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7章 卸磨杀驴

    牧羊犬的好处有多大？一只牧羊犬，可以轻松看住几百只羊。而人的话，若是步行，看几十只羊都麻烦。因为，人的奔跑能力远不如狗。若是骑马，倒是能轻松放牧几百只羊。毕竟，骑马赶羊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养马的成本，加上人的工钱……和牧羊犬相比，成本相差太大了！

    牧羊犬只需要一点食物，就能忠心耿耿地为你放羊，而且绝不会背叛。而人不同，人步行放羊能力不及牧羊犬，可偏偏需要超过购买食物价值的工资。若是再骑马放牧，成本比牧羊犬高出太多太多了。

    所以，雇人放牧，远不如养牧羊犬放羊划算。之前说过，新西兰10万英亩的家庭牧场，28000只羊和26000头牛，靠40只牧羊犬就全搞定了，不需要多少雇工。

    而且，牧羊犬繁殖能力很强。比如边牧，一年能生两胎，一胎可以生几只小狗。主人家只要有一对牧羊犬，几年内就能轻松扩大为几十只的规模，然后可以放牧几万只羊。

    当然，这要分地方的。若是在美洲这种开发程度低的地方，边境牧羊犬这种战斗力较差的中小型犬面对北美野狼的时候，可能会比较无力，不如德牧这样凶猛的牧羊犬实用。

    但是，若是在尼德兰地区，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尼德兰地区多半是平原和洼地，而且人口众多，开发程度很高，基本没有野兽了。在这种地区养羊，工作能力强的边牧足矣。而且，边牧食量很小，一天吃一顿就够了，比人实在划算太多了。

    40只边牧，就能控制几个乡镇大的牧场，那得可以节省多少人出来？马林上辈子老家的乡镇，一个镇可是几万人呢……若是整个尼德兰都改为放羊，大部分尼德兰人都要失业……而这，正是马林想要的……

    ……

    除了边境牧羊犬可以抢人的工作岗位以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影响——对森林的影响！

    养羊嘛，肯定是需要草地了。那么，为了扩大草地面积，树林什么的，就比较碍事了。所以，砍了种草才是正理。最多，在农庄的家前屋后种点苹果树等有经济价值的果树。

    在菲利普和尼德兰大贵族们离开前，马林就带着他们参观了奥里希城外一家牧场。这家牧场里，遍地都是嫩绿的苜蓿草。而在牧场的房屋周围，种满了苹果树。此时正值9月，苹果树上挂满了苹果，非常诱人。若不是苹果还没红，马林都想摘几个下来尝尝。

    需要指出的是，后世华夏的苹果，都是欧美传过去的品种。至于传说中的本土苹果，实际上是一种叫萘果的小酸苹果，后来被西方品种的红苹果给淘汰了。也就是说，后世华夏人吃的苹果，其实都是近代才传来的洋品种苹果。

    当然，这也不奇怪。随着和西方的交流，我们不仅引进了红薯、辣椒、土豆、番茄等，还引进了墨西哥陆地棉，全面地带了原本的印度亚洲棉。

    在这个年代，欧洲的苹果不仅可以拿来吃，还是制作苹果醋的重要原料。而欧洲的苹果醋，以奥地利苹果醋最为出名。

    农场里，马林热情招待了菲利普皇子一行。吃饭的时候，马林还让厨师用农场里苹果酿造的苹果醋，给菲利普皇子一行烹制了美味的糖醋排骨和糖醋鱼等，吃得一帮人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吃饱喝足后，马林还详细介绍了苜蓿草的优越性。马林告诉他们，如果都用苜蓿草代替普通野草的话，那么，一英亩的草地，可以养30只羊以上……

    实际上，马林还是往少了说了。如果采用给苜蓿草地施肥的方式，牧草长得更好，最多可以养60只羊。但马林不会给荷兰人提供牧草，所以能养活的羊数量没那么多。只是，苜蓿草本就是固氮作物，本就不需要氮肥。马林提供的草地肥料，也主要是钾肥和磷肥。

    而且，荷兰平原本就是肥沃湿润的地方，一英亩紫花苜蓿养活二三十只羊应该没问题。这个收益，比眼下他们采用粗放的方式种田还要高。折算下来，一英亩草地养羊的产出，可以达到一两个金币左右。最关键的是，比较省人力，不需要养活那么多农奴了。

    就算利润只有1个金币，1万英亩的牧草地，也能赚到上万金币了。而对于菲利普皇子和这些尼德兰大贵族而言，谁家没个几十万英亩的地啊？若是圈占公共用地，不提菲利普皇子这个最大的地主和君主，其他几个大贵族，每家拥有上百万英亩的地都没问题。至于菲利普皇子这个尼德兰最大的地主，如果也参加圈占土地，手里有个几百万英亩的地都没问题。

    要是全养英国绵羊，全种上优质的紫花苜蓿，大家都会发大财……

    不过，想要把那些原本的野草全部更换成紫花苜蓿，也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因为，种植苜蓿草，难度和种麦子差不多。要先耕地，然后撒种子。

    为了杀死原本的野草，最好是在入冬前就把土地耕翻过来，将野草的根部翻出来，露出地面。这样，一个冬天过去，这些野草就会全部冻死。

    然后，等到春天到了，再重新翻耕一遍，撒下紫花苜蓿草，就能得到非常适合养羊的牧草了。

    但是，若是提前赶走农民，貌似种草会很困难啊……因为，耕地什么的，就算用马匹，一天也就耕地1英亩啊……而且，需要大量的农民……

    于是，马林给他们出了个馊主意——先不赶走那些多余的农民，先让他们在秋收后的入冬之前，帮忙翻耕土地，第二年春天再撒下苜蓿草种子……等一切都做完了，再赶走那些多余的农民，“卸磨杀驴”……

    当然，事情要一步步来，要等到这帮农民把尼德兰的贵族土地全部改造成紫花苜蓿草地后，再集中解雇。然后，马林再充当好人去招揽……一环扣一环，将那些倒霉的荷兰农民玩弄于股掌之间……

    ……

    老实说，这种先忽悠荷兰农民帮贵族们把土地改造成苜蓿草地，然后再抛弃他们的这种“卸磨杀驴”行为非常缺德。但是，这个年代，不缺德的贵族又有几个？所以，马林的建议，非常合他们口味。

    而为了帮荷兰贵族们实现这个意图，马林同意在秋收结束后，借出几万头牛，去尼德兰地区帮忙翻耕土地。反正，那些牛冬天也不需要耕地。特别是，北海国本土不种植冬小麦，把牛都借给尼德兰，完全没问题。不过，第二天春天的重新翻耕，马林就没法出借耕牛了。毕竟，北海国自己也要用牛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