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泪腺
宋小溪的手机被狠狠打掉,魏酒吼道:“老子请你来玩,你他妈尽顾着问戎靖是怎么回事?”
宋小溪愣了下:“是粉丝让我问的,你这么生气干嘛?”
此刻的魏酒很有些奇怪,双眼布满血丝,气喘如牛,宋小溪心脏狠狠跳了下,感觉到了危险。
“我要走了。”他捡起手机,急匆匆地说。魏酒听到他要走了,立马又换了张脸,和和气气地拉他坐下:“溪溪,别生气,我这也不是关心你才着急的吗,戎靖只有脸可以看,他可是个人渣埃”
宋小溪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从你直播开始就关注你了,你就是我的理想型。但我这人比较沉闷,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来讨omega开心,约你见面之前也纠结了很久,怕你因为我是beta看不上我……”前面的话还说得挺对劲,说着说着,一只手摸到了宋小溪背上,并逐渐下滑,“我是真的喜欢你……”
宋小溪反应激烈地将他推开,魏酒一下子没坐稳,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周围响起一片嗤笑声,富二代们投来了嘲讽的视线。
“艹,臭表子,你拽你妈呢?”魏酒丢不起这个人,浑身脏泥地从地上爬起,拽住宋小溪衣领就给了他一巴掌。宋小溪尖叫一声,魏酒还要上脚踹,被祁寒架住两只胳膊拖开了。
“好了好了,你和omega置什么气……哎呦1他被魏酒一下子甩开,魏酒对戎靖有怨气,连带着看祁寒也不顺眼,正愁没地方撒气呢,捏紧的拳头一下子朝祁寒的脸闷过来。
富二代们一下子来了精神,没有一个人去拉架,都兴致勃勃地围观起来。
“戎哥救命啊戎哥!1祁寒毫无尊严地扯着嗓子开叫,他比戎靖大四岁,但喊起哥来无半点心理压力。
戎靖无动于衷。
“靠,见死不救。”祁寒往地上一蹲,躲过拳头。魏酒一拳挥空,踉跄几步,忽然一脸痛苦地倒了下去。
他似乎无法呼吸似的,死命地抠起喉咙,没抠几下就出了血,指甲里都是碎肉,饶是如此也没有得到任何缓解,脸色憋得紫红,白眼翻起,痛苦地狂蹬双腿。
“对、对不起,我、呃阿我错了……”他从嗓子眼吐出一句嘶哑的求饶。
祁寒欣赏片刻,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慢悠悠开口:“戎哥,再玩儿人就死了。”
魏酒跪在地上狂呕起来,呕出来的都是血,而血液中还有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虫子。
周围的人都露出嫌恶又惊恐的表情,宋小溪捂着嘴,倒退数步,直到后背撞到一个坚硬的肩膀。对方的眼神像掠过什么无机物似的从他身上扫过去,插兜走到魏酒面前。
“药是谁下的。”
“什么药?”魏酒心中狠狠一跳,面上还是装傻。
下一秒,他就被人踩着后脑勺,狠狠踩进了地上的呕吐物中,米粒大小的虫豸开始挣扎着他口鼻眼里爬。
头顶沉默片刻,传来的冷淡的音调:“你知道它们钻进去,你会变成什么样吗?”
魏酒仿若听到了自己的丧钟敲响,对方话音未落,他就痛哭流涕地交代起来:“梁绍!是梁绍!我看见他下的药1
祁寒吹了声口哨。
“季离轩的那条狗?精彩。”
未名号码的短信发进来时,季离轩刚结束和母亲的通话。
电话里,蒲秀英的声音听起来惴惴不安:“宝宝,你爸爸说今晚要回家吃饭,你、你回不回家?”
季离轩皱了下眉,季衡林这么快就回国了?多半也是收到消息,知道欧罗巴公主要来静安市,所以提前回来了。
听出了母亲的紧张,他安抚道:“妈,没事儿,我正往家里赶呢。”
“嗯,别担心,没事的。您让柳姨把饭先做着,我马上就到家。”
手机提示音响起,一张照片发送进来。季离轩随意看了一眼,浑身血都冷了。
梁绍浑身是血,生死不知地躺在角落,一个青年蹲在他旁边,脸上溅了点血沫,还在笑嘻嘻地合影,这人季离轩也认识,戎靖的狐朋狗友,祁家唯一继承人,祁寒。
照片角度有点歪,拍这张照的人应该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随意散漫的姿态,随手拍的一张。
配文只有一句话:不来救你的狗?
地点虽未点明,但季离轩一眼就认出这是北郊。当时离开时虽然匆匆,但印象仍旧无比深刻。
季离轩赶到之时,天色已晚,他心中焦急得要死,面上却不显。照片中的小巷位于偏僻角落,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了,巷道口堆满了破旧的家具。
刚刚步入,一只冰冷有力的手伸过来,季离轩被人掐着脖子抵到了墙壁上,撞得他后背生疼。
夜幕降临,巷道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年轻alpha微微仰着头,光与影在立体的五官上组合成错落有致的起伏,有种接近雕塑的冷感与俊美。
“给我下药的事,是你指使的?”
戎靖的眼睛很澄澈,不是纯净的澄澈,是雪原上被凿开的冰湖,能冻住人的那种清透,纯澈而深,会不断吸引你往里看去,直到毙命时才发觉,那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随着戎靖冷淡开口,一股很淡的雪松气息蔓延开来,alpha在压迫人时,会无意识释放信息素。熟悉的信息素唤起糟糕的回忆,季离轩那股反胃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微启双唇,正要开口,戎靖又说:“机会只有一次,不要撒谎,不然你和你的狗一起死。”
季离轩没半点停顿:“是我指使的。”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瞬间收紧,季离轩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奇了怪了,以前这种程度的威胁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似的,但重生成omega后,身体就脆弱许多。
比如说现在,戎靖只不过是稍微粗暴了点,他的泪水就开始分泌,化作一汪珍珠,被微红的眼睑兜住,晃晃悠悠的,像碎进水里的月亮。
戎靖下意识松了力道。季离轩一脚踹过去时,他顺势退开,让前者踹了个空。
季离轩被松开钳制,弯着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擦拭了下眼角,看着手上的水痕,他一整个无语祝太无语了,omega的泪腺怎么能这么发达。
祁寒看得愣住,甚至下意识就掏出手帕要给他递过去,直到被戎靖一个似有若无的眼神制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要干什么。
“真有意思。”戎靖轻嗤一声,“你的狗也说是他自己干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离轩,手指却下意识捻了捻,指腹上似乎还停留着白玉般温润柔软的触感,勾连着脑海深处一时无法记起却相当难忘的美妙滋味。
季离轩没回话。他还没调整过来,正靠着墙壁微喘着气。嘴唇下意识张开,牙齿和一点舌尖若隐若现。他的嘴巴红红的,很好看,像涂上糖浆的樱桃。
戎靖无缘故地有点焦躁,他换了个姿势,倚在了路灯底下。
“既然是你指使的,目的是什么?”
季离轩直言不讳:“为了让你吃点苦头。毕竟你老是找我麻烦,很讨人厌。”
祁寒比了个大拇指:“拽。”上一个这么跟戎靖说话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戎靖眼神的温度明显地冷下来,虽说原本也没有多少温度,但这下就是从冷水直接降到了结冰。
季离轩抬头盯了他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但眼中没有半点笑意:“直白点,你想要什么?”
按照他对戎靖这人一贯的了解,今天不放点血,恐怕是难以带着完整的梁绍从这里离开了。戎靖现在给季嘉安撑腰,可能会要季家的项目或股份,但他脾气喜怒无常,为人捉摸不定,更有可能会要某人的一只手或一条腿,那只有……季离轩略微焦躁地咬了下下唇,戎靖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
季离轩的上唇略薄,下唇比上唇更饱满,牙齿咬完下唇松开后,唇上有浅浅的白印子,白印子消失后,那处的颜色更红了些。
意识到自己在观察什么后,戎靖心里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