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剑气如丝
程湘婉手中的剑如银蛇一般,刺剑之快,角度之刁钻,屡次击破夜叉的坚甲。长剑以气机为基础,剑招为延伸,让蠢笨的夜叉叫苦连连,煞气虽对气机有所影响,但也无济于事,夜叉已经凝聚实体,没有气机的效用,光凭长剑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夜叉的身上早已沟壑纵横,换作常人早已经血流不止,休克而死,夜叉显然流不出血来,只是片片煞气喷涌出,变得虚弱。
王礼光只能躲在身后看着,夜叉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要尽快想办法,再拖下等到徐一也加入战局,可就真得交待在这里了。
“还好师傅给我留了张遁符,实在不行就只能舍弃这鬼物了。”王礼光想到这心都在滴血,不光是这遁符珍贵,更心疼的是养了五年的夜叉,那才是真真正正一点一滴慢慢成长的,灌注的心血也是真真切切。
这夜叉算不得很强,但是与他还是比较合用,等到日后更换鬼仕也可以直接给新鬼仕吞食,那简直是妙事一件。
心中纵有万般不舍,手里也已经多了一张用朱砂描绘着符咒的黄纸,暗暗叹息今日之事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程湘婉把手中剑横着一格,挡住了夜叉伸过来的利爪,夜叉被震开,又不依不挠地扑上来,悍不畏死。
程湘婉一改之前的剑风,没有了迅捷如风的如芒刺背,取而代之的是大开大合佛若山河气势磅礴,左右挥砍,上下挑斩,夜叉被打的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最多在有一刻,夜叉就会被活活耗死。
夜叉无神志,只会靠着本能去应对程湘婉刺来的每一剑,先前有王礼光指挥应对,现在王礼光也无心恋战,准备丢下夜叉逃跑了。
王礼光希望夜叉能再多拖一会,传给师傅的云信已经有二刻时间,到了四刻若无应答说明师傅离的太远,那他就再无后手,届时他才会真正死心,独自逃离。
由于阴气散的太快,夜叉凝聚的实体已经不复存在,魂体也只剩上半身,不过有没有双脚对它来说也并无影响,只不过看起来奇怪些。
夜叉与程湘婉差不多高,长剑平举剑尖指向夜叉胸口就是一剑,夜叉双手挡在胸前,长剑连带着双手一起刺穿,剑身完全没入,气机化为剑气,透过剑尖在夜叉体内爆开,剑气如丝遍体开花。
“这一剑,名为剑气如丝。”这并非是剑招,而是一种控气技巧。
以体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出来,夜叉就像个四面漏风的光球,剑气如白色匹连绞杀夜叉,带着茫然的眼神,夜叉化为了一阵灰烟。
与此同时,另一边不知在何处,王礼光面色阴沉的走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一口黑血被吐在了地上。
“该死。”王礼光知道夜叉已死,眼下心中不止有对二人的愤怒,还有对师傅的畏惧。
这回计划失策,让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宝物,尤其是夜叉被杀死,师傅肯定要责骂一番,一向阴狠手辣的师傅就算是对自己这个徒弟也是如此,不知要接受何等惩罚才对的上此次的战果,实在是雪上加霜。
在树丛调息的徐一睁开双眼,神色有些疲惫,消耗过度,虽然现在丹田内的丹气全数恢复,但是精神疲惫没那么容易消除。
程湘婉倒是神采奕奕,自小开始练剑的她造就了坚韧的心性,且刚才的斗争气机用的少,更多的还是平日水磨功夫一点一点淬炼出的力量,她浑然不觉得疲惫,反而是战斗让他兴致高昂。
“姑娘真是用剑高手,先前多有得罪。”徐一拱手谢罪,之前被王礼光的言语迷惑,实在是蠢过头了,不得不说这三大老爷们的阅历太浅,两个老头终日醉心炼丹,不问世事,而徐一则是初涉外界,心智可以说是孩童一般。
程湘婉早已通过种种迹象知晓了来龙去脉,高冷孤傲的她点了点头,“无妨,蠢也怪不得你们,下次注意些便是。”
徐一没想到程湘婉会说出这种话,一时竟分不清这是责骂还是安慰,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接着在程湘婉的帮助下,把昏迷的俩人就醒,接着在徐一的解释下向程湘婉赔了个不是。
……
知道真相的村民们低着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鼓舞,谁能想到让他们如此信任的人就是杀害自家孩子的幕后真凶呢。
久卧病床的王培青站在人群中,眼神时而清澈,时而混浊,听着徐一的话,痴痴地傻笑着。
隔天,前往蓟都的路上,队伍有了程湘婉的加入变得更加安静,原因是问了一句:“姑娘可曾婚配?”的尹伯元被一剑劈飞了出去。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徐一与程湘婉并列走在前面,两个老头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卢光义挺直了身子,无聊地吹着胡子,可怜的尹伯元则是佝偻着身子,摸着被剑鞘击中的胸口,一阵阵的痛意传来。
“程姑娘是燕国人吗?”徐一问道。
他这一开口顿时吸引了后面的两个老头,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他笑话。
果然,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顺着日光劈下来,徐一双手上举接住了剑鞘,看着威慑力十足的一剑实则在最后收了劲,可见程湘婉对力的把控可谓是恰到好处。
“接了我一剑,才有资格和我谈话。”程湘婉淡淡地说道。
像是鼓动了严冬的寒风,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原本安静的氛围此刻变得更加寂静,徐一的脸微微抽搐,后面的两个老头捂着嘴身子颤抖,竭力不发出声音。
“这姑娘也太二了吧。”尹伯元低声笑道。
卢光义咳咳两声,“背后这么说人可就非我等作为了。”
心里则是暗暗赞同尹伯元的话,程湘婉虽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徐一,这答案可以说是真实的,她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但却又不那么尽人意,像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
“我是燕国程家的少掌剑,程湘婉。”程湘婉说着,右手握剑平举,注视着黑鞘长剑。
从小她就是钦定的程家下任家主,狄风剑的掌剑使,缘由无他尔,只因她就是最强的那一人。
程家小辈共计六人,自小在一起被家主操练。程湘婉天资聪颖,且又有个剑法大家程闫指导,先不论对于剑招的掌握,就算是对于逐风之意也能有所感触,小小年纪,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前有怀璧其罪,今有过人也罪。过于出众的天赋再加上不善于人交流的性子,让程湘婉自小开始就没有一人愿意与她倾心交谈,愿为其友,既然不能敞开心扉,那不如就此闭塞。
纵使已为女子颜,仍似孩童性子纯,他人不理解的,可能正好对应了她心中所想的。
徐一并不了解这些,只是讪讪道:“程姑娘,若要再问些什么,怕不是还要接你几剑。”
程湘婉似是有些生气,声音略微提高,“我岂是那般不讲理的女子。”
白皙的面容被光照耀着,两颊微微泛着桃红,柳眉微蹙,两眼虽充满着不悦,却让人赏心悦目,徐一直愣愣地盯着女子的侧颜,神思恍惚。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走在身边的是位美人,无怪乎王礼光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又疯狂地表露心思。
自小跟着师兄弟长大的徐一哪里见过这等美人,清冷的气质才是最让他陶醉其中。
“你看着我做甚。”程湘婉好似更生气了,怒喝一声。
徐一尴尬的摸摸脑袋,不知如何与女子作答,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到二人堆里。
自此,四人无言,经过四个时辰的跋涉,一座直冲云霄的巨塔映入眼帘,你会不由自主地感叹它的雄伟,塔体古朴雄浑,层层以八角为形,黑灰色的岩石外包裹着米黄色的石砖,外表刻着图案、纹路。
徐一被其气势所震撼,虽然这燕国天塔并非活物,却自有其势所在,作为燕国的标志物之一自然非凡物。
天塔矗立在蓟都北门之外,就像高大的巨人守卫着蓟都的北疆,当然燕国的极北离着蓟都十万八千里,不过因天塔的高度以至于在北疆都能隐隐瞧见,所以这么说也不为过。
饶过天塔,即是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