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header>第5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header>张小民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侧身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床头上的二株蜡烛。
二株蜡烛大小和体积不一样，但相同的都是身材曼妙的宫装少女躯体。多色涂装服装上色，头部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这是商家的精妙套路，因为，你的心里有谁，这株蜡烛的五官自然就会呈现谁。就像李寻欢手里的林诗音木雕，从来都不需要有五官。
这二株蜡烛，小的是古龙先生忌日那天买的，18元。大的是后来另外买的，体积更大服装也更漂亮上档次，28元。她们当然不是买来照明的，只是纪念张小民的前女友如花而已。
就算停电了，这二株蜡烛估计也永远不会被点燃着。“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眼前感觉，张小民从不曾想去真实体会。
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自家酒店里的员工半价午餐，那当然是没有了。行，煮个面打二个鸡蛋将就对付一下午餐算了。
最近张小民的生物钟显然有点乱套了，日子过得有点魔幻。这都是《头条达人秀》这款魔幻游戏造成的。为了尽快升级游戏人物，张小民那是经常披星戴月在日夜兼程。
以前上夜班后早上六点下班，一回宿舍就马上睡着了。昨晚回到宿舍，为了拿到套装中的最后一件5档装备，张小民硬是鼓捣到了八点多才去睡。
此时距离张小民接触《头条达人秀》人物养成游戏，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游戏里的武将“如花”，如今等级已经是50级，昨晚刚刚凑齐了一身5档游戏装备，12件套好不容易才凑齐了。
三个月时间里升到50级，这种升级速度在园艺达人云集的游戏世界里只能说是普通，并无亮点之处。但对于张小民殊不容易。因为他本是园艺种植界的小白菜鸟，如今脑海里的满满当当的植物知识，全是每天常刷相关图文贴和短视频逐步硬啃下来的。
四点多的时候，张小民踩着一辆人力共享单车，在霞门市漫无目的地瞎逛着。对于没有任何体育活动爱好的他来说，这是他唯一锻炼身体的日常休闲方式。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郊区地带。前方是一条泥泞不堪道路，对于单车来说并不友好。以前张小民看到这些道路只会赶紧绕道而行，但今天一看，这条路的左右两边居然都是花木场商家。各家花木场的门口也摆满了各种花式花卉，于是很有兴趣去看看。
月季类，三角梅类，草花类，多肉类，松树类，果树类，各种花式盆景类。以前这些植物对于张小民来说，长得差不多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如今看上去似乎有了一些明显变化。这其中的很多，他甚至还能毫不费力地直接叫出它们的具体品种名字，也知道它们啥时候将会开花结果。
张小民慢慢地骑行着，一路走马观花地品鉴着这些摆放在大门口周边的千奇百态的植物们。
有一家较小的花木场引起了张小民的注意。因为其它的花木场都搭设着封闭的半透明大棚，这家却是纯露天，而且大门口也没有摆放任何植物。大门开了一扇门，张贴着显眼的字眼“招工”二个大红字，字迹清晰新鲜。上方挂着简陋的招牌: 小强苗圃。
张小民突然心中一动。要不进去问问老板招不招兼职工人的 自己这几个月单纯纸上谈兵，猛灌猛啃，倒是学了一肚子的园艺种植知识。若是有个地方可以实践实操一下，那也是不错。
进门之后，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植物，门类相当杂乱无章。一处空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正在慢吞吞挥舞着一把大铁锹，似乎在把一堆土壤搅拌进另外一堆羊粪里头。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老头戴着一个草帽子，卷着袖子穿着高筒防雨靴，着装普通但是干净，和寻常乡下老头没啥两样。
张小民好像看出来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禁开口说道:
“这些羊粪蛋有点不对，味道很大，明显是还没有发酵过的。里头盐分也很高，你这样子没经任何处理就直接拌土养花，花儿多半很快就会翘辫子。”
老头回头瞄了一眼张小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里头盐分很高 ”
张小民说: “牧羊人为了省事，给羊群补充盐分都是直接把盐粒混在牧草里头喂羊的。这导致羊粪蛋都是高盐分。不去盐而把羊粪当花卉肥料直接用，风险太大了。”
老头儿摘下了草帽子，露出了几乎全斑白的头发。他好象有点吹胡子瞪眼睛: “你说的我刚好也知道。。。我这花木场在最边缘，下风口不远就有农居，我是在给羊粪蛋铺土掩盖味道而已，免得惹邻家纠纷。。。嗯，你有事吗”
张小民: “我想找老板。你们这里招聘兼职工人吗？我只能每天下午过来干活。”
老头儿摇头: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抱歉，我只要全职的，兼职的那不行，不收。”
张小民: “噢。。。那算了吧。”说完推着共享单车欲掉头返路而行。
里头的通道狭窄，单车转身得避免碰到路边花卉。张小民小心翼翼地慢慢操作着。他看着路边的一堆盆栽，都是扦插成活没有太久的苗子，主干粗细不一。
张小民随口说道: “哟，这些三角梅品种相当齐全啊! 嗯，有变色龙，小叶紫，印度画报，金心双色，热火桑巴。。。这株我有点看不出来是啥。”他俯身摘了一片叶子，揉一揉凑近鼻子闻了一下。“嗯，这株是安格斯。”
白发老头好像有点呆愣，然后眼神好像有点变亮了。他说: “小伙子，这些小苗子长得都差不多，暂时又没有开花，你是如何分辨出来具体都是啥品种的 ”
张小民笑了笑，回答说: “变色龙枝条最硬朗直立性好，小分枝超繁多的肯定是小叶紫，小分枝寥寥无几懒张新分枝，叶片还特大的肯定是画报，金双的暗橙色斑点枝条别无分店，桑巴类的新生叶子呈狭长状，边缘带暗红色，安格斯的叶子总有股难闻的味道。。。好象都不难分辨吧 ”
白发老头凝视了张小民好几秒，露出了一个有所欣赏的眼神: “呀，小伙子你先停住。。。来，我觉得你兼职也可以，不如我们来谈谈具体待遇吧! ”
就这样，张小民此后成为了小强苗圃的兼职工人。然后，白发老头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叫孙小强，是霞门大学的离退休教授，好像被学校返聘着还从事着一些科研及教学工作。
小强苗圃也因此和周边的诸多专业户花木场不太一样，里头的花卉大多用于科研教学活动，商业销售那只是附带兼顾而已。
成为小强苗圃兼职工人二周之后，这天早上，张小民被连续不断的惊雷和暴雨声吵醒了。
一看时间，早上11点左右。嗯，还可以继续睡。突然一个激灵，赶紧翻身坐了起来。
昨天刚把上百盆草花的种子苗，以及一些月季扦插小苗移栽在软塑小盆里，摆放的位置刚好是苗圃的最低洼处。此时暴雨倾盆如注，如果任由污泥水浸泡上几个小时，那些嫩苗估计很快要吃枣药丸。呀，天气预报只说是小阵雨，完全没说雷阵大暴雨啊!
嗯对了，张小民是小强苗圃的唯一一个雇员。除了老板孙教授之外，平常只有孙教授的孙女孙小虹不定期会过来帮忙。
张小民冒雨过来了小强苗圃。孙小强教授也在，正在一个旧集装箱改装工棚里悠闲地泡着茶。
张小民套上一身雨衣，刚想套上长筒靴。孙教授叫住了他: “雨这么大，你去做啥子 ”
张小民回答: “昨天的草花小苗们刚移栽，抵抗力差。现在黄泥兼垃圾脏水满浸盆，它们根本顶不住，过几天很多将会翘辫子。”
孙教授摇头: “死了就死了，过几天重新播种就是了。来，天高月黑杀人夜，雨天嗑茶正恰时。不如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别去管它们。”
张小民顿时有点呆愣傻眼。孙教授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 “我是老板都不纠结心疼，你紧张个猪蹄啥子 ”
“你知道我为何不搭温室阳光大棚 因为我素不喜欢温室苗。它们得充分见识大自然黑暗丛林的生存法则，留强汰弱，适者生存。”
“咱小强苗圃苗子出圃从不死苗，那可是有江湖口碑的。咱客户群虽然不多，但胜在固定回头客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该死的羸弱苗子还得老实去送死，完全用不着抢救。”
张小民闻言不禁伸手挠头。唷，好像也是有一番道理噢。这周边以人名直接命名的花木场不少。原来小强苗圃居然还有另外这么一番意思。
张小民欲言又止。昨天那些小苗们分明还一副生龙活虎之形，现在被暴雨倾盆辣手摧花，看着均东倒西歪，大多呈有气无力之态。难道当真袖手旁观
孙教授笑了笑，似乎看出了张小民的心事: “小伙子，看来你完全不懂得断舍离这三个字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孙教授为人师表聊兴颇浓，给张小民大谈“断舍离”生活哲学。还细心教导张小民关于茶道的各种严谨细节，巨细无遗，头头是道。
不过下午当孙教授不在的时候，张小民还是把所有遭水浸小苗们都挪动到位置较高的架子上去了，还采取了一些积极事后挽救措施。当面见死不救，那一向可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晚上，回到宿舍里的张小民，忽然想起了孙教授的“断舍离”理论。呀，按照孙教授的教导，书桌上摆放的二株林诗音蜡烛，那是该果断点燃烧掉了。
不过张小民几番点亮打火机之后，终究还是并没有把火苗凑近蜡烛的顶部烛芯处。
灯光照射之下，可以看到，放在床底下的，三个多月前古龙先生忌日当天，所购买的小多肉“初恋”，依然还是顽强生存着。但是由于光照不足的缘故，已经褪去了一身的粉嘟嘟，而变成了通体翠绿色。而且，颜色黯淡，也没有那么晶莹剔透了。
（未完待续。下一章节预告: 第五章《不识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