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4章 平衡之道
“什么？追击过程中法军忽然掉头攻击我军，我军损失过万？”收到这条战报，贡萨洛德科尔多瓦气得差点吐血。
但气愤过后，心里则是恐惧。他心里此刻想的是——遭了，西班牙的方阵缺陷被法国人发现了！
贡萨洛德科尔多瓦的方阵和原版马林的方阵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有插满木尖桩的壕沟，可别的地方却不同。
当然，这也不怪他。因为，当初跟马林学习方阵的时候，马林的方阵就只有壕沟这一个掩体。后来，贡萨洛德科尔多瓦还是天纵奇才，发明了将挖壕沟的泥土堆成土墙对抗法国人炮弹的方法。
按理说，如此强大的方阵，是无敌的。也的确如此，但有个前提，那就是——西班牙人要处于防守状态。
也就是说，这个方针，一旦动起来追击敌人，一下子就没有了壕沟和土墙的掩护，将会直面敌人的冲击。特别是，面对法国这样的骑兵强国的超大规模的重甲骑兵的突袭。
之前的战斗，西班牙人一向扮演防守的一方，自然没有暴露出这个弱点。当然，以这个年代法国人的眼光，也看不出来。
只有马林这个方阵的“原创者”，才知道西班牙方阵的缺陷——不能动，侧面和后面薄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旦西班牙方阵开始移动，强大的掩体就会失去。而且，雇佣兵将战斗力最强的老兵放在前排，将老弱和新兵放在后排和侧后，也是欧洲军队的传统。
但他们没想到，这次法国人居然懂得杀个回马枪，而且，还是迂回到方阵侧后发起攻击……
这个做法实在太鸡贼了，而且不符合这个年代欧洲人的做派。但身为名将，贡萨洛德科尔多瓦很快在记忆里找到了原型——
“蒙古骑兵战法？”
没错，这就是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战术——先佯装败退，吸引敌人来追。等到敌人追累了，阵型也乱了，忽然杀个回马枪，用左右两翼的大队骑兵忽然左右包抄，攻击敌人战阵的肋部，狠狠插刀……
当然，蒙古人配合这一套的，还有个经典的“曼古歹”战术，就是边逃跑边往回射箭，让追击的一方很没脾气。
不过，也是蒙古人运气好，面对的是铁罐子欧洲重骑兵。虽然欧洲战马高大腿长，爆发力比蒙古马还好。可问题是，驮上重骑兵，身上还穿上沉重的马铠，即便面对腿短的蒙古马，也追不上。所以，欧洲人当初被虐的很惨。要不是蒙古大汗忽然驾崩，西征军忙着回去争夺汗位，没准德意志和法兰西都要被平推掉。毕竟，当时蒙古骑兵已经杀到匈牙利了。再往西，就是德意志地区了。
当然，蒙古骑兵也不是真的完全无敌。当他们遇到骑着阿拉伯马的马穆鲁克骑兵（突厥后裔）时，因为马匹比不过对手，曼古歹风筝战术失效，就被打败了。没办法，马穆鲁克骑兵清一色“跑车”（阿拉伯马），“飙车”飙不过人家啊……
……
说实在的，本来路易十二都不想采纳这个很不欧洲的战术的。可是，约翰拉菲举出了当年蒙古骑兵的例子，列举了“赛约河之战”这个欧洲联军被蒙古骑兵打得惨败的例子。
路易十二正好拿贡萨洛德科尔多瓦无可奈何，别无选择之下，他才同意尝试一下这个战术。结果，真的收到奇效，一下子消灭了上万西班牙步兵。虽然多半都是些新兵和老弱，可这场大战，已经算是辉煌的胜利了。毕竟，法国骑兵此战只损失了上百人，却歼灭上万敌人，绝对是辉煌的大胜。
此役过后，原本6万大军的西班牙军队，损失了上万人。要不是雨停，估计还要多损失几千人。
回到城里后，路易十二开心无比，大摆筵席，庆祝此次大胜。而献上计策的约翰拉菲，路易十二心情大好之下，直接给他封地加封一倍。而且，路易十二许诺——若是法国最终占领那不勒斯王国，爵位都可以提升……
有那么一刻，约翰拉菲都在想——我干脆跟路易十二混算了……
可是，想到若是自己真实身份曝光，肯定会被路易十二嫌弃，甚至，会被下狱。所以，他只能按捺下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马林也许诺——事后给他比法国人给的更多的封地……
当然，马林没说，那些封地在美洲……
现在的美洲可是蛮荒之地，土地不值钱。就算给约翰拉菲一两千平方公里大的相当于伯国大小的土地，马林也毫不心疼。毕竟，美洲缺什么都不缺土地。
……
接下来的日子，双方都陷入了平静，开启了冷战对峙模式。法国人想要故伎重演，又在一个下雨天出城引诱西班牙人来追杀，可贡萨洛德科尔多瓦理都不理。反正，只要法军大部队不出城，他就无所谓。
而且，贡萨洛德科尔多瓦这些天，一直在研究他的方阵的缺陷的解决办法。毕竟，如果不解决这个重大缺陷，以后遇到法国人还是要吃大亏的。
如何保证在行军途中防备敌人大规模重骑兵从侧后方向的突击，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就算是贡萨洛德科尔多瓦这样的名将，也是想破了脑袋也很难相出对策啊。而且，这也是古代的一个世界级难题。
……
当然，在穿越者马林这里，却丝毫不是问题。马林自己能力有限，可华夏古代先辈们牛人很多啊。那个谁……咳咳，还没有出生的名将戚继光，就很懂得利用偏厢车对抗蒙古骑兵在他们行军途中的忽然袭击……
而且，这也不是戚继光首先的发明了。实际上，早在西汉时期，汉武帝远征漠北的漠北之战，汉朝名将卫青，就干过把运输辎重的牛车围成一圈，防备匈奴骑兵冲击的事儿。最终，汉军大胜，打垮了匈奴。
能想出这些办法的，无一不是华夏历史上的超级名将。而他马林，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
事实上，这场战争，本身就是马林挑起的，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消耗西班牙和法国的实力。而对马林而言，单方面消耗西班牙的实力，显然不符合其利益，最好是两边一起削弱，才符合平衡之道。
所以，这事马林早有准备……
“什么？有个意大利商人向我献上一种战车？”正在苦思冥想应对之策的贡萨洛德科尔多瓦有些愣。
很快，一个叫乔瓦尼的意大利商人登门，向贡萨洛德科尔多瓦献上了一辆高仿的北海国军中常用的俞大猷战车……
“将军请看，这是我在北海国经商时，看到的北海国军队大量装备的一种战车。据说，来自遥远的华夏。这种战车很轻便，但运货量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顶端可以插4根长矛。一旦停车，方向朝外的话，敌人的骑兵想要冲上来，很容易被战车顶部的4根长矛戳死……只要在战阵侧面放置大量的这种轻便的战车，这样，行军途中就不怕敌人骑兵的冲击了……”
贡萨洛德科尔多瓦听了后不住点头，最后感慨道：
“马林大公真是天才啊，我不如他！你很不错，真是西班牙的朋友！放心，我会向陛下为你请功的！唉，这么好的东西，马林大公怎么不告诉我啊……”
这个叫乔瓦尼的意大利商人心里想笑，因为，他实际上是马林派来的北海国间谍。其任务，就是给法军和西班牙军队搞平衡来了。他才不在乎什么功劳呢，因为，他的名字都是假名。完成这个任务后，他就该闪人了……而西班牙军队有了这种战车，也就不怕法国人的回马枪战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