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无用有用
从监控室出来后，崔志远和陈文还有其他工作要做便先离去了。
戚星月要回雷霆bug组办公室，张斌难得有空便提出送一程。
“那个项目详细资料我会如约发到你邮箱里。”张斌见缝插针地找话题聊，戚星月淡淡应了一声，显然谈兴并不高。
“星月你今天为了他当面顶撞崔老师，不符合你的身份不说，对你的未来也没什么好处”
戚星月声音一冷：“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被戚星月此话一呛，张斌心里隐隐又生出无名火：“你需要明白一件事儿，他是在撬我的墙角，我不打压他难道要我心甘情愿地给你们送祝福？”
“首先，我从来没跟谁在一起过，包括你；其次，我看谁顺眼或者不顺眼，与你何干？”
“你敢说你真的没对那小子动心！？”
戚星月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张斌：“如果这样说能让你不再纠缠我，我承认对他动了心，你满意了？”
从汴州市开车到葫芦村，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本来凌雪是考虑转乘公交的，但李轻云随便一个电话便搞到了一辆车。
因为有车载导航，所以也不需要凌雪坐在副驾驶指路，凌雪索性便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车里空调温度调得很合适，很快凌雪便睡了过去。
此时路程已行进了大半儿。
路过一个减速带的时候凌雪醒了过来，凑到车窗朝外看了眼：“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醒了？”李轻云单手伸了个懒腰，“一路上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困得我掐着大腿才没睡着”
“啊？有那么严重啊？”凌雪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不会开车，也不能帮你分担分担”
“没事！”李轻云朗然一笑，“主要是太长时间没下村儿了，你大概跟我说说葫芦村儿的情况，我好有个准备不是？”
“基本情况嘛”凌雪想了一会儿伸出一个手指，“一个字儿——穷！”
“穷也得有个原因吧？”
“这话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对这葫芦村有些研究。”凌雪嘿嘿一笑，“你知道葫芦村为啥叫这个名字不？”
“总不会是因为村子布局像个葫芦吧？”李轻云随意回道。
“还真被你蒙对了！”凌雪接着解释，“正是因为全村只有葫芦口那条路可以与外界通行，所以交通差是村子穷的原因之一。”
李轻云若有所思：“不应该啊，现在政策这么好，这么多年过去都没开第二条路？”
“甭说第二条路了，就是那唯一的一条路现在还没硬化完成呢！”
说到这里凌雪重重一叹，“这就是穷的第二个原因了，这个村子历来属于三不管地带，也就是近两年才赶上扶贫的东风稍微申请下来些钱”
“确实跟开发区大把大把地投钱没法儿比”李轻云听到这里也感到一阵无力，“毕竟投钱到葫芦村看不到什么回报，没几个傻子愿意干。”
凌雪倒从未想过像李轻云这样的公子哥也会考虑此等民生问题，心里不由对其有了几分改观：“导致村子穷的这第三点原因跟上面两个原因密不可分，那就是人。”
李轻云以前一直认为八卦社就是写花边儿新闻的一个社团，今天跟凌雪聊了一会儿才发觉是自己浅薄了，言语里不由多了几分尊重：“还请学姐解惑。”
“其实很容易想到啊，年轻人争着想出去，出去后就再不想回来，那些有能力的把家人也都接了出去，剩下的人看不到希望就摆烂”
“那总不能干看着村子慢慢没落啊？”
“所以国家提出了乡村振兴嘛，虽然实施起来问题很多，但最起码现在整个村子看到了些许希望。”
说着话很快便到了村口，凌雪指着前面一个四方院子道：“前面这个大院子本来是个小学，近些年由于生源越来越少入不敷出，慢慢也就废置了。”
李轻云听完一阵唏嘘，既然已到了村子便关上了导航，回头看了眼凌雪：“一直着急赶路倒没想起来问，学姐你这次来葫芦村约见那个杨总是为了稿子取材？”
“算是吧”
“其实有句话我说了你可能不爱听”李轻云慢慢将车靠右停下，回头看向凌雪略微落寞的脸。
“我知道你想为葫芦村做些什么，但即使你把稿子发出来，能看到这篇稿子的无非也就是我们这些学生”
“恕我直言，这些学生并不喜欢看这些，当然不排除有那种家国情怀的，但能做的也非常有限”
凌雪没有反驳李轻云的观点，浅浅一笑：“这样的无用功我做了不止一回又怎不知结果？”
“那你还？”
凌雪看了眼前路才明白为何李轻云会把车停在这里，因为新铺的水泥路正好断在了这里。
两人同时下了车，凌雪引李轻云去看脚下的水泥路：“就像脚下我们站的这条路，明知道申请下来的资金不够用，但这路还是修了”
李轻云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又听凌雪接着道：“你再看前面，实际上就差这一小节整个路就能全通，据我所知这儿的村支书已经多方面凑够了这钱，不日便要动工。”
凌雪转头看向李轻云：“我想说的是，没有前面这些看似无用的铺垫，心里的愿望可能永远都无法落地”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凌雪将鸭舌帽取下，无惧炎日热风，发丝随风轻摆。
“前面这节修路的钱，大部分都是老大她们家拿的，有戚教授二老的工资、有老大的项目酬劳、有戚武哥的部队津贴”
李轻云听到这里心里剧震，同时一股异样情怀直冲胸口，久久难平。
“虽然老大她们一家是从葫芦村走出来的，但这些年走出去的人多了去了其实葫芦村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是简单修条路就能解决的事儿，但她们一家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跟老大一家比起来，我就简单写个稿子实在算不上什么”
“我就想啊，如果万一某天我们学院的这些学生里面有能当上大官的，会不会因为看了我这篇稿子能为更多的这样的贫困村做些什么呢？”
“我明白了”李轻云一句话刚说出这四个字竟眼眶一热，然后悄悄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