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你,小阿晚
几人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因怕虞晚劳累,孟星河难得挑了辆马车代步。
阿大自然被赶去前面驾车,余下孟星河和虞晚坐在车中,直奔八宝珍而去。
京都的白天永远热热闹闹的,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两人极少这么近距离的长时间在一块,孟星河双手放在膝上,微有些不自在。
虞晚明白自己此时的身份,也很沉得住气。
“晚晚从前来过八宝珍吗?”
虞晚摇了摇头,眼神略显黯淡,“从前一直在燕子楼待着,很少出门。”
这话是实情,未挂牌之前,燕子楼是要拿她当作秘密捂着,用大家闺秀的标准要求,就为了挂牌后的一鸣惊人,名动四方。
虞晚心想,不过她刚名动京都,便被孟元买了下来。
孟星河见虞晚脸上不太开心,忙补救道:“八宝珍其实没什么好玩的,也就吃食尚可。”
“既然晚晚从前没来过,今天恰好能去吃个新鲜。”
虞晚笑开来:“都是托少爷的福。”
马车再行半刻钟,便到了八宝珍外。
阁内的掌柜见到是孟星河,立马殷勤迎了出来:“这不是孟公子嘛,稀客,稀客啊……您还是老位置?”
孟星河却没答话,只朝车内伸出了手。
马车内很快探出一只纤纤玉手,手背上方一颗鲜红的痣,引人夺目,只观手便知它的主人该是何等绝色。
掌柜脸上噙着的笑似乎固定住了,屏住呼吸只等车上的美人现世。
阿大粗壮的身躯蓦地横亘在掌柜身前,遮住了掌柜的目光。
掌柜心内下意识惋惜了会儿,很快就收敛心神,找人将马车牵去后院放着。
虞晚从车上出来,没有拒绝孟星河的好意,将指尖搭在孟星河掌上,轻轻借力从车上行了下来。
身上穿的虽是水碧色的奴仆装扮,然身姿挺拔,玉颈修长,未有任何遮挡的脸颊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的神功,偏风姿清冷,直叫看着的人挪不开眼。
二楼的一座雅间内,一个身着深紫华服的青年朝下看了眼,却久久没移开目光。
直到美人身影不再,青年方饮净杯中酒,眼中惊艳之色依然残留,“方才楼下的那位,是谁?”
方才魏明俊见这华服青年失神了许久,自然忍不住也朝下方望了望,不过只来得及见到美人的一个裙摆,以及……他讨厌的那个京都第一小纨绔孟星河。
不过华服青年乃是今日的东家——靖安王府的世子聂伯睿,若不是他凭着跟苏明学的那点子微末关系,这位靖安王府世子又喜欢和才子们交朋友,今日的饭局,他是万万排不上号的。
眼下既然有巴结向上的机会,魏明俊立马开口了:“世子是说孟星河旁边的那位?”
“今日看见他,明俊倒想起近两日京都传起来的香艳传闻。”
聂伯睿来了兴趣:“哦?什么香艳传闻,快说说看?”
有旁人接过话题道:“可是孟府豪掷千金买下燕子楼的虞美人这件事?”
魏明俊应道:“正是,前段时日孟太宰办赏花宴时,请的舞姬恰是燕子楼的虞美人,听闻……这位虞美人一舞倾城,一笑倾国,所以一来二去的,就被孟太宰瞧上了。”
“什么?可是我听闻,孟太宰的儿子孟星河似乎也对这位美人儿有点意思啊……”
“孟元那个老狐狸,一向老奸巨猾,区区一个美人能惑他心神,这话说出去谁信?
“我看哪,是被他那个纨绔儿子烦得没办法,所以不惜自秽门面,也要替自己儿子把美人从燕子楼赎出来吧?”
“呵呵……这谁知道呢?”魏明俊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
这“呵呵”二字颇有种你懂我懂大家懂得隐晦意思。
谈及风月和花楼,一帮子权贵天骄也免不了越说越露骨。
苏明学坐在原地听着,不由皱了皱眉,起身借故出去转转透透气。
聂伯睿对时下朝堂局势比其他人要明了很多,敏锐的从里面听出点不对劲来,“孟太宰?”
他皱起眉来,如果牵扯到孟元那个老狐狸,事情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孟星河同虞晚上来,恰好路过苏明学身旁。
苏明学对孟星河不熟,可孟星河却是对他熟的很。
能不熟么?满京都赫赫有名的才子,各家青年的“榜样”,光李武就和他吐槽了八回,说他爹边打边骂他就不能和宣平侯家的苏明学一样?
犹记得李武喝多了点酒,抱着酒坛和他道:“那可是苏明学!人家……三岁识字,六岁熟读名家典籍,十二岁便凭真才实学过了乡试,这谁能比得上?别说我,就是我老子他自己,在读书这块都没他厉害……”
是以对于孟星河这样的纨绔而言,苏明学就宛如他们的天敌。
孟星河没忍住就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
苏明学虽然诧异孟星河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涵养极高,只微垂眸立着,没理会小纨绔的挑衅。
跟在孟星河身后的虞晚碍于眼下丫鬟的身份,微微对这贵公子行了一礼,权当赔礼谢罪。
衣袖拂动间,右手上的红痣若隐若现。
苏明学本是无意瞥了眼,却突然怔住,瞳孔一瞬间睁大,竟不顾一切失礼的拉住了虞晚的手:“小阿晚!”
“这么些年,你去哪儿了?”
贵公子眼中带着希冀,神情迫切而欣喜,又仿佛有些不可置信,整个人全然失了仪态。
虞晚抬眸看着他。
苏明学眼眶微红,“我找了你许久……”
一股大力袭来,将苏明学的手掰开,“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啊,苏明学,你别对着我的人动手动脚的!”
是孟星河。
他看了眼虞晚被捏的发红的手腕,顿时就心疼了,“这都红了……”
虞晚很快移开眼眸,衣袖垂落,掩下了右手的红痣。
“少爷,我没事。”
转而又对苏明学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阿晚。”
“是你。”
苏明学仍旧执着,定定的看着虞晚。
就是她,是幼时追着他喊他“明学哥哥”的小阿晚。
孟星河横插进来:“她都说了不是,苏明学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说罢,就气势汹汹拉过虞晚的手:“晚晚,我们走,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