死人了？干什么呀？”一个带着明显醉意的慵懒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