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第章 知道为什么是她吗？
立夏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慕雪尘。
对于生死，突然就释然了，不害怕了。
不过是贱命一条，能让皇帝发泄了，至少，她不会再刁难师姐了吧？
慕雪尘哪里肯松手？
拉扯间，慕雪尘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血，一下子从她口里溢了出来。
众人都被她狼狈吐血的样子吓了一跳。
慕雪尘随手一抹。
鲜红的血痕残留在唇边，十分刺眼。
虞羲和眉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虞羲和面前，目光澄澈地看着他：“那发簪，是婢妾的。”
前边，虞羲和才将行刺一事，推到了慕雪尘的婢女身上。
他被刺伤，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背锅。
他一开始不提慕雪尘，是为太后。
可如今，她却直言，那发簪是她的，等于告诉所有人，行刺他的，是她。
虞羲和瞪着她，对于她的不领情，更是恼怒。
“然后呢？”虞羲和皱眉问她。
“陛下尽可以传太医验证，那发簪所扎的位置，是为了解您身上的药性，是为救您，而非伤您。”慕雪尘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虞羲和沉沉地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说道：“哦？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照慕贵人的意思，朕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救了朕？”
慕雪尘被迫仰着头看他，说：“至少，您不该杀她的人，何况，立夏是无辜的。”
虞羲和嗤笑，甩开她的下巴，对着苏木伸出了手。
苏木非常识相地递上一只帕子，他将手，仔仔细细的擦了擦，将帕子一把扔掉，苏木赶紧接住，按在手里。
然后说：“无辜？伤了朕才来与朕说无辜？慕贵人这番强词夺理的说辞，倒是新鲜。”
慕雪尘身子一颤，眼眸低垂：“陛下一定要找一个人出气，是么？”
这直白的话，让虞羲和怔了怔。
随即感到有种被看穿的恼羞成怒，他俯在慕雪尘耳边，他不答反问：“慕雪尘，知道为什么是她吗？”
慕雪尘没有回答。
虞羲和也没想知道她的回答，径直说：“因为你在乎她啊！你既然让朕不自在，朕怎么可能让你自在？怪只怪，她跟错了主子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重重地敲击在慕雪尘的心上。
她脸色煞白，嘴唇紧绷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度恐慌却又无能为力的气息。
可她不懂，前世今生，她都不懂，虞羲和为何这么恨她。
就因为太后给他下药这事吗？
慕雪尘直觉不是。
可虞羲和对她的恨是明明白白的。
犹如今夜，为了报复她，他从她亲近的人出手，要她伤，要她痛。
前世，立夏就是在这一夜，被活活打死后扔到了乱葬岗，死无全尸的。
今生，还是只能如此吗？
不。
不该是这样。
既让她提前醒了来，那肯定是要让她改变前世的某些轨迹的。
虞羲和勾着唇角，轻飘飘地说了一声：“好好受着你在乎的人，因你而死的痛吧。”
然后，他站直了身子，看向另一处，低喝了一声：“苏木，还愣着干什么？”
苏木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从一开始就几乎没吭声的太后。
眼见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经没了方才的不忍心，反倒像是默许的样子。
苏木只好指挥着人拉开慕雪尘，再将立夏架着趴在地上。
行刑的人里，其中两个拿着棍棒交错地架在她的腋下，不让她动弹。
另外的两人，在站在两边，默契地将棍棒一下一下地打在立夏身上，立夏始终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只盯着被拉着的慕雪尘，眼神带着眷恋和不舍。
虞羲和挑了挑眉，视线扫向被架开的慕雪尘，只觉火冒三丈：“给朕狠狠地打。”
“住手，住手……”慕雪尘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一边，甩开其中一只拉着自己的手，同时，迅速拔出自己头上的一件发饰，用力地扎在那人身上。
那人被扎到了穴位，顿时软绵绵地倒下。
剩下的那人，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慕雪尘瞬间跌落在地上，她晕眩了一下，可棍棒的交替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艰难地爬起来，几步过去，倏地扑到立夏身上。
宫人反应不及，棍棒落在了她身上，她也不出声，就这么受着。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她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但他们是不敢再动手的。
皇上要教训的是一个宫女，可不是一个贵人。
慕雪尘心里着急，一时之间，脑子有些空白：“立夏不是奴婢，她是我的义妹，陛下，求您放了她，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啊。”
慕雪尘这句话，本意是想提醒虞羲和。
他随便扣的帽子，打死的并不是一个奴才，而是一个良民。
奴才可任意处置，良民不行。
可她太着急了，没想清楚这句话背后，会让虞羲和产生更多的猜疑。
他眯了眯眼，冷冷地说：“永安侯送一个女儿入宫不够，还将义女送到宫里来，居心叵测，不值得宽恕，将慕贵人拉开，给朕狠狠地打。”
宫人犹豫片刻，就又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她死死地护着立夏。
那棍棒，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像是快死了一样。
太后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她怒吼：“都给哀家住手……”
宫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
太后缓缓走到虞羲和面前：“皇帝，就到此为止吧。你不喜哀家干预你的后宫，哀家以后不干涉就是了。”
虞羲和抿了抿唇，眼神阴鸷地盯着慕雪尘和她身下的婢女。
这时候，太医院正蒋方被暗卫带到了寿安宫里。
他原本是休沐，在家里好好睡着，却突然被揪着领子，飞到了宫里。
还未行礼，却见到了寿安宫殿外这十分惨不忍睹的画面。
慕雪尘身上血肉模糊。
她的婢女倒还好，一边站着的皇上跟太后两厢对峙，剑拔弩张。
蒋方额冒冷汗，战战兢兢地给人下跪行礼：“老臣参加皇上，参加太后。”
太后：“免礼。快给皇上和慕贵人看伤。”
虞羲和冷哼了一声，阴沉沉地俯视着地上狼狈的两人，却没有松口的意思。
而是坐在了宫人抬来的木椅上，让蒋方给他止血上药。
慕雪尘心如死灰，缓缓地立夏的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