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只是武夫
张潘潘很善解人意没有出声,默默地跟在身后。
时不时自然而然地和江在源讲解一些百宝阁的情况。
百宝阁二楼往上至五楼,是按法宝器物的品级和价格来区分的。二层楼展示的法宝器物较多,大多数是精品级别,价值大概是一枚至九枚金风钱;三层楼展示的法宝器物数量不多,多数是匠作级别的,价值大概是一枚至九枚玉露钱;四层楼展示的法宝器物较少,是名家级别的,物价值大概是一枚至九枚飞星钱;五楼展示的法宝器物数量稀少,多数为殿堂级的,价值最少为十枚飞星钱,有些甚至无法估价,或拍卖、或置换、或只待有缘人。
当然所有的法宝器物均由百宝阁的鉴宝师定价,偶尔会有走眼的时候。运气好的会捡到宝,运气不好的当买了个寂寞。
江在源听完暗暗心惊,兄长出发时装给他十枚金凤钱和十枚玉露钱,当时他还觉得富有天下,听完张潘潘的介绍,他差点扭头就走。
不过他很快恢复心态,仔细算了一下囊中钱币,满打满算,大概可以买十几样物事,到时候可以送给师兄师姐和长辈,三楼往上不去就是了。
江在源先问了张潘潘,精品级别的乾坤物有没有。
张潘潘为难道:“乾坤物最低都是匠作级别的。”
不过她思索了一下,突然雀跃一跳,带着江在源来到大厅一角,指着一块铜钱道:“这里刚好有一个乾坤物,匠作级的,九枚金风钱!本来可以存十方的物品,自从早年使用者在争斗中磕裂了一条缝后,乾坤空间就逐年在缩小,因此就贱卖给了我们。顾客知道它最终会失去乾坤效应,介绍了都无人有购买欲望,渐渐就无人介绍了。加之欲购买乾坤物的人都是懂行的,都直接去三楼以上购买,所以大家最后都把它忘了。”
只见那铜钱正反面刻着古老的文字,自己也不认识。
“宝物放了多久,现在还能存多大空间?”江在源问道。
张潘潘取出镜子般的物事,对着铜钱一照,道:“放了十年,还有六方。”
十年没了两方,按这速度,最多十五年,十五年以后就废了。按修士们的寿命来算,十五年确实太短。这的确是赔本生意,难怪没人买,江在源暗道。
不过想起兄长关于法宝器物的那句“略懂。”,江在源决定赌一把,兄长可是入圣修士呢!神仙一般的存在,也许能修复铜钱呢,这样他就赚了。
加之铜钱身上的文字,让江在源有炼字的欲望,哪天得请教任老先生,说不定还能有收获。
想毕,江在源默默地把那铜钱收入了贰佰伍腰牌。
没想到一上来就开了大单,张潘潘惊喜莫名,三日业绩算是完成了!看这黑脸少年还饶有兴趣探宝的样子,说不定还会买更多。她不由感慨,掌柜看走眼了,姐妹们势利眼了。
江在源又问,有没有易容的法宝器物。
“有,精品级别的只有覆脸的面皮,一张三枚金风钱,只剩三张。”张潘潘这回利索地接上了。
面皮是一次性的,加之使用麻烦,显得有些贵,问津的人也少,所以百宝阁库存也不多。但优点是只要不摘下来,效果是真的好。
易容的法宝器物多数是名家级以上的幞头、丝巾、幕篱之类的,携带方便,重复使用,贵有贵的道理。缺点是只要脱落,易容效果就消失了。
江在源听完张潘潘的专业介绍,默默地把那三张面皮收入了腰牌。
指鹿为马,我再也不需要你了,江在源暗道。
张潘潘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因为她开始有提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在源又挑了十样物品,分别为:文房四宝一套,计划送给兄长;桃木拐杖一根,送给任老先生;缺角的匠作镇纸一块,送给沈大先生;字画一幅,送给蒙学书院后山那位被任老先生称呼为“疯子”的前辈;手串一对,送给端午;酒葫芦一个、扇子一把、印章一枚、刻刀一套、伞一把备给师兄师姐们,看人而送,还余出一样见机行事。
总共花了十枚玉露钱加一枚金风钱,还剩六枚金风钱。你真是个小机灵鬼!江在源得意暗道。
张潘潘也是惊呆了,一旬的个人业绩就这样完成了,多出来的都有提成,还能拿到足额的月俸加奖赏!那几个姐妹们应该要捶胸顿足了。
江在源在掌柜处买单后,殊不知,立于一旁的另外五名垂头丧气、懊悔不迭的宾侍中,有一位已经悄悄盯上了江在源。
江在源满载而归,心情舒畅,牵起白白,离了双侣镇。
…………
这半日行出双侣山,转去官道,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中都城了。
想到即将和兄长肩并肩,心情不禁有些澎湃。
正走在群山之间,一道红光扭扭曲曲,向他疾冲而来。
江在源勒马而止,全身君子气效仿成真气缓缓流转,戒备地看着来人。
原来竟是在一加仙驿门口遇到的粉裙少女,她脸色苍白,口角有血,一头青丝凌乱,粉裙伤痕累累。
“这位少侠,快,快去救我师姐……”她遥指东边方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江在源见状,松开马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住了少女的身形。
伸手一探少女鼻间,气息温暖微弱,还好!
再欲探胸口,堪堪止住了,尴尬了,下意识的举动,本也就是为了救人,但终究男女有别。
江在源眼睛微眯,觉察到了东边隐约的斗法波动。他把粉裙少女俯身放在了马鞍上,招呼了一声白白后。身形如弹丸一般弹起,往东边方向疾驰而去。
眼前场景逐渐清晰,有一名粉裙少女单手扶肩,瘫坐在地,似是受了伤,无法动弹,宝剑斜插在不远处。
受伤少女的前方,是三道粉色身影,围着一大汉起起伏伏。
腾挪跳跃间,躲闪着大汉的刀光。
那大汉正是早些诱他购买符文的包袱斋覃瀚!
“少侠快救救师姐们!”受伤少女看到江在源后,高声呼救。
不对!江在源暗道。自己这才刚出现,受伤少女怎知自己就是帮手,而不是覃瀚的后援。求援的少女还在白白身上晕着呢!
江在源冷眼旁观,只见那围攻的三名粉裙少女招招狠辣,看似在躲避覃瀚的刀光和符箓,其实手中剑气直指覃瀚的要害,欲置其死地。覃瀚身前闪着半透明的光弧,应该就是护身符文形成的保护壳,剑气每击中一次,都会发出叮叮叮的声响,光弧逐渐暗淡。
反观覃瀚,看起来是优势的一方,其实招招皆自保。
江在源可以确认,双方境界不算高,至元境上下,上不过至元境上品。
只见覃瀚的防护符文亮光一闪即灭,已失去灵气,慌乱之余,被称为囡囡的魁梧少女剑尖剑气一吐,如毒蛇吐信,终于逮住机会接触覃瀚刀身。刀身如被烈火炙烤,冒出滋滋白烟,覃瀚吃痛,弃刀而退。另外两名少女借机跟上,她们之前似乎有所保留,这一次就是致命一击,剑光忽烈,不留半点余地,直奔覃瀚心间。
“嗖!”一道破空声传至,原来是江在源一脚挑起身边宝剑,以武夫投掷法掷出手中剑,击向那两名少女背心。身形跟着欺近那魁梧少女,转移她的注意,防止她再补上一剑。
覃瀚也是久经历练的野修,趁着少女们自救的那一瞬间,不顾形象地弯腰一滚,躲开要害部位。只听嗤嗤两响,那两名少女两剑未尽全功,刺穿了覃瀚的腿根。
那覃瀚也是个狠人,借着两名少女力竭之机,不顾受伤的腿部,不退反进,一手一张符文火光一闪,直射在了少女们的手臂上,瞬间点燃。
此时,江在源刚好赶至,一脚蹬开魁梧少女的攻势,把双方隔开。
他背对着覃瀚,背着双手,直视魁梧少女。“你们是何门何派,为何行事如此恶毒。”他知道,如果双方是生死大敌,不至于在一加仙驿门口相安无事。
“这狗贼鬼鬼祟祟,跟了我们一路,定是图谋不轨!”魁梧少女道。
“放屁!老子见你们几个花季少女大道不走,却偏偏来这荒郊野岭,定是要做见不得人之事!”覃瀚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怒斥。
“笑话,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沿途一路走哪你都要管,你家住海边啊!”魁梧少女果然如一加仙驿门前的表现一样彪悍。
江在源正要发话,一声马嘶传来,原来是白白,它把奔跑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犹如凌波微步,不下于御神境修士御风的速度。
看见江在源后,白白才放缓脚步,马背上空空如也,刚刚晕过去的少女已消失无踪!
魁梧少女见状大怒,手心往江在源身上一拍,一道白光自手腕而出,这是少女的本命法宝。口呼:“还我师妹来!”
“且慢,定有误会!”江在源运转君子骨气,如护体真气一般,护住了胸口。
噗地一声,如击败革,江在源身中魁梧少女的本命法镯,倒飞数丈,撞断了几棵大树,晕死过去,紧接着,几道黄色符箓跟随而至,封住了江在源的真气要穴。
“哼!不过如此!”魁梧少女冷笑道。
“啧啧,果然是经验不足啊,以后长点心吧。”原本受伤的覃瀚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仿佛没事人一般。他转头向魁梧少女冷冷道:“事已成,马匹你们牵走。”
“笑话,既然事情已做,就要做干净!我们无忧宗自不会亏待你。”魁梧少女持剑往江在源处行去,转头道。
“不行!”覃瀚一闪身,拦住了魁梧少女。“你们不能言而无信,我覃某人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次栽你们手里我认,但你们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让开!刚刚是谁演戏演得挺真,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我!”语罢,四名少女团团持剑,围住了覃瀚。
“你们不要逼我,我即刻解开他的符箓。”覃瀚威胁道。
“你尽管试试!”魁梧少女嗤笑,“他被我本命镯击中,早就毫无还手之力,可笑你还多此一举。”
“师姐!快走!这其中有诈!”刚刚误以为失踪的少女踉踉跄跄从来路返回,远远招呼道。原来,江在源离开白白视野后,白白自行把少女颠下马来。
魁梧少女大吃一惊,刚要有所动作,却发现全身气机已被锁定,她即刻放弃了抵抗,因为有个直觉告诉她,动即死,另外几人也是有一样的直觉。
那是高境界修士对低境界修士的碾压。那青衣长者果然没有离开。
她不知道,锁定她气息的,却是江在源,刚刚他确实是中了魁梧少女一击,晕死却是假。
江在源拍拍身上尘土,旁若无人地经过覃瀚,穿过四位少女的包围,只听他缓缓说道:“我不关心这位覃瀚被你们拿捏了什么把柄,也不关心你们是什么来路,更不关心你们和百宝阁的关系。我知道你们忌惮的是谁,费劲苦心来试探我一个区区三境武夫,为的就是想试试我同伴底线吧。回去转告幕后之人,你们的目的我都知道了,我只是个武夫而已,别太上心。”
言毕,翻身跨上白白,也不怕对方有什么动作,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