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血战（下）
眼看自己设计出的扔火把烧船战术被破解，华莱士很是郁闷。法国人把火把扔回来，让英国船也差点着火。不得已，英国人只能停止了这种已经失效的战术。
可是，船上备了很多羊油，不用就浪费了。于是，华莱士灵机一动——他命令手下，把羊油浇在法国人勾在英格兰船上的铁链上……手下的传令兵扯开了嗓子开始大声传达命令……
果然，浇过羊油的铁链油滑无比。法国水手拼死攀爬铁链，结果到了靠近英国船的时候，忽然手滑……很多法国水兵都不慎掉入水中……
然后，法国人的攻势顿时一滞……
可是，这个办法也没能奏效。因为，有经验老到的法国军官，让法国水手用麻布缠绕手掌后，抗油滑的能力大大提高了。只是，虽然爬过了铁链，法国水兵们在重新拿上弯刀后，感觉比较滑手。一些法国水兵和在和英格兰水兵对砍的时候，被对方使劲一磕，弯刀居然不慎脱手了……
当然，这只是部分情况。而且，法国人在用多条铁链勾住英国人的船只后，会让同行的法国船使劲靠上去。当两船的距离达到很近的地步的时候，根本就不用爬铁链了，而是直接用跳的，也就是传说中的跳船帮……
被法国船勾住的英国船，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法国战船靠上来。然后，法国水兵直接如青蛙一般蹦了过来……
华莱士的旗舰在英格兰战船中央，此时尚未受到法国人的包夹。但随着战况愈加激烈，华莱士的船迟早会有法国人跳上来的。
事实上，70艘法国战船对上54艘英格兰战船，优势虽有，但也不是特别明显。为了能多抵抗一会儿，加上受到法国人的左右包抄，华莱士把船队围在一起，因此，只有外围的船只遭到了法国人的强势围攻。
这是一个乌龟阵型，缺乏攻击力。但华莱士的本意，也不是和法国人对攻，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且，因为不能让路，他也无法使出抢占上风，然后冲击敌船的常规战术。因为，抢风作战，需要机动道上风口。一个不好，就把航路给法国船队让开了。因此，他只能再法国船队前面结成乌龟阵，和对方拼命。
而且，按照约定，援军应该在黄昏时分抵达。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只要再支撑一两个小时，也就完成任务了。因此，华莱士把自己的旗舰放在中间，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自己若是完成任务，能成为男爵。而若是战死了，就享受不到这份富贵了。
法国人想要攻破所有战船，需要好几个小时。而华莱士只想坚持两三个小时，不需要坚持到最后。所以，他使出了乌龟战术，让外围的战船和敌人拼命。
他的险恶用心手下的英格兰水兵并不清楚，即使清楚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在这个年代，平民士兵死战保卫贵族老爷，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当然，华莱士不是什么庸才，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发现，当英格兰舰队被法国人包夹之后，英格兰舰队只有外围的战船会和法国人近身厮杀。而圈子里的英格兰战船，则没有战斗。
“不行，这样太浪费了！”
于是，华莱士下令——让内圈的英格兰水手，通过绳索，连接外圈的英格兰战船。然后，跳上外圈的友军战船，把战场放到外圈船上去……
得到命令后，英格兰战船再度压缩空间，一些船之间几乎都靠在一起了。于是，内圈战船上的水手，纷纷通过绳索，或者直接跳船帮，来到了外围的英格兰战船上……
法国人刚刚靠着人数优势，打败了几艘外圈的英格兰战船上的英军水手。可是，一转眼，敌人又补充兵力过来了。于是，厮杀继续……
靠着从内圈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水兵，英军水手成功地把法国人打退了。但是，代价也非常惊人——甲板上全是尸体，有英格兰人的，也有法国人的……
实际上，华莱士这种把所有战船都聚集在一起的战术，是个昏招。如果遇上华夏的水师指挥官们，肯定毫不犹豫地上火船了。
此时的英格兰战船，缩成一团，相互间距离很近。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赤壁之战中曹军的连环船。如果遇到火船队，绝对难逃灭亡的下场。
但是，欧洲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出现火船战术。直到1633年荷兰舰队在远东被郑芝龙一把火烧退后，荷兰人才学到这种猥琐战术。然后，在1639年，荷兰海军将领马顿特罗普，用从荷兰东印度公司那儿得到的东方火船战术，一举烧掉几十艘西班牙大型战舰，赢得了“唐斯海战”的胜利。而且，还最终为荷兰赢得了独立的地位。
只要读过《三国演义》，看见华莱士摆出这种乌龟阵，肯定乐呵呵地准备火船去了。然后，英格兰舰队肯定大败。可法国人比英格兰人脑子更僵化，有些骑士教条主义，哪里懂得什么火船战术？别说火船了，就连火箭都准备得比较少。所以，华莱士的船队遇到了海战白痴的法国人，倒也没啥危险。
眼看着法军被打退回来，法军统帅瓦尔杰里伯爵很是恼火。但是，看到英国人用内圈水手支援外圈船只的战术，他又无可奈何。毕竟，对方使用了局部优势的战术，让法国人也有些感到棘手。
但很快，瓦尔杰里就想到了对策——你用内圈船只的水手支援外圈船只，我法国船队也可以有样学样啊……
于是，瓦尔杰里伯爵让外层的法国战船，靠上内圈里和英国人船队靠在一起的船只。然后，学习英国人，把别的船上的水兵，也派到和英国人接触的内圈船上去。如此一来，法国人在人数上，就不落下风了。甚至，因为法国人本来就比较多，还占了人数优势了……
此时的英法主力舰队，围成了一团，相互间紧挨着。船只都挤在了一起，而船上的英法两国水兵们，纷纷通过跳船帮和爬绳索等手段，靠向英法两国相互接触的船只，并在英格兰外围船只的甲板上，展开了血战。
一拨人冲上来被砍翻，另一拨人继续上……如此添油战术，使得外圈的英格兰战船甲板上，成了修罗场。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甲板，像是给甲板上了红漆似的。而中刀的水手们的惨嚎声，也响彻了战场……
而英法两国的水手们，都杀红了眼，一拨拨地冲上前，和对方厮杀在一起。甚至，到了最后，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和敌人厮杀格斗，他们纷纷把战友们的尸体从甲板上踢下大海，以腾出和敌人格斗周旋的空间……
而在英格兰舰队内圈的艉楼上，华莱士则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地看向边上一个大号的“怀表”（或者叫怀钟更合适些）。英军伤亡越来越大了，若是就这么打下去，人数少的英军肯定难逃败亡的厄运。现在，华莱士只能祈祷援军舰队快点抵达战场了。要不然，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