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投怀送抱
方应问多年以来的认知被刷新了,几近麻木地看着这女人与一帮子大老爷们推杯换盏,与小倌儿调笑,毫无违和感,好似这样的应酬,与她而言,是再正常不过了似的。
“说到底,还是我们兖城好山好水,养出来的哥儿,个个水灵。”章老爷美滋滋地喝了相好倒的酒,“这日子舒坦!”
“我昨日新得了一批好东西,诸位瞧瞧!”他从怀中掏出个翡翠扇坠,雕刻得活灵活现,是个憨态可掬的小虎头,水头极好,通透,不含一丝杂质,满翠,莹润的浅绿色,泛着迷人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小倌儿把玩着,爱不释手。
“喜欢?”章老爷摩挲着他的背,说道:“赏你了!”
小倌儿眼睛发亮,周围的哥儿也都投来了艳羡的目光。他一边塞进怀中,一边感恩戴德,“多谢老爷,这么贵重……”
章老爷浑不在意,“小意思,这样的物件儿,我多着呢!”
钱老爷虽然喝了不少,到底心中还是有数的,一听他说这话,立马打住他的话头:“你且低调些吧!最近风声紧!”
章老爷才不放在心上,嗤笑道:“怕什么?这北昊的天下是咱各家守着的,咱享用点这些好东西怎么了?”
钱老爷面色一沉,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溅出的酒撒在他作诗的纸上,墨迹晕染开来,糊成一片。“你胡说什么?”他骂道。
章老爷也是喝多了才口不择言,显然他很惧怕钱老爷,当即闭上了嘴,可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立马有人出来和稀泥,“哈哈哈,今日大家伙难得聚在一起,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乔幽津津有味地看戏,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左不过是一些外戚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搜刮敛财的老桥段。这种事情并不新鲜,所以她也没什么兴趣。
这门口盯梢的人怎么迟迟不离开呢? 殊不知门口的人早已不是她以为的那一波了。
方应问也看出了端倪,他比乔幽想到地多了一层,钱、章、卢、宋四姓,在护国军中均有任职,他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醉生馆外,临街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车门被拉开了,一人欠身步入车内。
“侯爷!”来人正是时序,“那几个老东西,果然约了在此,钱家、章家、卢家和宋家的,一个没差!”
烛火下,楚陌的脸色看上去极差。阳春三月的天气,他裹着厚实的披风,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盏。
“这些人,仗着家里头有些军功,就这般为非作歹,贪赃枉法,回头把他们连根拔起,全部斩首示众!”时序愤然说道。
“派人盯牢了!”楚陌吩咐道,一锅端,没那么简单。“还有何事?”楚陌见他神色犹豫。
“我……我看见乔姑娘了!”时序不是憋得住话的人。
楚陌抬眸看他,“在哪?”
时序:“与那帮老头子在一处。”
楚陌合上杯盖,问:“在做什么?”
时序想了想,努力找了个比较贴切的说法,吞吞吐吐道:“乔姑娘好像是在嫖小倌儿!”
“啪”得一声,楚陌手中地茶盏四分五裂,茶水打湿了他脚下的地毯。
乔幽的手莫名一抖,杯中酒撒了林楚一身。
她赶忙拿过帕子,去擦他的衣襟。“瞧我,喝多了,委屈你了!”
“能伺候公子,是楚儿的福分!”林楚笑容妩媚,假意去接那帕子,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方应问暗骂了一句,突然就出手了。
门帘被人掀起,看到来人,屋内所有人都呼吸一滞,纷纷忘记了动作,只呆呆地凝视着来人。
方应问心里头又连着骂了两句,缓缓坐了回去。
乔幽的嘴角微抽,来人白衣胜雪,眼似星辰,皎若玉树临风前,不是楚陌,还能是谁?
一直自负美貌的林楚,不由自惭形秽起来,甚至忘记了松开她的手。
众人的目光追寻着他,只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乔幽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林楚莫名打了个寒颤,讪讪地松开了她的手,他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这些年,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敌意。
乔幽心思急转,定北侯?外戚?非法侵占?
然后,她想明白了,外头那些是定北侯的人,自己这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
楚陌只是静静地坐下,强大的气压下,林楚无言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楚陌拿过林楚手边的酒壶,给乔幽斟上。
乔幽默不作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醉生馆,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美貌的小倌儿啊?”终于有人喃喃说道。
乔幽一听,差点没憋住,眼底带着笑意,歪头看着楚陌。
楚陌见她喝了不少,面带红晕,知她诚心看他笑话。
方应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那人。
“这美人儿莫非是赵公子的相好?”那人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用赤裸裸的目光,只是盯着楚陌,一个劲儿的瞧,“这小模样,真招人疼啊!”他竟然不知死活地还要上手。
杀伐果断的定北侯,招人疼?
方应问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
乔幽突然朗声笑了起来,作势起身,一个没站稳,跌入楚陌怀里,楚陌索性一手环住她的腰,抵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这是主动投怀送抱?”
乔幽禁不住抖了抖,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林楚见状,想过来扶她,可伸出的手还没触碰到她,便被楚陌轻飘飘扫过来的眼神,吓得僵立当场,那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方应问冷眼旁观,轻蔑地哼了声,堂堂北昊定北侯,居然和一个小倌儿争风吃醋,真是丢人现眼!
楚陌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拦腰抱起,“我们……去休息吧!”他抱着她,径直离开,丢下一众表情暧昧的看客。
方应问整了整衣袖,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也跟着要走。
“公子!”林楚不敢去拦楚陌,却在方应问打算离开之时,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