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人可以活多久
于辰递给他一杯茶，说道:“尝尝！”
江奕有些迟疑，暗道:“他不会想毒死我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男人说道:“放心吧，老夫要真对你不利，就不会费那么多的功夫救你，也不会将你安排到殿下身边。”
被他揭穿，江奕并不觉得尴尬。
他拿起茶杯，小心尝了一口，哪知茶水刚入嘴，江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猛的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
“这是什么东西？”
于辰看他狼狈的模样，大笑道:“这茶是老夫用数种毒虫的毒液，取南岭出了名的清茶树叶，将两者混合在一起，并通过特殊法门炼制，最后静置七七四十九天制成的，几种毒液相互中和下，已经成为了难得的良药，虽然奇苦无比，但对于身体有很多好处。”
“咳咳……”
江奕好一会才缓过来，嘟噜道:“想报复我就直说，还是个前辈高人呢。”
“高人又如何，还不是个肉体凡胎。”于辰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活像个弥勒佛。
片刻后，他恢复严肃的模样，说道:“小子，你知道老夫活了多少年？”
少年听完，仔细端详起男人的面容，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模样，但他鬓角隐隐斑白。
江奕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前辈应该有百岁吧？”
“臭小子倒是实在，不过猜错了。”于总管摇头。
“那，一百五？”
“不对！”
“两百？”
男人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老夫今年三百一十七岁。”
“三百？”
“怎么，不相信？”
“我信！”
出乎男人意料的是，少年仅是略微诧异，并没有露出太过吃惊的表情，过了片刻，反而变得心事重重了。
阁楼中也寂静下来。
良久，江奕抬起头，一双星眸直视男人，很是认真地问道:“前辈，人真的可以活那么久吗？”
于辰被这样盯着，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回过神，答道:“理论如此，只要有足够高的境界，不管是人，亦或是妖兽，都可以无限制地活下去，当然这是先贤们推测的，直至现在没有人可以证明。”
“那些先贤们呢？”少年追问。
“他们活的的确很久，就拿初代国师来说，据传他老人家曾经到达过第六境，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境界掉落回第五境，你猜他又活了多少岁？”
“千年？”江奕不太确信。
于辰再次摇头，回答道:“在历史长河中，从未听过有人的寿元超过千年，国师当年活了六百多岁，已经被世人视作神明。”
男人有些怅然，说道:“国师本可以撒手不管，却放不下芸芸众人，若非他泄露太多天机，沾染太多因果，也不会落得个身死道陨。”
“前辈很推崇他？”
“不错，老夫虽然出身佛门，但一生以夜宿国师为榜样。”他又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别看老夫状况不错，其实离大限不远了。”
江奕听出他话中有话，忙恭维道:“前辈修为高深，再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于辰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说着:“一个人天资再好，如果没有大势力扶持，很难有所作为，老夫本想找个传人，传授他生平所学，不过细细想来，我修炼的功法是佛门禁术，迟早会害了他。”
他看向少年，眼中竟有些许不甘，最后化为一丝无奈。
江奕被盯的心慌，他装作什么都不懂，就是不接话茬。
见他这副模样，于辰又来气了。
“臭小子，三天之后就是殿下的测试，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通过就行，如果过不了，老夫定要你好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站起身说道:“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自己去二楼挑一间，你先休息，明天老夫亲自指导你。”
江奕盯着手中茶杯，试探着问道:“前辈不会借着指导我的名义，公报私仇吧？”
男人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
“府上无私事。”
“那个，我……”
“还愣着干嘛，快去。”
江奕被吓得一激灵，只好乖乖跑上楼。
他也不挑，随便找了个房间，里面的摆设跟楼下一样，只不过多出一张床，床身还雕刻着几朵花纹。
他嘟噜道:“唉，真是个怪人。”
谁知楼下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小子，你还敢骂我。”
“……”
“前辈能听见啊，当我没说。”江奕无语。
“好好休息，明天有你受的。”
江奕坐到床头，盯着房顶发呆。
于辰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认识才半天，他却对自己很热情，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就像是长辈对家族中寄予厚望的后辈一般。
从小生活的环境告诉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男人越是重视自己，江奕对他的警惕心就越强。
他习惯了装傻充愣，有时候还挺有用的。
江奕以前打杂的时候，听几个师姐谈过，说是第二境知微境有很多好处，想到自己也是个第二境的高手了。他心里得意不已。
他平复一下心情，开始思考后路。
宗门肯定是不会去了，那个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的，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他从小到大没下过山，要是离开这里的话，江奕甚至不知该如何生存。
“好烦！”他揉了揉头发。
江奕现在很迷茫，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
夜里，于辰处理完公事，正要回去。
路上有些昏暗，路旁的草丛中不时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像是被风吹拂过一般，可问题是，今晚并没有一丝微风。
突然，他停下脚步。
“别藏了，出来吧。”
在他身后，一个影子走出。
于辰回头，看清那人面容后，眼神有些许冰冷，更有难以掩饰的失望。
正是王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