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新生舞会如期举行。
厄俄斯礼堂是圣尔兰贵族学院里的一座极具象征性的建筑物。
在学院建设初期，厄俄斯礼堂本是包含在圣尔兰学院范围内的欧式教堂，外观复古华丽，内里更具神秘宗教色彩，不管是装潢设计还是家居摆设，都值得当成壮丽的景观来欣赏。
起初学院对外开放，招收不少非本国的留学生，所以教堂被保留下来，也是为了给这些留学生一种家的感觉……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圣尔兰贵族学院成为了华夏富人子嗣飞升的殿堂，从此不再招收留学生，全方面为本国人开放。
教堂存在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不过这座建筑仍是壮观，所以被保留下来，并将其改为礼堂，为校内举办的舞会提供了绝佳场所。
寒延从前台走下来，身后跟着洛境澜和两个新生代表——景辞和夏晴天。
方时得了空隙便迎上去，也不看别人，乖乖跟着寒延走。
“你们先去场厅，我还有事。”寒延在下台前被校长叫住，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才分开，想来是有要事商谈。
洛境澜：“嗯，那方时……”
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漂亮的少年身上。
寒延倒是很想将其带在身边，但情况不太允许，他也只能作罢，思来想去，只能将方时暂时交给洛境澜照顾。
“你带他去。”寒延目光冷淡地看向洛境澜，“替我照顾他。”
后面那句话占有欲十分强烈，正如一头巡视领地的野兽，正在朝外来者低吼着宣誓主权。
聪明机敏的洛境澜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似乎有些无奈，不过因为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下：“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于是方时被洛境澜扯住一只手，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寒延离开的方向。
“他没有扔下你。”洛境澜好心地解释道：“他只是有事，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跟着我好不好？”
方时也不能说不好。
其实跟在谁后面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今天会发生重要的剧情点，作为旁观者，他必须纵观全局，但作为参与者，他也要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今天的主场无疑是女主和洛境澜。
寒延离开后，剩下四人一同从后台出去，整个前厅都活络了起来，络绎不绝的声音围绕在耳畔，身着华贵长裙的女同学们娇艳似火，男同学身上的正装将其自身的气场完美释放，绅士淑女，娓娓而谈，在这样复古华丽的教堂里，感觉像是一场中世纪盛大的宴会。
有洛境澜在，周围自然不得清净。
景辞和夏晴天同为新生代表，舞会前期要跟在学生会长或者副会长后面，也不知是谁规定的习俗，寓意倒是挺好的，解释说由学长引领学弟学妹参加新生舞会，之后就可以在学校里度过美好的时光。
古话类似于师父领进门……
实际上修行还是在个人。
方时被长桌上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环顾一周，发现没人注意他，意欲偷偷躲起来吃东西，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拉住手腕。
“去哪？”洛境澜收回对旁人投去的目光，侧头看向他：“跟着我。”
方时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洛境澜了然地挑了挑眉，道：“去吧，别离开我的视线。”
方时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敷衍似的朝他笑了笑，然后美滋滋地朝靠近墙边长桌走去。
两道视线随着那道小小的身影移动，似有预感般，那两道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景辞皮笑肉不笑，扬声道：“副会长不放心的话，我陪着方学长去吧？”
洛境澜不动声色地说道：“作为新生代表，你要看的、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被暗暗内涵了一番，景辞心情不算特别好，不过他也没有要跟去的意思，说出那样的话其实只为了挑衅。不甘心地看着方时的方向，景辞叹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对那群他本不屑一顾的学长学姐假笑。
方时找了一个好位置，一处靠角落的用餐区。因为这里有一处高台，空间不大，贴着落地彩色玻璃窗，窗前摆放了一套铁质镂空雕花的桌椅，不远处就是一张摆满了食物和酒水的长桌。
这处偏高的位置几乎能把整个场厅收入眼底，方时拿了一些点心，又倒了杯柠檬茶，美美地坐过来，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偷观察场厅内的每一个人。
【宿主在看什么？】
方时吃一口草莓蛋糕，[可疑的人。]
【哦，我知道了，伤害洛境澜的应该不是校内的人，那只能是……】
方时没说话，但心里确实是这样猜测的。
原著中，洛境澜在新生演讲结束后便失踪了，当然，从正文中描述出来的场景就是其他同学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在舞会上看到洛学长？”
之后的剧情就是女主夏晴天在小巷里遇到‘消失了一整个舞会时间’的洛境澜。
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连全文结束后，洛境澜被刺伤的这一剧情也成了悬案，许多人都说一些没有解释的设定就是为了促进剧情发展而诞生的，重点是女主与男主之间的这条线顺利发展了下去，而不是纠结所谓的凶手是谁。
方时却不这么想。
洛境澜被伤似乎是一个必然事件，不然之后他和女主之间的剧情发展确实会受到阻碍。可作为炮灰的他也在这次事件中露了一面，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事关自己的生死，方时不敢错过每一个细节。
蛋糕吃了两块，饼干等小点心吃了两小盘，那一大壶冰镇的柠檬茶只有他一个人喝，现在只剩下少半壶了，方时吃饱喝足，无声地擦着嘴巴。
[什么都没发现，不然我直接去小巷那边蹲守吧？]
舞会上没发生异常，小巷里肯定不会这么平静。
系统沉默几秒，出声提醒：【可是洛境澜还在舞会上，夏晴天也是。他们现在走在一起，一旁还有那个叫景辞的男生……女主也不像受到了欺负的样子啊。】
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又隐隐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难道剧情点还没正式触发？现在都属于准备阶段？
[没有可疑的人。]方时也纳闷：[难道是校内的人，刺伤了洛境澜？]
【或许第一现场并不在场厅里。】系统沉默许久，忽然说：【宿主，你去后台或者礼堂周围转一转。】
方时沉吟片刻，觉得很有道理，一时间也忘记跟洛境澜打招呼，顺着墙边直接去了后台。
后台里静悄悄的，方时只看到几个休息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发现特别奇怪的人躲在这里，于是他从后台的小门出去，绕着厄俄斯礼堂外围的小路转了一圈，最终结果仍是有些令人失望。
他什么都没发现，也可以说，新生舞会顺利进行中。
【这不对劲。】
[这不应该。]
一人一统齐齐出声。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方时悄悄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然后把小巧的领结拉松一点，表情呆滞地望着厄俄斯礼堂的正门。
[今天是洛境澜与女主初遇的个人线对吧？]
【对。】
[这关乎之后洛境澜对女主的感觉对吧？]
【对。】
[做个最坏的打算，如果今天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洛境澜和夏晴天的个人线断掉了，会影响主线剧情吗？]
系统沉默了。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系统几乎把原著刻在幻脑里，迅速阅览一遍后开口道：【之后有你出现的主线剧情里并没有牵扯到这件事……当然，这是正文描述的，至于背后的细节我也不清楚。】
方时呼出一口长气：[也就是说，并不能完全把握，对吗？]
【对，而且也不知道跟炮灰方时的死亡真相有没有关系。】
纠结再三，方时决定暂时回到场厅去。
既然事关洛境澜，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一直跟着洛境澜好了，难不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错过重要的剧情不成？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回去之前，一种强烈的预感驱使方时转路去了一趟厄俄斯礼堂外的小巷，也就是原著中‘美救英雄’的事发地点。
这条小巷距离厄俄斯礼堂有一段距离，它并不是紧贴厄俄斯礼堂，而是从后门走出礼堂外面这条小路，小路尽头有两排仓库似的平楼，小巷的距离位置便是这两排平楼之间。
路程很远，原著中洛境澜被刺伤后还能朝这边跑这么远的距离，也是挺厉害了。
方时走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这具身体娇软虚弱得紧，绕了礼堂一圈就得坐一会休息休息，更别提从礼堂走到小巷来。
扶着平楼的墙，方时抹去头上的汗珠，身上暖白色的西装闷得他浑身难受，小声嘀咕道：“最好别让我失望。”
离小巷口越来越近，一股奇异的味道也钻进了鼻尖里，有点闷潮，还有点腥。
不过也能理解，这两排平楼在学校里的作用就是仓库，方时刚才路过一个窗口，看见里面堆放着好多钢筋和木板，排的整整齐齐，被塑料布遮盖着。
散发奇怪的味道很正常。
【宿主！】
突然，系统在脑海中大声喊道。
【有人在附近！】
方时猛地睁大眼，被系统提醒后，才发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似乎并不是堆积物散发出来的……
是血味。
浓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