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乌衣巷风波
江在源在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着。
兄长说得对，其实世俗百姓们对生活的要求如此简单，需要适当变法革新，但施行起来困难重重。目前也只有中都城勉强推行了一些，就有如此效果。如果由一城推行至一国，更是不易，但结果不言而喻。再由一国推行至一洲，直至整个天下，最后以天下约束修道中人，依然任重道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知不觉中，人已至乌衣巷口。
果然如茶驿掌柜所说，乌衣巷中皆王侯。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们车马均停在了巷口，步行入内。
巷子内的情况一览无遗，除了深处的江府门可罗雀外，其余几户都排满长队等候。这是什么日子？不年不节的争相拜访或送礼，要么拜山头，要么求财，要么求权，要么求人情。
江在源也不在意，与他何干。此时他已刻意戴了草帽，稍稍压低帽檐，牵着白白，自行往巷子深处走去。
他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经过几家长队时，不停地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皮相不错！怎的是个傻子呢？”这个人应该地位相对较高。
“就是，连我们都得下马步行，他还牵马而入，自以为是谁呢？”这个是个拍马屁的。
“怕是不懂规矩的乡下人吧，京城人士干不出这种事。”这是个碎嘴的。
“啧啧啧，一会看看他出糗好了！”这是个幸灾乐祸的。
……
“哎哟，那匹马怎么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是个眼神好的。
“对对对，好像是武大将军家的马。”这是个跟屁虫。
“什么武大将军家的马，没见识，那是武烟大小姐的马！”这是个马后炮。
……
众人原本不屑的语气突然一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柠檬的气息。
“那也不一定啊，天下马匹多了，长得像的也是有的。”这个境界比较高。
“对极，对极！”趋炎附势之徒。
“嗨，说不定就是个送马的。”这是个脸皮厚的。
“就是，就是。”阿谀奉承之徒。
“不一定啊，哪有送马的挂行囊。”众人当中也有清醒的。
……
大家都不说话了，因为江在源停在了江府门口。
青衣铁相的赫赫威名深入人心，只有当面说好话的，没人敢当面非议，更何况目前离江府如此近。
江在源扣响了江府大门，不一会，便有个青衣长褂的老官家打开大门。
“老爷？”老管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乍看很神似，仔细一看又不像。他揉揉双眼，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但也可以肯定这少年是江家人。
“您好，我叫江在源。”江在源抬了抬帽檐，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他灿烂而笑。
老管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原来是二老爷！恕罪恕罪！老爷之前经常提过的，您看我这记性！快进来！”
“老管家不必如此！请问如何称呼？”江在源一边牵马一边前行。
“二老爷叫我老刘就成，这边请。”老管家笑眯眯道。
一般马不走正门，可老管家可不管那么多，刚刚没认出江在源已经感觉是大罪了。虽然老爷对下人很是宽容，但不代表这二老爷是个好说话的主。
还没等江在源跨过门槛。
“果然是你！站住！”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江在源缓缓转过身，摘下了草帽。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王将军！失敬失敬！”江在源难得的戏谑，对待这种小人，不需客气。
出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敢乐山灰头土脸地逃回中都城的王子兵，原来他家也在乌衣巷。刚刚想出门溜达溜达，就发现了武烟的大黑马，再由大黑马发现了江在源。
江在源在敢乐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替武烟出头，其实就是在羞辱他王子兵。也是因为江在源，王子兵被武烟驱逐。所以王子兵怎能不对江在源恨之入骨，怎能不记得江在源的身形相貌。
虽然事后罗山告知了他江在源的可能身份，王子兵不以为然，什么青衣铁相，落翅的凤凰罢了！他耿耿于怀的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大胆，竟然对我家将军如此说话！”说话的，正是曾被江在源撞晕过去的侍卫罗山，没办法，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江在源晃晃拳头，作势欲前。
只见王子兵两人如惊弓之鸟般后撤，江在源哈哈大笑，一挥袖袍，转身入内。
王子兵气急败坏，完全不顾家父的训诫，冲着已经紧闭的江府大门大骂，“江在源！青衣铁相算个屁！你给我等着！”
…………
“原来他是江相的人啊，怪不得。啊不对，江府，江府。”这人自觉失言，即刻改口。
“哟，这不是王廷尉家大少爷吗？怎么和刚刚那家伙起了争执！”这是个和廷尉府不对路的。
“有好戏看了，廷尉府对江府！”这是个不嫌事大的。
“你听到了吗？王大少叫人家江在源？”这是个耳聪目明的。
“听到了，难不成是江……的弟弟？”这个人脑子灵活。
“热闹了，江府和大将军府有来往。”这个人想象力丰富。
“啊，江府和大将军府联姻了？”这个人角度刁钻。
……
乌衣巷内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看什么看，给老子滚。”王子兵一身气无处发泄，冲着来求他爹办事的人撒气。
“啧啧啧，纨绔……”，“草包一个……”，“绣花枕头……”。
众人不再关注江在源，开始私下非议王子兵，不停腹诽王文中。
…………
江府内，刘管家领着江在源到了后院，安排了一个二八芳华的丫鬟给江在源便告辞而去。
这一路行来，发现兄长的府邸占地不小，应该是皇帝所赐，因为这不是兄长的风格。但是仆人很少，偶然遇到的几个下人，礼数倒是不缺，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的房间装饰简洁，几乎都放满了书，这就很江府！
“奴婢红缨，见过二老爷。”那丫鬟行了个万福后，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江在源。
江在源被看得一身不自在，他从来都不需要人伺候，正想着如何劝退红缨。
“二老爷没什么事吩咐，奴婢可要走了，奴婢还有书没抄完。”那红缨丫鬟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打着哈欠，转身就走。
江在源：“？？？”
最终他还是反应过来了，这似曾相似的感觉很好，就像方伯在家里一般随意。兄长这边，一如家中。
…………
江在源整理完行囊，沐浴更衣，吃过简单的午饭，看着天色还早，问过了大将军府的位置后，决定早点把白白归还武烟，这样就可以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