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姜还是老的辣，越老越辣
李长寿才不在乎方辰这小子会不会被棒打鸳鸯，就算被棒打了也和他没关系。
他现在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方柔寡嫂，庄蝶儿的身上。
“妾身并未见过辰儿说的那位女子，但父亲大人既然不同意，辰儿又是方家嫡长孙，的确不能任意胡来。”
都说慈母多败儿，然而像方家这种世家大族，纵然是慈母也不会毫无尺度的纵容。
庄蝶儿不是方老夫人，她要考虑的因素，衡量的利弊远远超出老夫人许多。
尤其是她已经寡居十年之久，在方家这种世家大族像她这般的寡妇，平日里自然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哪怕碍于她方家少夫人身份，很多人不敢明着说难听的话。
但是在背地里，真不知道有多少议论乃至于恶毒刻薄的言论。
所以！
庄蝶儿宠溺方辰，却不会在这件事上，与方家，与方老爷子唱反调。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她不想因为自己儿子因为一点点儿女私情，就在方家失势！
“大嫂，可是辰儿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子吗？”
方柔见自己寡嫂居然反对，忍不住暗自摇头，其实很多事情她也懂，知道自己寡嫂的无奈和处境，只不过看着小时候曾抱过一次的侄儿满脸失望和不甘，这才于心不忍。
“辰儿的婚事，自然需要父亲大人做主，这也是他身为方家子孙该有的担当！”
庄蝶儿违心的避开了自己儿子祈求的目光，心中也是无奈。
“娘！怎么连你都不帮我？！”
方辰急了，在这个方家，他爷爷就是主宰，好在还有祖母在帮他，这次他可是想好了，求一求好不容易回娘家的姑母，然后再由他母亲开口。
说不定真的能让自己爷爷改变主意，可没想到姑母倒是没拒绝，自己母亲竟然没站在他这边。
“胡闹！”
方老爷子终于轻咳一声，将话题打断。
同时略显尴尬的朝着李长寿苦笑道：“让殿下看了笑话，老夫这个孙儿从小被家里宠溺惯了，有些不懂礼数，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说起来方辰还比李长寿大了两岁，然而站在一起，不管是神态反应还是气场，完全就像是两代人。
方辰张了张嘴，却被自己母亲一把拉住，朝着他摇头。
至于方老夫人本想说什么，然后方老爷子眼神狠狠警告了一番，也只能作罢。
“无妨，令孙是年轻人，有点性格也正常，相信以方家的门风家训，将来必定会成为人中龙凤。”
李长寿说了一番场面话，方老爷子却是露出惊喜表情。
所谓老狐狸，自然就会抓住每一次机会，这不就打蛇上棍，立刻提议说道：“殿下谬赞，这小子虽然偶尔也有些胡闹，但为人还算聪明伶俐，正好殿下刚来临安，不如就让他跟在殿下身边如何？”
直接将人推给他？
“老爷！”
“父亲大人！”
“爷爷！”
此言一出，方老夫人，庄蝶儿甚至方辰自己都惊呆了。
唯有方柔立刻明白自己老父亲的想法，一双眸子朝着李长寿望去，也不知道是求饶还是期待。
李长寿能不懂这老狐狸的想法？
将嫡长孙送到他身边，一来是示好效忠，算是将家族继承人当成人质。
这其次，也是有小心思在内！
李长寿如今刚来江南身边缺人，方辰能到他身边如果将来得到重用，乃至于李长寿继承大统成为天子，那方辰至少也能封个爵位！
既然选择臣服，将整个家族作为赌注押在了李长寿身上，以方老爷子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会错失如此良机？
“哦？方老想让令孙跟在孤身边？”
“是老朽斗胆。”
“那不知令孙意下如何？”
李长寿没有拒绝，虽说他不太喜欢方辰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但仔细想想，看在其母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答应。
虽未答应却也留了机会，方老爷子立刻眼睛一亮，接着朝着方辰喝道：“还不快像谢过殿下？！”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爷爷，我……”
方辰是完全不愿意，可又慑于方老爷子的不怒自威进退两难。
李长寿摇头失笑，“看来令孙并不是很愿意，孤身边虽然缺人，以后也需要培养一些亲信心腹将来好助孤打理政事，既然不愿意那此事就暂且作罢吧。”
说完也不等方老爷子再次开口，直接冷冷说道：“时辰也不早，孤就不再多打扰。”
“老朽恭送殿下！”
方老爷子差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亲孙子，如此好的机会居然当面拒绝？
简直白白浪费了他的那张老脸！
“方老留步。”
李长寿表现的很客气，只是那无形中的冷意，何止是方老爷子，就连老夫人等人都感觉出来。
显然刚刚方辰拒绝，已经惹怒了这位皇室贵胄！
至于赵颖儿当然是跟着离开，唯有方柔此刻左右为难，李长寿也没主动提及，她现在不知道是留在方家，还是和赵颖儿一样跟着李长寿离去。
留在方家自然是最好结果，萧庞已经伏诛，现在的她只剩下娘家可以依靠。
但如果现在留在方家，岂不是会惹怒李长寿？
一想到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方柔天人交加面露彷徨，就连老夫人和庄蝶儿都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了？”
老夫人低声问道，而方柔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还是方老爷子会做人，连忙说道：“此次多谢殿下送小女回来，老朽观殿下身边并无照料起居的丫鬟，所以斗胆提议，不如让小女跟随在殿下身边照料殿下和夫人起居。”
此言一出，老夫人和庄蝶儿都不敢相信。
方柔可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居然主动送给李长寿当丫鬟？
那可是方家的千金！
怎么可能？
方辰更是感觉自己爷爷今天是不是脑袋被他气傻了，怎么尽说些蠢话？
“合适吗？”
李长寿笑眯眯的问道。
方老爷子也跟着赔笑：“那是小女的荣幸！”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李长寿这才转身，也没多说什么，然而方柔却已经乖乖的跟在了身后一起离开。
直到三人消失在视线中，直接离开了方家。
方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直接不满起来：“爷爷，你怎么能让姑母跟着他离开？”
“是啊老爷！柔儿跟在寿王殿下身边不合适，她可是……”
老夫人也很不解，庄蝶儿没有出声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一样不理解老爷子的做法。
“愚昧！”
方老爷子一声冷哼，看着几人，“都是妇人愚见！”
“还有你，不成器的东西，老夫落下老脸为你求来的造化，你居然还拒绝了？”
“爷爷，让我跟在那小子身边就是造化？他……”
啪！
清脆的巴掌声直接将气氛一下子僵硬。
方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打了？
可抬头看到老爷子那怒火滔天的眼眸，立马认怂，低下头：“爷爷，孙儿不懂……”
“你们几个，来书房！”
方老爷子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开，而老夫人和庄蝶儿连忙上去拉起方辰，在方家谁都知道老爷子脾气如何，甚至平日里就算再生气也没怎么打过方辰这个嫡长孙。
现在居然直接一巴掌上去，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方辰也识趣，一路上闭上嘴巴没说话。
几人来到书房后，方老爷子直接关上门。
然后看着自己的夫人，儿媳和孙儿，最终重重一叹！
“有件事，老夫一直压着没让家里知道，京城那边，出事了……”
……
从方家离开，李长寿对结果还算满意。
世家大族历朝历代其实骨头都不硬，比起尊严，世家大族更看重的是利益！
只要有利益，他们可以成为忠心耿耿的国之栋梁，维护皇权。
同样，只要有利益，这群人可以翻脸无情，瞬间成为颠覆江山社稷，掀起天下动乱的反贼。
千百年来，一次次的历史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方家会低头，他一点都不意外。
在绝对实力，同时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方家很快做出明智选择。
“方老是个聪明人，但你那个侄儿看来就没那么聪明了。”
李长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方柔自然明白刚刚自己侄儿错失良机，连忙为其说情，“殿下恕罪，辰儿还小……”
“孤没记错的话，你这个侄儿还比孤大了两岁？”
方柔语塞，哑口无言。
仔细想想还的确，所以对比下来，连她都觉得自己这个侄儿很不成器。
“当然孤看在你的面子上，还会给他留个机会，就看他自己能否抓住了。”
他是看在方柔面子上吗？
有这方面原因，但更多的还是看在庄蝶儿这位寡妇面上，看憔悴病弱的样子，十年来含辛茹苦在方家肯定日子不好受吧？
李长寿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下，稍微帮帮人家，也算是做好事积德了。
“谢殿下！”
方柔松了口气，露出了感激神色。
“嘴上谢？”
李长寿冷冷的瞥了一眼，他这个人可不接受毫无诚意的谢意。
方柔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垂下脑袋体现自己的诚意。
……
临安城内，不少酒楼，茶摊，乃至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几辆马车直接来到了府衙，匆匆忙忙下了马车直接进去。
而在府衙内，临安郡守身着官服顶着一群人的唾沫星子，一脸无可奈何。
“张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啊，好端端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张大人您就一点都不管？！”
“吕大人可是正五品提督，怎么能说杀就杀？也太不像话了一点！”
原来出现在府衙内的，都是临安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世家大族背景，就是身居官职。
然而面对这些人，张郡守却始终一言不发。
“张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就算是亲王，是陛下亲儿子，可也没权利直接派人杀了地方官吏这种先例吧？这还有王法吗？”
他们这是为东海提督抱不平吗？
不！
张郡守心中冷笑，毕竟他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太清楚他们的想法。
与其说是抱打不平，不如说是东海提督被杀，直接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还真是王法。”
张郡守拿出手帕将脸上的唾沫星子都擦掉，接着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那位可是奉旨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