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是公子
方应问第一个叫出了声，“你不是醉生馆的小倌儿吗？怎么跑这来了？”
楚陌眉心一跳。
乔幽透过车窗看去，那衣衫凌乱，略显狼狈的，不是林楚，还能是谁？他唇红齿白，肌肤如雪，脸上明显的几道红痕，看上去楚楚可怜，有着不容忽视的被凌虐的美感。
她禁不住走下马车。
此时，又有几个暗卫回来了，手中还提溜着几个兔头麞脑的男人，粗布麻衣，看上去倒有几分像附近的山民。
几人被暗卫一推，立马跪倒在地，全身哆嗦地厉害，一看就是没少做亏心事的。
“怎么回事？”楚陌不知道何时也下了马车。
林楚看见几人，竟眼圈泛红怔怔地发呆。
“启禀侯爷，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这几个……土匪在抢夺他的财物，对他拳打脚踢，还……还撕扯他的衣服。”一个暗卫开口，声音越来越低，他尽可能找了比较贴切的说法，形容了他的所见。
在场的人一听，便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官爷，我们不是土匪。”其中一个山民喊了起来，带着哭腔，“我们只是附近的山民，一时起了歹心，才会抢他的东西。”
“是啊，这几年山里头的收成不好，家里的老娘孩子都饿着肚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见他一个人，所以才……”另一个也哭了起来，不住的叩头。
方应问被他们哭烦了，“什么破事啊？东西还给人家，每个人打了二十大板了事。”
几人一听，不是抓他们见官，纷纷松了口气。
“你们抢东西就抢东西，做什么欺负人家？”乔幽冷声问道。
在场的人，知道林楚是小倌儿以后，眼神多少都带着些异样，听了山民的哭诉，甚至有人觉得山民可怜，至于小倌儿吗？本来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有什么清白可言，所以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甚至起了轻蔑的心思。不少人听到乔幽如此把话挑明，都有些诧异地偷偷看她。
“我们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被迷惑的。”那个山民又哭诉道。
“是啊，他穿成那样，我们……”旁边那个山民赶忙帮着说，“小倌儿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众人纷纷有些尴尬，他们中有些人可能并没有少去青楼楚馆，但是一旦拿到明面上来说，多少有些故作姿态了。就连方应问也不能免俗，右手握拳，抵住唇鼻，干咳起来。
“小倌儿怎么了？你给钱了吗？”乔幽有些看不惯，打起了抱不平，索性语不惊人死不休，“干嘛？不花钱白嫖？顺带洗劫人家？要不要脸啊？你家那老娘孩子的，知不知道啊？”
方应问第一个没绷住，笑出声了，赶忙掩去了声音。
林楚看向乔幽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如果什么人都能打着贫穷的旗号为非作歹，还要王法做什么？”楚陌的声音传来。
山民们心头一惊，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这位天神一样的男人，又道：“立刻把他们押回兖城，交由府衙秉公处理，就当做是新上任知府的第一个考题，若是办得不好，让他趁早卷铺盖回乡。”
林楚看着被发落的山民离开，眼中的泪水逐渐止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乔幽一脸疑惑。
林楚怔怔看着她，似乎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乔幽唇角微扬，“是我啊！”她一手捋起披散肩头的长发，放于脑后。
林楚短暂的惊讶后，终于露出了笑容，“赵公子？”随即，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雪白的面颊微微泛起了红晕，“姑娘。”
赶了半天路，大伙儿也累了，定北侯索性同意在原地休息片刻，再出发。
几人自成一堆，原地休息。
“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乔幽得空，便闲聊起来。
“我离开醉生馆了，打算去投奔堙州的姐姐。”林楚小声说道，他此刻也知道定北侯和方应问不是普通人，显得有些猥琐。
“离开？”乔幽有些诧异，据她所知，这些楼里头的红牌，赎身费都是天价。
饶是时序已经恨不得把脑袋塞回肚子里，还是阻挡不了他伟岸的身影落入林楚的眼中。
“恩公！”林楚如此唤他道。
乔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时序，准确的说，是很多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时序希望自己已经死过去了。
林楚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理自己，朝乔幽解释道，“就是恩公赎了我！”
方应问打眼去看楚陌，却见后者面无表情，不由哈哈笑道：“时序，不仅有钱，还深藏不露啊！”
时序的脸红成了烤熟的烧猪。
“可是，你既然赎了人家，就该对人家负责啊！”方应问又道。
“林楚……不，在下，蒲柳之姿，怎么配侍奉恩公左右呢？”林楚唯唯诺诺道。
时序还是一句话不说，他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
乔幽若有所思，看了看时序，又看向楚陌，楚陌触及她的目光，只觉如芒在背。
“的确。”楚陌说话了，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时序满眼希冀。
定北侯义正言辞，“这位公子，可以随我们一起，时序护送他去堙州寻亲。”
时序一个踉跄，忍住一口老血，遵命：“是！”
“你姐姐在堙州做什么的？”方应问止不住的好奇心泛滥。
林楚的脸色明显有几分难堪，还是低声回道：“我姐姐在青楼。”
众人一片寂静。
“为生活所迫，可以理解。”乔幽出面解围。
林楚有些感激地看向她，“其实，我和姐姐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早些，我拜过师学过课业的，偏生父母早逝，无良叔父为了巴结财主，竟然把我和姐姐送给了他，以色侍人，后来我们又被他发卖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越发凄苦，冷不丁还打了个喷嚏。
“你要不要去把衣服换了。”乔幽好心提醒道。
林楚的衣服被撕破了，还沾了不少血污，可是他犹豫了，虽然他是男人，可他的确不习惯在这么多男人面前换衣服。
“来，到后面的马车去换。”乔幽率先开口，解除了他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