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农历四月初八，殿试。
由天子定考题，当场出成绩。
殿试过后，才能正式成为一名进士。
在大楚，一直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而大楚并不像宋代那样，殿试不淘汰，存在所谓的“同进士”。大楚每年殿试近百人，通过率才三分之一，不可谓不严格。
今日殿试在泰和殿。
陆骁骁起了个大早，送谢琰去了宫门口。这可是今日的探花郎，将来的内阁大臣，未来的宰相！
送完谢琰，陆骁骁就准备去海月楼等待殿试结果。海月楼的地理位置绝佳，新晋的进士们从宫中出来后，打马游街就会经过这，顾谨之早早就给她留好了位置。
其实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海月楼是顾家的产业。怪不得以往每次过来，都那么便宜，掌柜还一副不愿意收钱的样子。
陆骁骁掀开车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嘴角的笑容缓缓浮现。今日临街的酒楼位置全都被订满了，路旁也站着不少闲聊的人，都等着一观今日盛况。
几个萍也跟着出来了。
“琅嬛书屋。”陆骁骁看到店门上的牌匾，出声念道。
“就是那个三余先生开的。”玉萍同学出言提醒。
“想不想进去看看？”陆骁骁出声询问。
“不想。”玉萍撇撇嘴。
“不，你想！”
陆丰禾跟书童一起整理着被客人弄乱的书籍，将它们一一摆放整齐。今日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刚刚走了两人，现下只有一个年轻姑娘在挑选。只不过，那女子虽是面朝着书架，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看向陆丰禾的方向。
陆丰禾恍若未觉察到对方投来的目光，整理好这一排的书架后，他略一抬眸，嘴角微微勾起。
最终，她挑了一本诗文选集和一本游记朝他走来。
“姑娘可是挑中了这两本？还需要看看其他的吗？”陆丰禾含笑问道。
“不…不用了。”看得出来，她很害羞。
“一共一两三钱。”陆丰禾说完，又从旁边拿出一本诗文选集，“看姑娘有挑选诗文选集，我这里有一本，是我自己精心筛选后誊抄的，姑娘若是不嫌弃，便送给姑娘。”
“这这怎么能行？太太不好意思了。”姑娘有些受宠若惊，想要推辞。他含笑让她收下，目光温润地看向她，将书籍递过来，她忙不迭伸手来接，不经意间，他的指腹似是不小心擦过她的指尖。她脑子里“轰”的一下，心怦怦直跳，耳尖似是能滴出血来。
陆丰禾收回手，抬眼便见一群人踏入店内。
眸光微怔，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为首的那位少女身上。
那少女身姿灼灼，身下裙摆翩跹，口如朱丹，一双眸子亮如点星，身后跟着的丫鬟或清秀或俏丽或文静。
陆丰禾知道，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高门贵女。
“姑娘是要购书还是购些笔墨？”
“我随意看看。”陆骁骁随口回道。
先前的那名女子，见店中来了客人，便把钱付给书童，抬眼看了下陆丰禾后，抱着书本快步离开。
陆骁骁在一旁看得真切，看来这三余先生魅力不小嘛！
“楼上有书室，姑娘可自行挑选书籍去楼上翻阅。如果不喜人打扰，有单独的隔间。”
看来这琅嬛书屋，还自带自习室，还配备了单间，设施不错。
“这间琅嬛书屋倒是别具一格。”陆骁骁由衷地夸赞，随即问道，“想必先生便是三余先生？”
“区区薄名，让姑娘见笑了。”
“恕我冒昧，不知先生的三余是指哪三余？”
“冬者，岁之余也；夜者，日之余也；雨者，月之余也。”
陆骁骁满眼赞赏，“先生勤学。”
这是《三国志魏志》里，董遇所提到的三余读书法，意喻充分利用空余时间来读书学习。可是，《三国志》虽然有“三国”两字，却并不是三国时期的著作，而是西晋时陈寿所著。那日陆骁骁偶然知晓“三余先生”这个名号时，就有过怀疑，所以今日路过就打算进来转转。
这里的世界并不存在晋朝这个朝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这只是巧合？
陆骁骁在心里摇头。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对方坦言道：“其实这‘三余’读书法，还是在下年少时，先生对我等的劝导。后来先生故去，但是‘三余’二字在下一直铭记于心，后来便给自己取了这个外号，用以谨记。”
三余先生的老师？可惜对方已经与世长辞，她无缘得见。
陆骁骁按下心底的讶异，试探地问了三余先生一些问题，比如那位老先生可有留下什么作品？可还有留下什么见解独到的劝学言论？
对于面前这位少女的诸多问题，陆丰禾没有丝毫不耐。告知她，先生确实留下几首诗作，他记得其中二三首，当下便研了磨写下来交给她。至于先生留下的话语，他只记得印象深刻的，也复述了出来说与对方听。
陆骁骁听完，觉得更多的是巧合。
与三余先生交流完，眼看耽搁了些时间，陆骁骁挑了两本游记外加几本画本子，付了钱便带着一众人马离开，朝海月楼而去。
“你们觉得那三余先生如何？”路上，陆骁骁问起几个丫鬟。
“看起来挺和善的。”秀萍率先回答。
“跟别的读书人差不多。”这是翠萍的看法。
“斯文有礼。”这是香萍的评价。
“什么呀！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骗了！”玉萍皱眉，俨然黑粉一枚。
“那小姐觉得呢？”香萍看向自家姑娘。
“不了解，所以不好妄下评论。”陆骁骁扫过几个丫鬟，一脸认真，“不过我赞同玉萍说的，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这三余先生看起来确实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举止言谈也彬彬有礼，对于她的诸多问题，也耐心回答，但陆骁骁还是闻到了人渣的味道。
“你们都信我，这个姓陆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玉萍一脸笃定。
嗯？陆骁骁眉尖微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姓陆的不是好东西。”玉萍同学果真又重复了一遍。
“那三余先生，姓陆？”陆骁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是啊！”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