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头汤 重逢
是从3楼传来的。
沈同秉着不作死不会死，作死可能也不会死的原则，蹑手蹑脚地走到楼道口。
3楼有两家鬼民住客。
尖叫从301传出，门半敞开，一截满是血痕的手臂伸了出来。
大红色的长指甲，刮得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突然，沈同张望的动作瞬间停滞，那门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探出头来，用那双死鱼眼与他相视。
女鬼的双眼全是红血丝，眼眶嘴角全是淤青，沈同心尖一颤，立马移开视线。下一秒，耳边传来摔门的巨响。
清洁工作还在继续，血迹除不掉，沈同只能忍着冲鼻的腐臭血腥味，清扫乌黑风干的血肉。
狭窄寂静的走廊，背后传来脚步声，沈同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双黑皮鞋。
来人是个老先生，鬓白苍老，可穿戴整齐，面容慈和，讲话的语气不急不躁：“小伙子，你是新来的清洁工吧，公寓的小朋友们总爱乱扔，不爱收拾，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沈同摆摆手，对于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紧张，虽然老先生举止儒雅，可也是公寓的鬼民之一，副本里，人和鬼都复杂得很。
下午平淡短暂，一晃眼就到了傍晚。
耳边滴滴水声不停，沈同推开卫生间门，走近褪色破损的洗漱台，老旧生锈的水龙头正在滴水，并不是透明澄清的自来水，是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沈同嫌恶地囔囔——
“真是个鬼地方，就这环境水平，还要从我的工资里扣房租！”
这话刚说完，有人敲响了铁门。
“谁！”沈同瞪大眼，透过猫眼往外察看，
竟是个飘在空中的鬼娃娃，它眯眼笑着：“婆婆请各位租客去楼下吃饭！”
房东婆婆？在进副本前，系统介绍过，会在副本结束后，房东婆婆会结算工资以及收取租金。
沈同连声应下。
1楼，是嗜血公寓的大厅，与上面几层不同，大厅敞亮干净，一头红发的房东婆婆，语气和蔼地招呼沈同和其他几位坐下。
长长的方桌上，月梅孙胖子还有瘦小伙，坐在沈同对面，他们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小立牌，上面写着他们各自的房间号。
“还有两个人呢？”房东婆婆歪着头，视线在沈同旁边的两个空座位上打转。
沈同瞥了眼没说话，对面的孙胖子清清嗓子，脸上的褶子挤出一个笑容：“婆婆，柳哥马上下来，至于那个怪胎，我们和他不熟喏，对面的小子应该知道！”
知道？知道个屁，沈同跟这人长啥样都不知道。
“是吗？再等下去，菜都要凉了！”房东婆婆露出一个诡异和蔼的微笑，朝着鬼娃娃摆手示意，鬼娃娃拿开铜锅上的盖子。
“呕——”瘦小伙没忍住，孙胖子也算是经历过，皱皱眉将瘦小伙推远。
至于月梅，依旧高昂着头，展露着纤细光滑的脖颈，她丝毫不惧，扫了眼移开视线。
锅里一颗切成两半的头颅，面容在烹煮过程中模糊不清，那没有拔干净的黑发还漂浮在汤面。
“这汤鲜得很，得趁热吃，不等他们了！”房东婆婆盯着锅里的美味，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沈同干笑两声，吞了口唾沫：“婆婆，这汤他们不尝一尝，是他们的损失啊，要不我去叫他们下来！”
房东婆婆听这话抬头，眼神却没有离开铜锅，她站起身，左手伸进锅里提起一半的人头，右手拿着叉子，直直插向前，那位置好似是眼睛。
“哎呀喂，我最爱吃眼珠了！也是，这汤我炖了挺久，你去叫吧，快点啊，这汤要是喝完了，你们就饿肚子吧！”
沈同立马应下，随即看向对面的三人，特别是中间的孙胖子，面色铁青，望着沈同咬牙切齿。
这能怪谁？沈同不屑哼声，一报还一报，你丫就是个傻冒！
401和403，是刚没来的那两人的房间。相较于孙胖子口中的高手柳哥，沈同更好奇的是那个被人排斥的怪胎。
“小伙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203的门半敞着，老先生探头望着阶梯上的沈同。
沈同心生犹豫，脚步没有停下，走到老先生跟前：“什么忙？”眼神往屋里瞟，视线范围内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过关紧的窗户贴着黑膜，密不透风的同时，还照不进光亮。
“没啥的，那是房东弄的，这个房子啥都好，就是没光没风，我家老伴在屋里呆着，闷得慌！”老先生看穿了沈同的小心思，说完从屋里推出一个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具女干尸。沈同抿唇，这具女干尸的头发，好似枯草，可被清洗得很干净，甚至扎成麻花辫，搭在胸前，身上穿着也是朴素整洁。
“她跟你问好呢！”老先生目光柔情地看着轮椅上的女干尸。
沈同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回应，只听老先生继续说道：“小伙子，我身体不好了，你能不能带我老伴上天台透透气！”
“我”沈同刚吐出一个字，面前老先生那张和蔼的面容，瞬间转变，一条条蛆虫从它布满皱纹的脸上钻出来，沈同哪敢犹豫，“当然可以，我特别喜欢帮助别人！”
“扑哧！”一道笑声从身后传来，沈同瞪眼回望，这一眼呆愣原地——
“秦”
“您好，我叫董念，住在401！”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快声抢话。这张脸，沈同发誓绝不会认错。
轮椅加干尸，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抬，期间闭口不言。
4楼往上就是天台，正要拐角再上一层时，“当——”走廊尽头传来锤击铁门的声音，是无人居住的404。
“喂！”秦森轻声叫道，唤回沈同的好奇，而后摇了摇头，眼神微妙，沈同隐隐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紧迫感。
杂草丛生的天台，寒风肆意扑面而来。最后上来的秦森，顺势抬脚关上铁门。
长吁一口气后——
“好奇害死猫，你知不知道！”
沈同将轮椅推到天台边，两手环抱胸前：“404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