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第章 你给她吃了什么？
如今的大禹，国库空虚，无力加强边境军力，百姓更是水深火热，这都是事实。
当然，这些事，他不会与慕雪尘说。
只不过，想到她方才所说，虞羲和不是没有疑虑。
她的父亲永宁侯不过是靠着祖荫承袭的爵位，无实权，也没什么特殊的收入来源，家中又能有多少资产？
虞羲和摇了摇头，啧啧地笑了一声。
暗道，朕真是傻了，才会在这儿听她废话连篇。
“慕雪尘，你说的不错，朕是缺钱。你又当如何？”虞羲和说。
慕雪尘眼神坚定，她说：“婢妾有。”
虞羲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好一会儿，才确定慕雪尘的意思。
她是说：他没钱，而她有钱。
“你……你是说……”
慕雪尘声音冷淡：“陛下，也许在您心里，婢妾身边的人，不过是一个婢女，不高兴了，杖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们于婢妾而言却不是，所以，婢妾向您买她们的命。”
虞羲和在听到她的前半句的时候，脸色不虞，却没打断她的话。
倒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多了些不解：“她们？”
“立夏和立冬。”
虞羲和愕然道：“呵……朕竟不知，慕贵人对下人如此宽厚。”
慕雪尘没想顶撞他，只就事论事：“婢妾人微言轻，总有护不住她们的时候，比如现在，只要您答应，在她们主动或被动犯错，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替婢妾保她们一命，婢妾必将您所需的，双手奉上，如何？”
虞羲和没有出声，似在思考，又像是在探索什么。
他总觉得，此时此刻的慕雪尘，与之前很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但慕雪尘这信誓旦旦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看不透。
虞羲和玩味儿地说：“不知，这两位宫女，在慕贵人心里，价值几何？”
慕雪尘默。
“怎么，说不出来了？”虞羲和嗤笑道。
两个宫女而已，能值得多少？
朕真是糊涂了。
竟与她在这里为了两个宫女费事纠缠。
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宽袖，启步要走。
身后的慕雪尘红唇轻启，说的话却异常沉重，她只说了两个字：“无价。”
“什么？”虞羲和猛地看向她，一时间难以置信。
许久，才呐呐地道：“据朕所知，永宁候家的底蕴……”
他没将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不信。
因为不信，所以他才提她的母家，是提醒，也是威胁。
永宁侯爷慕永晟，是开国大将慕少元的后人。
按说，以慕少元的贡献，慕家怎么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连基本的实权都没有，甚至需要仰人鼻息的地步。
可实际上，慕少元有先见之明。
大禹太祖皇帝和当年的慕少元虽说称兄道弟，但越到后期，对慕家的权势和军中威名，愈加忌惮。
慕少元深知这一点，为此，将自己最疼爱的长女送入了宫里为质。
可这位慕家女却是个没什么城府的。
在后宫里的处境，始终不上不下，最后只落得个早逝的下场。
慕少元几乎一夜白头，没多久，就交出了兵符，向太祖皇帝请辞回乡荣养。
太祖皇帝收回了兵符，却留下了慕少元一家子，封了爵位。
慕少元的儿子藏拙数十年，这才打消了皇家的疑虑。
在那之后，慕家便立下了一条规矩：慕家子嗣，不入庙堂，不入皇家。
慕雪尘，算是个例外。
当然，虞羲和是不知道慕雪尘入宫这事，是有故事的。
慕雪尘垂着头，回想着这些事，最后提出：“三日。三日后，婢妾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虞羲和轻笑：“换新计策了？打算先拖着？”
慕雪尘闷闷地笑了笑：“不过是三日，陛下都等不得？”
激将法？
虞羲和显然不信她：“慕雪尘，你就只有这法子了？”
“什么法子不重要，有用就行。”慕雪尘垂眸，手紧紧地攥着腿边上的衣裙，强撑着发抖的声音回了一句，随后又说：“若您不信，你多得是法子折磨婢妾，派人盯着我们，又或者，那些让犯人招供的手段，药物，也不是不可以用在婢妾身上，不是吗？”
虞羲和：“……”
听她似乎把两个奴才都看得比她自己重要，虞羲和不知怎的，反而有些恼怒。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问：“你真要保她？”
“是。”
“好，就三日。”
虞羲和本想再嘲讽几句，可触及慕雪尘那双眼，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谢陛下……”话还没说完，慕雪尘就已经站不住了。
虞羲和下意识地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看着双眼微眯，几乎已经支撑不住的慕雪尘，虞羲和的心十分复杂。
他将人抱出了殿外：“来人，将慕贵人和她，送回晚晴苑，叫太医好生照顾着。”
立夏忍着痛，走到了他眼前。
掏出了一颗药丸，就要喂到慕雪尘嘴里。
虞羲和心头一跳，抱着慕雪尘侧身避开，阴沉着脸问：“你给她吃了什么？”
立夏面色平静，只说：“能救她的东西。”
说完，她试图从他手里接过衣裳已经被染红，几近昏迷的慕雪尘。
虞羲和不肯，抱着不松手。
但慕雪尘却恍恍惚惚地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
挣不过，她眼光看向立夏，对立夏伸出了手，说：“立夏……”
虞羲和拉着脸，不情不愿地将慕雪尘放下。
刚松手，立夏立刻接过，搂住了她。
在察觉到慕雪尘的伤势有些重之后，她眼底涌动着无尽的恨意。
但她终是没说什么，只俯身行礼，说：“奴婢告退。”
那声音，硬邦邦的。
她也不怕得罪虞羲和，大不了，同归于尽罢了。
如今，她就在虞羲和身前，要对他用毒，太容易了，不用，不过是不想用他一人之过，害了了天下的百姓，害了永宁侯府而已。
她搀着慕雪尘，主仆俩缓缓地往前走。
虞羲和看着她们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宫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慕雪尘强撑着走了些路，在确定虞羲和听不到她说的话以后，她缓缓地靠近立夏的头，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只见立夏步子微顿，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虞羲和听不清她说什么，但直觉那话与自己有关，本想问，但又觉得没必要。
出了寿安宫，慕雪尘再也撑不住了。
即便有立夏搀着，她仍是直挺挺地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