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质
今早的村子人心惶惶，显然是昨夜的恶鬼吃人再次发生引起的，遭到迫害的依旧是个孩子。
孩子的父母悲痛欲绝，嘴里激昂喊着要给孩子报仇去，但连凶手的面都没见着过，又要到哪里去寻它，报仇谈何容易。
孩子太小，不能火葬，所以造了一个小棺木用来存放尸体，准备葬在村边上，孩子的母亲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如鲠在喉。
她清楚的记着小家伙第一次笑，第一次哭，第一次喊她娘亲那稚嫩的声音。可是，昨天还能笑着喊他娘亲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徐一三人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他不由得想到当处狠心抛弃自己的父母，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也会有些难过。
围观的村民们心里也都不好受，他们其中也有不少也是深受恶鬼迫害的可怜人，此刻也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的亲人离去的场景。
在这群情悲愤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我们要杀死恶鬼，帮这些无辜的孩子报仇。”
徐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王礼光就混在其中，刚才喊话的就是他。村民们就像一团待火点燃的干柴，王礼光就是促使他燃烧的烈火。原本沉闷的氛围被带动了，村子被妖魔鬼怪扰乱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提出要去捉妖杀妖，但没有人不曾想过，只是终究是普通人，有心无力只能想想，现在有人一提，村民们一呼百应，沸腾起来的人群十分混乱。
王礼光从人群中走出，洪亮的声音直接盖过了嘈杂的讨论声：“恶鬼来村六年，足足六年，吃了多少孩子，我不是没想过去找人抓住它，可是又有谁愿意惹上这么个麻烦呢。”
接着他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徐一三人，徐一三人与其遥遥相对，“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没胆做，没实力去做，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村来了三位高手，昨晚遭受恶鬼袭击的可不止王长河一家，还有王定达，他们的孩子王云也被盯上了，好在有这三位才救下来。”
人们的目光聚焦到这三位新面孔，三人皆身着道袍，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卢光义原本就打算今天一家家去访问，询问关于鬼魂的信息，王礼光这一手正好帮助了他免去很多麻烦。徐一心里则是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和王礼光当面对峙，慢吞吞地査下午耽误的时间太多，这鬼魂一日不消除，就还会有人丧命。
坦然地接受众人地注视，原本就已经很痛欲绝的王长河夫妻俩听了王礼光的话心中涌起一丝愤怒，女子大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救了他们的孩子，就不来救救我的小宝，这不公平。”
村民听了女子的哭喊，神情也是微变，是啊既然有这能力，为什么不在多救一个呢。
徐一心里也是暗暗自责，若是昨晚自己做的决定转变一下，也许就能又救下一个无辜的生命了，他开口想要解释，顺便表达昨晚确实是自己的错，卢光义抢先一步开口道：“昨晚我等三人确实救下一个孩子，救一人是救，救两人不是救吗，对我等而言救人是肯定的，但是事发突然，两边发生袭击的时间相差无几，当我们对王定达的孩子施以援手，你们的孩子已经被鬼夺魂，并非我们不想，实在是来不及，是有心，无力！”
卢光义的声音渐渐低沉，表情黯然，任谁见了都是一副满怀愧疚的模样，徐一二人也是一副低落不语的样子。
听了他的解释，村民们的眉头才舒展开，“原来是这样，三位与我们村素无瓜葛，愿意帮助我们已经是我们的福气，还望三位能够尽早捉到那恶鬼，还村子一个太平才是。”王礼光出声道，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三人还有这村子的一切都在照着他的计划进行着。
悄然离去的王礼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他坐在书房内写着什么东西，忽而停笔望向院子。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少年，他缓缓把门关上，整个人处在阴影里，王礼光坐在书桌前，被光照耀着的脸淡淡的微笑着。
“敢问何事到此，我王礼光倒也算不上什么恶人，来此可不是要杀我。”王礼光嘴里说着，手里写着。
徐一看了一眼王礼光笔下的字，“王村长也信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如果阁下只凭我抄写这道德经就断定我信道，那也未免太过武断，应该多想多看，才不至于来这与我当面对质，想着盘问我，而是着手捉拿恶鬼才是。”王礼光似是早已料到徐一会来，连所来目的都一清二楚。
徐一没想到王礼光这么直接就把一切说开了，他本来还想威慑一二，再让他说出实情。
徐一走近王礼光，两人隔着一张不过半只手臂的书桌，王礼光的眼里依旧有着笑意，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丝渴望。
“我想村长如此聪明，那么这恶鬼的事情，想必也是有所了解，在下愿为捉鬼献一份力，但光靠我们三人的效率太低，而你作为村长，总不能光动动嘴皮子就让我们几个埋头苦干，报酬自是不需要，那这捉妖之事你出不得力，总得有这份心。”徐一说完，用手敲了敲桌子，示意王礼光抬起头来。
王礼光并未抬头，而是继续动着毛笔，只是笔下书写的不再是字，而是画出一道人形，画的是女子模样，青面獠牙面目狰狞，且四肢短小，眼里头透着凶光。
徐一自是察觉到了，便耐心等着，不多时，王礼光抬起了头，将手中画着女子的纸张递给了他。
“这，就是你们要面对的恶鬼，他叫女夜叉，专食孩童精气，夜间出动，惧怕阳光。”王礼光道。
相信自己已经给出了诚意，王礼光觉得至少目前徐一应该会认为他不是幕后黑手。
徐一点了点头，问道：“你昨日就已经知道我三人有捉鬼的意愿，为什么不在那时就告诉我这些事情，并且你是从何而知的这些消息，莫不成你就是真凶。”
徐一边说着，边注意着王礼光的表情，但看不出端倪，王礼光神色自若，安安静静地听着徐一的猜测，当他听到徐一兜兜转转还是怀疑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若我真是凶手，也不会告诉你这些，昨日不与你们说，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实力，这女夜叉半月才出来一次，并非无迹可寻，至于我是如何得知关于这夜叉的讯息，其实也是养鬼者告诉我的。
“谁？”徐一有些愤怒，修行界养鬼者并非没有，但是被世人所接纳的养鬼人皆为鬼家之人，他们用自身的阴气去养鬼，并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礼光双手一摊，“我也不清楚，就是个女子，村里原先有只大龟就是她降伏的，我当时还不是村长，是我爹与他接触，那女子说过既受她一恩，就得还她一报，就留下这只夜叉，说是五年之后就来取走，今年就是最后一年，可能就在近期。”
“原来如此，看来先前我是误会村长了，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将这妖女与夜叉一起收拾了。”徐一思索了一会，“到时这女子到来，你出面与其交涉，我等三人暗中窥视，到时一举出手拿下她。”
“可，届时将她抽筋剥皮方可解村民的心头之恨。”王礼光目光跳动，眼底暗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