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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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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么惨烈的画面, 弘昼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再怎么皮糙肉厚,那,能不挨揍, 还是不挨揍的好。

    更可怕的是,皇阿玛不但动手, 还巨啰嗦。车轱辘话反复说,能念到你耳朵起茧子。

    如无必要,弘昼一般避免往他雷区踩。

    毕竟三哥弘时事, 前例不远。

    舒舒歪头:“那, 我回去换身侍卫装,好歹别这么明目张胆?”

    呃……

    弘昼脸上垮了垮:“那有什么区别?你这耳洞, 这头发, 这……”

    目光从舒舒颇具规模的某处睃巡过, 再瞧瞧她那肥大旗装也掩不住的窈窕腰身。特无奈地道:“这根本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能骗得了哪个啊!”

    “那就不骗呗!”舒舒无所谓地摊手:“横竖这事儿是皇阿玛亲自允诺的,兵部官员再如何迂腐还敢抗旨不尊?而且皇阿玛把你派去了兵部, 专管着给我弄兵器的武备司。他们怎么表现,还不取决于你这个上官的态度么!”

    弘昼尴尬轻咳:“那, 那什么, 福晋想多了。”

    “虽,虽然爷奉皇阿玛之命往兵部听差。但是是在兵部学习,并不是直接管辖兵部。再加上……嗯,他们会碍于爷的皇阿哥身份有所畏惧。但想往那里随意发号施令却是不行的,兵部, 是皇阿玛的兵部。”

    “嗐!”舒舒笑:“好端端的,谁又耐烦往兵部发布什么命令?我啊,就想要个趁手的兵器。”

    “把咱们兵器架摆满了, 有剩余的话,给府上侍卫、护院的也都安排上。兵法不是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可见好兵器对于武者的重要性。”

    弘昼:……

    爷就知道,你的小心愿不可能只有区区兵器架那么小。

    不过,到底他试图抢福晋的赏赐给四哥求情,惹得福晋万分不满,一天里都已经磋了他三次。

    为免一大早上的,又被磋成软面条。不但无法往兵部上衙,挨皇阿玛骂。还要万分羞耻地,被福晋抱娘们儿似的抱着回正院。弘昼特别明智地藏好心里话,转而附和点头:“是是是,福晋说得是。”

    “若可以,为夫的一定达到你满意。所以……”

    “行行行!”舒舒摆手:“我不去就是,不给咱们爷添麻烦。不过咱可说好了,这是皇阿玛应下的。爷拿回来的,必须得称得上个好字。不然我可说什么都要往武备司瞧瞧,怎么一年年的,朝廷给了那许多钱款,却养得他们把活儿干成这熊样儿!”

    区区几件兵器而已,弘昼才不信他都亲自出马了还能搞不定。

    因此上把胸脯拍得山响:“福晋放心,包在爷身上。若达不成你满意,爷就让那帮奴才知道,五阿哥不但荒唐还很猖狂!敢跟爷打马虎眼,爷就让他后悔托生成人!”

    舒舒只笑:“我当然信爷。”

    但信不过如今的炼钢技术啊!

    可惜这该死的古代处处搞性别歧视,以至于她这个行家里手竟然连武备司的大门都进不去。满肚子的先进理念,想‘有感而发、灵机一动’下都不成。不过好饭不怕晚,不也就是等等?

    弘昼哪知道她心中诸般想法?只欣喜于自己的劝说成功。

    难得欢欢喜喜地上值,走之前还不停跟舒舒挥手:“福晋回吧,爷这就去忙了。”

    说完,他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凑到了舒舒耳边:“爷算着,福晋的好日子就在这几天了。你可仔细点,别老往演武场溜达,仔细找抻着,也别碰冷水。让翠桃青果那几个丫头给你弄点暖蜜水,做点红糖糕什么的。”

    “嗯!”弘昼沉吟,仿佛做出多大牺牲般:“若你实在喜欢,唤章佳氏、崔佳氏给你唱个小曲,松缓松缓筋骨。不过你可记得多长几个心眼儿,别被她俩给迷惑了去!”

    “好端端的,给自己找一对儿不自在……”

    舒舒诧异抬头,就看这家伙眼底满满担心,特别认真的样子。

    好像面临分别,不放心自家乖女的老父亲般……

    呸!

    明明是他更小。

    两辈子加起来,以古人普遍早婚早育的标准,舒舒大师都可以当他令堂了。

    咳咳,虽然后世人均寿命延长。她达到了先天水准后,更能活数百年之久。换算一下,也就与他仿佛。但输人不输阵啊!

    见这家伙还在原地,双眼殷切地看着自己,明显不得到准确答复不罢休的样子。

    舒舒扶额:“好啦,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傻子,哪有那么好骗?”

    “倒是你呀,才刚刚被皇阿玛派去兵部,得拿出爱岗敬业的精神来。连准时上值都做不到,让皇阿玛怎么放心能对你委以重任呢?”

    弘昼眨眼,想说不委更好哇!

    爷早就怕了那动辄腥风血雨的夺嫡,也对皇阿玛那恨不得把自己累死的生活没有任何兴趣。只想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尽的咸鱼生活中,做个荣华富贵的皇家纨绔。

    可话到嘴边才想起,福晋还接了皇阿玛口谕。

    要奉旨敦促他上进呐!

    在她面前表露心迹,都等同于自首。不想被收拾的五阿哥笑,一脸受教的样子,跟舒舒挥手告别。其实啊,这人才刚一出门,就又晃去了茶楼。喝茶吃点心的,好一阵磨蹭,才在李无短的反复催促中,慢悠悠地往兵部衙门溜达。

    李无短苦着脸催,他还振振有词:“没听说嘛?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爷这是注意养生,养生你知道么!”

    李无短瓮声瓮气答:“奴才不知,就知道这会子已经快到午时了。只知寅时打府上出来,这都马上巳正。缺了早朝、迟了上值。若福晋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打……咳咳,奴才口误,是督促,督促您!”

    一时不察顺嘴秃噜了什么的,李无短噗通跪地,小心肝都在抖啊抖啊的。

    弘昼见状撇嘴:“就这老鼠胆,还敢打趣爷?亏着爷性子好,又念旧,否则只这一句,你李无短就能变成李命短你信不?”

    李无短忙不迭磕头:“信信信,奴才蠢笨,唯独命好,摊上爷您这样的好主子。否则的话,奴才这会子都不知道被填了那口井呢。当年奴才就瘦小,每次主子们选人,奴才都是被剩下那个。直到遇上主子爷……”

    “得了得了!”弘昼皱眉:“快别念叨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了,你啊,只放机灵点,少给爷胡言乱语。”

    “坏了福晋温柔娴雅的好名声,爷也保不住你!”

    李无短:!!!

    天爷,温柔娴雅,那个词儿能跟自家福晋有一个大钱儿的关系不?

    不能啊!

    可惜爷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说福晋对他多多好,多多真心。便偶有切磋,那也不过是别样的小情趣。不然依着福晋的力道,三两拳都能直接送他去投胎。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浑身疲累,没有丝毫力气。

    却不见半点伤痕,更没有丝毫后遗症。

    倒是缓过神来后,越发的精神百倍,连身手都比以往矫健迅捷了许多。

    对福晋夸了又夸,仿佛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提起来都眉眼含笑,语气温柔。更直言他们主仆多年,略有放肆些也就罢了。若敢嘚瑟到福晋面前,哼哼……

    弘昼冷笑:“可别怪爷不念旧情,拿你当例子来惩戒所有人等,帮着福晋立威!”

    这等狠话都出来了,李无短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忙不迭称是,然后紧跟自家爷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兵部而去啊!

    大婚婚假,婚假结束病假。

    自打大婚到如今两个多月,屈指算算,弘昼就没上过几天值。每日里陪她玩笑说话与切磋的,他陡然间一恢复上值,舒舒觉得整个五阿哥府都空了不少。

    偏生他临走时候那么一交代,脆桃、青果两个羞愧之余也是彻底上了心。

    拦着求着的,不让她往演武场。

    还把什么暖蜜水、红糖糕的,悉数安排上。章佳氏跟崔佳氏也都闻讯而来,一个要与她按摩,一个要唱曲给她听。

    上次舒舒是搞不清楚她们俩到底什么路数,疑心她们以给福晋请安为名行争宠之实。

    就好像上辈子看的那些个宫斗剧一样,先藏起小心思讨好,混个脸熟。让女主人为了贤惠或者便于掌控故主动推出去,或者曝光率多了勾得男主子自己动了心思。因此,才有了那么一试。

    如今见她们弘昼跟耗子见猫似的,恨不得退后二里地。舒舒疑心尽释,当然不会再把好好的人当佣人使唤。

    只道自己没什么兴致,不如坐下来一起说说话。

    她都这么说,章佳氏、崔佳氏两个自然没有异议。赶紧都笑着谢恩,在那玫瑰圈椅上虚虚坐了个边儿。

    舒舒劝过几次,但无奈越说她们越惶恐。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不再劝。只挥退了左右,让脆桃青果两个仔细守着房门,不叫任何人靠近。

    吩咐一出,舒舒就能感觉到两人明显的紧张。赶紧笑着安抚:“两位莫怕,本福晋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被别个听了去。”

    章佳氏跟崔佳氏点头:“婢子等相信福晋,再不敢有丝毫怀疑。福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婢子们应当赴汤蹈火。”

    “那倒不必。”舒舒:“只是有点事,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这样,虽然这些年爷都没有……”

    “两位依然是完璧,但本福晋打听过。你们终究是顶着阿哥爷人事宫女的名头来的,按例是没有再行出宫的道理了。除非阿哥爷与本福晋做主,与你们仔细斟酌,再找个好人家。”

    “爷心慈,不忍你们就这样空负韶华。遂拟将你们择良人嫁了,你们呢,可愿意愿意的话,可对未来夫家有什么要求?”

    “但凡不是太过分的,爷和本福晋都能应下。给你们张罗合适的人选,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打发你们好生出嫁。”

    哈???

    再没想到福晋所说竟然是这的两人急急起身:“这,多谢爷跟福晋体恤,可婢子等已经入了宫,当了五阿哥的人事宫女,就没有再出宫另嫁的道理。”

    “否则的话,难免有人无视福晋善心,只一味编排您善妒不容人。奴婢二人受福晋恩德甚深,岂可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让您多受非议?!”

    那一脸为福晋名声故,婢子愿意一辈子留在五阿哥府,伺候左右的坚定……

    看得舒舒好一阵头大,更要命的是:她们二人都是出自真心,没有半点伪装。

    见她不语,年纪大些更能拿主意些的章佳氏盈盈下拜:“阿哥爷爱重福晋,瞧不上我等庸脂俗粉。但世情如此,庄户人家多收个三五斗还要买个妾回来。更何况阿哥爷天潢贵胄?”

    “没有婢子们,宫中也会赐下新人来。与其如此,福晋何不留下我等以作搪塞?”

    舒舒笑:“不瞒你们,日前,爷也有过这般提议,但是被我拒绝了。为何?因为我觉得凡事有利便有弊,想要这好处,就必然得接受附加而来的压力。再没有好处我们得了,却让你们付出一生的道理。”

    “你们还都是青春正好的姑娘家,理应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这话说的,章佳氏与崔佳氏双双垂泪。

    两人一个没了生母,在后娘手里讨生活的倒霉嫡女,一个可怜到谁都能踩一脚的柔弱庶出。被冷落、被委屈都已经成了常态,还第一次听谁说她们理应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非但如此,福晋还细细问过她们的喜好。

    对未来夫家的期待与要求。

    并亲自提笔记下,郑重承诺:“你们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反复斟酌,尽可能给你们选个合乎心意也合乎条件的良人。不过人心隔肚皮,实非肉眼可以看尽。若真有失误,你们也千万莫强忍着委屈。”

    “直接回来找我,我与你们做主!当然没事儿也可以回来,把这里,把我跟爷当成娘家与娘家人。”

    二人郑重点头,感恩不止。

    虽说嫁人也未必好,但有福晋主持,她们好歹都是正头娘子,能拥有自己的子嗣。以后,好歹也老有所依。

    五阿哥人事宫女的名头是短板也是优势,但凡福晋认并肯怜惜她们。哪么容许她们年节时过来拜望一二呢,夫家都不敢置喙,更不敢轻瞧了她们去!想明白这其中究竟后,二女感激涕零,对舒舒拜了又拜。

    可快别说是爷舍不得她们空负年华的吧!

    入了阿哥所许久,便……

    便一直没能得手,也知道五阿哥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啊!那人啊,就没长怜香惜玉的那根弦,甚至连为数不多的良心、耐心、包容心,也悉数用在了福晋身上。在他眼里,她们顶着五阿哥侍妾的名头守一辈子活寡才是理所应当的。

    此番能改变主意,破例点头,都不知道福晋费了多少口舌……

    感恩福晋。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原就对舒舒万分殷勤的两人加了不止一个更字。晨昏定省之外,还都爱上了给舒舒做针线。陪她说话,给她做汤,为她做一切力所能及之事。

    于是乎,弘昼迟到早退间,总能看到两人对福晋殷殷切切。

    看得他烦不胜烦,都忍不住催促:“不就是两个婢子,何必让福晋这般费心?咱们府上的侍卫、护院里都有不下二十个光棍。你随便点两个,还有人敢反对?”

    那随意的语气,让舒舒着恼,抬手弹在他头上:“关乎到一辈子的大事,岂能那般轻率?我又不姓贾,可干不出那等乱点鸳鸯谱的事儿了!”

    “那……”弘昼捂着生疼的额:“那你也不能将时间都用在她们身上啊!”

    “爷这阵子本来就忙,可算有点空闲,你又说自己累得紧。一问好么,都为那俩忙着呢。你这样,咱们可什么时候才能让皇阿玛跟额娘升级当玛法跟玛嬷?”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舒舒脸上通红。

    也是他最近专注着给她打造兵器,每日里已经累得不轻。竟让舒舒难得有了那么几分恻隐,没再一顿磋磨将他折腾到筋疲力尽。

    都以你累了或者我累了,作为理由来阻挡被嫩草生扑。

    哪想到竟因此让章佳氏、崔佳氏两个吃了挂落呢?

    哎!

    舒舒轻叹,拉着人往书房。

    弘昼:???

    第一次就在这么不常规的地儿,福晋会不会太狂野了点儿?可,直接拒绝,会不会打消她好容易才积攒起来的积极性?算了算了,男爷们儿么,就是要宠着让着福晋。

    各种羞羞的想□□番出现在脑海,甚至大婚前看过的那些个避火图也跟着凑热闹。

    以至于弘昼心猿意马,俊脸红了个通透。

    直到舒舒找到那本被她亲手放在特别特别显眼处,却被某人三十过书房也未曾发现的一排专业书籍,一股脑都塞在他手里:“你瞧,不是我不积极,而是咱们俩现在都还小着。子嗣之事,不宜过急!不信,不信你看看这些先贤之书!”

    横竖就她们两个,舒舒也没什么忌讳。

    舒舒直接就翻开其中一本,低声念道:“建平孝王妃姬寺,皆丽,无子。择良家未及笄女入御,又无子。问曰:求男有道乎?澄对曰:合男女必其当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喝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合,而交而孕,孕而育,育而为子……”

    弘昼:!!!

    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死死捂着舒舒的嘴:“祖宗哎,你,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出说?传扬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舒舒眨眼,就不明白了,怎么他这个从来都视名声如粪土的家伙,就各种在乎她的名声呢?

    “咳咳!”弘昼尴尬轻咳:“那,那你怎么能跟爷一样?爷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身份又在那里,又没谁敢舞到爷面前来。而且世道对男人总是宽容,对你们女人苛刻一些。真个传出点不好,皇额娘、额娘都能找上你。”

    “各宫娘娘也能打着维护皇家尊严的狗屁旗号,居中挑拨甚至亲自落井下石。”

    “连四嫂子都能端着长嫂的派头,对你夹枪带棒一番……”

    “再严重点,说不定整个人都没了。毕竟皇阿玛儿子少,想当他儿媳妇的却大有人在。为了维护皇家声誉,他肯定不会吝啬换掉那么一两个!”

    为防止福晋再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弘昼特特将后果说得特别严重。

    气得舒舒掐他:“你当我愿意说?还不是你,好大眼睛却一点也不拿事儿。枉我把这几本书都放一起,搁在最最显眼的地方。结果你屡屡经过,却跟没看见似的。还,还老想那些个少儿不宜的,逼着人家不得不……”

    后面的话舒舒没有说,弘昼却为脑补了无数。

    于是认认真真道歉,端端正正看书。越看,小眉头拧的,越像个川字。

    不甘心成婚许久入不得洞房的他还厚着脸皮,请教了数位太医院的医学泰斗。也鱼龙白服,城中的知名大夫处咨询过。结果不但把理论知识补了个全,还听了满耳朵女子过早孕育的危险与危害。

    吓得弘昼夜里都连发两晚噩梦,说他觉得如今普遍早婚。民间十三四成婚,十五岁当阿玛、额娘的也比比皆是。可见古人书什么的,也未必需要全信。

    于是乎迫不及待地跟福晋圆了房。

    结果他如想象般神勇,一夜快活就结了果。娇妻在怀,稚子在望好不乐哉。结果一朝分娩,福晋因年龄小,骨盆未长好故遭遇难产,母子俱亡。徒留他自己哭得声声泣血,却也毫无作用。

    那满目的猩红,刺激得弘昼几欲发狂,扯着嗓子喊不要。

    手刨脚蹬的,都惊醒了他身边的舒舒。于是,等他被唤醒的时候,就看到福晋那关切的眼。

    懵懵然中还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的弘昼哇地一声哭出来:“福晋咱等等,咱等等!横竖咱俩同岁,再有两年,两年而已,咱就都十八周岁了。好饭不怕晚,再等两年也无妨的!”

    舒舒:???

    就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偏往日里跟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弘昼今儿却像是闭嘴蚌壳似的,怎么也不肯再吐露半句。只说自己一定忍得住,不会让梦境成为现实。

    舒舒:……

    越发诧异了怎么办?

    尤其在那之后,除了不求上进,跟渣渣龙过好的弘昼更加好上加好。为了舒舒的名誉故,他主动将给章佳氏、崔佳氏找夫家的事情给揽了过来。对外的说辞就是皇阿玛圣明,给他找了个最好的福晋。

    珠玉在侧,原本颜色平平的俩侍妾就更……

    原本两个侍妾而已,不喜欢就远远找个院子打发过去。裕嫔娘娘疼儿子,五福晋嫁妆比四福晋都更胜一筹。五阿哥富裕着,才不缺俩侍妾的几碗饭。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哪有让好端端俩姑娘家,为他虚耗一辈子的道理?于是,善良的五阿哥决定出份嫁妆,给两位找个合适的人家。

    这话一出,京城哗然。

    面上都赞阿哥爷仁德,私下里么……

    可不少嚼舌根的,说荒唐阿哥不愧是荒唐阿哥,就是不走寻常路。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戴,还找得这么有滋有味儿。

    收到消息的雍正赶紧把人唤进宫,欲细问问其中根由。

    “根由?”弘昼挠头:“不就是这咯!她俩长得丑,性格也不多讨喜。儿子看着就烦气,一直就懒得碰,早就想撵出去了。可又怕您跟额娘不放心,转头又送俩更丑的来!于是就一直忍着,现在福晋都进门许久了,也该把那俩吃白饭的打发了!”

    饶是雍正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臭小子竟然会给他这么番答复。

    而且……

    照着他这话,他岂不是?再想想大婚翌日他跟弘历都领着福晋来敬茶。富察氏那边交了元帕,这小子不但没交,还吐了那么一番浑话。时至今日,他也没听皇后或者裕嫔提及他们的元帕事。

    该不会……

    雍正狐疑地瞅了瞅牛高马大的儿子,着苏培盛宣了个太医来。认认真真给他把过脉,确认一切正常后,又拟赐两个宫女去,貌美的。

    弘昼听闻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别别别,皇阿玛的好意儿子心领了。过几年,您赐多少个美人儿,但凡管饭,儿子就再没有不允的。现在,您赐再多,儿子也无福消受啊!”

    见雍正一头雾水,弘昼就开始贩卖起了自己的读书心得。

    什么《黄帝内经·素问》、《广嗣纪要》、《求嗣门》的,讲得头头是道。还特特说明了,自己为验证其真实性而寻过的那些个太医、问过的那些个民间高手。

    最后的最后,他还特别得意洋洋地昂头:“虽然这些书有些偏门,有些……”

    “咳咳,难以启齿,但是事关子嗣大事,可不能轻忽。儿子为给皇家添几滴优秀血脉,真真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忍。”

    雍正都把康熙当年送他的那戒急用忍四字在心中默念了数遍,才没有直接一巴掌拍过去。而是故作漫不经心地问:“真只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不是你福晋善妒?”

    “嗐!”弘昼皱眉,以一种皇阿玛您在发什么梦呓的眼神看着他:“皇阿玛这就逗乐了!从小到大您这么打,也没见能管住儿子。您这九五之尊都办不到的事儿,咋就觉得福晋个区区女子能成呢?”

    雍正:……

    虽然有点气,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道理:“那你好好的,怎么会看那么偏门的书?”

    说起这个,弘昼就不免有些羞臊了:“这,这不是新搬府邸,里面四下空空么?尤其那书房,许许多多书架子,上头就没有几本书。这,这瞅着也不好看不是!儿子就命人采买了许多书。”

    “当时给的命令是要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所以……”

    “嘿嘿,繁衍生息,也是其中一环嘛!也亏得买了,儿子又凑巧看了,不然哪儿知道早早开荤其实是祸非福呢?”

    “太医们圆滑,问一句说半句,绝不肯主动透露许多。民间大夫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兴致上来那简直滔滔不绝。不问就说,还会举例子。有位擅长这方面的孙大夫就说,过早破身不但对身体伤害极大,所生子嗣也多身体孱弱,易早夭。”

    “那个胆大的,还举了皇玛法的例子。说皇玛法十二大婚,十三就当了阿玛。膝下皇子皇女屡屡夭折,还被传是咱们祖上杀戮太多以至于报应在子孙上云云。实则就是父母年纪都太小了,还没长开,没达到合适的孕育条件。”

    “到大伯时,皇玛法已过了冠龄,身强体健,自后再夭折的孩子自然就少了……”

    嘴皮子磨破的一番科普,把弘昼嗓子都快累冒烟。

    雍正才终于开恩:“既如此,朕倒也不逼你。再与你两年,两年之后,嫡子要生,妾也要纳。阿其那事,断不能在朕儿子身上重演!”

    两年,整整七百多日呐!

    谁知道其中能有多少变化?也许小福晋就变得跟其他市侩女子一般,只惦记弘昼二字所代表的富贵荣华,瞧不上他弘昼了呢!那,又哪里配让他推却万千美色,在她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若她依然如初,一双眼里只看得见他。那……

    那他就跟皇阿玛好生打个赖呗!父子爷们儿的,要的什么脸呢?

    弘昼心里的小算盘拨拉的噼啪作响,答应得叫个爽快:“皇阿玛放心,到时候若有那个需要,您就是不给儿子也来讨。就,挑宫中最好看,最讨喜的要,绝不跟皇阿玛客气。”

    雍正深深看了他一眼:“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嘶!”弘昼怕怕地cos西子捧心:“福晋你是没看到,皇阿玛当时那个表情多严肃、语气中有几多威胁。但是爷为了你,勇敢地挺下来了。这等美色威压皆不妥协的坚强,是不是很值得你奖励一二?”

    说着,他还特特扬了扬脸,往舒舒身边凑了凑。

    让她亲一个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舒舒笑,在那嫩滑俊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为什么要奖励?弱鸡本来就不配有妾!连本福晋都打不过,你可哪儿来的体力去负担许多姑娘的余生?”

    弘昼咬牙:“你等着,还有七百二十七日,爷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这个体力!!!”

    小年轻面子矮还特别容易冲动,舒舒才不跟他聊这个危险话题。

    只拽着人往演武场,将他新带回来的,也同样变成两截的所谓好兵器给他看:“喏,虽然你答应得好好的,一定亲自监工给我弄一批好家伙回来。结果,你也看到了,还是这个熊样!明天你带我去武备司瞧瞧?”

    “也许有人偷工减料,在你眼皮底下弄鬼,偏你又把人心想得太好没及时发现呢?我看人看事眼光可准了,不如你带我一起?”

    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的语气,带着满满不容拒绝的味道。

    弘昼试图打哈哈:“你不是还要训练那些个侍卫护院?还有章佳氏跟崔佳氏的婚事,我都拜托给了岳父,昨儿他老人家还说岳母在经手,已经有了些个眉目。用不上三两日就能有个确切消息,到时候岳母亲自过来与你叙话。”

    “你还是在府上等着,别让她老人家白跑啊!”

    呵呵,舒舒冷笑,伸出两个葱白手指:“两个选择,一是你主动带我去。二呢,你明儿前脚走,我后脚就往宫中。给皇额娘请安的时候顺便提一嘴,带着她或者皇阿玛的口谕去!”

    “当然,你要是两个都不选,咱们也可以现在就活动活动筋骨。”

    舒舒右手捏着左拳头,捏得骨节间一声声让弘昼牙酸的脆响:“行吧行吧行吧,爷真是惯的你!为了达到你满意,连兵部官员的反对跟御史台的折子都不顾了。”

    就挺以退为进的话语,弘昼蛮以为福晋能展现些微小女人的柔情,主动说声不去了,再没有什么比爷您的安全更重要。结果……

    人家只是微笑:“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横竖你个专注当咸鱼的,怕什么弹劾呢?只要站住了公理大义,遇到嗡嗡叫的臭苍蝇就直接上手拍死呗!反正咱们不怕群臣对咱们印象不好,就怕啊,他们觉得爷您真是太好了,好到能带着他们挣来点从龙之功!”

    弘昼愣:“可,皇阿玛雷霆震怒,是要骂人甚至动手的。”

    提起这个,舒舒可就笑得更欢了:“骂呗,也少不了块肉,倒是会让你那亲哥哥放了不少心。毕竟你越平庸顽劣,才显得他龙章凤姿,英伟不凡啊!”

    “而且跟个正常皇子兄友弟恭,哪有忍着个混不吝的弟弟,常常规劝他重回正途来得更得人心?”

    弘昼就苦笑,就没想到自己避过了婆媳问题的大坑,却成了四哥跟福晋中间的夹心饼。偏四哥的道歉浮于表面,福晋更是懒得听跟四哥有关的一切。每次嘲讽完抬腿就走,往厨房做他最喜欢的菜色。

    真·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让他在大快朵颐中就忘了前头的种种不愉快,过后再想去规劝福晋,就已经吃人嘴短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说他跟四哥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同母胜似同母,他是个好兄长云云。

    换福晋似笑非笑地斜着眼睛睇过来:“四哥好不好,值不值得你这么好有待商榷,倒是你啊,绝对是个天下难寻的好弟弟……”

    弘昼:……

    他的伶牙俐齿,奋不要脸等到了福晋面前就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只能略过这个话题,重新转回到舒舒最感兴趣的武器制造上。并答应明儿早起就带她一同往兵部去,让她好好试试。好确定了武器其实都没有问题,是她太强了的事实。

    舒舒笑,想说她强固然是一方面,原料不行的责任也必须有。

    只是她还没见到这时候采取的冶炼技术,不知道采用的是那种方式。自然也就不好‘灵机一动’,提出个更好、更稳妥的设想,用皇子福晋的身份让他们进行改进。

    所以这兵部要去,武备司也必须要走。

    但个中细节没法跟弘昼详述,只能把锅往武器质量上扣呗!虽然这几天他拿回来的刀剑确实更好了些,她用了全部的力气与技巧才终于弄断。但,也终究是断了呀!

    怀着见识大清国防部般存在的好奇心,舒舒在床上烙了许久的饼才睡着。

    翌日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就被弘昼叫醒:“福晋若困,不如继续休息?爷这几天翘早朝翘太多了,昨儿刚被皇阿玛训斥了一番,今儿可不敢再晚了。”

    所以,不起就要被落下?

    舒舒一个鲤鱼打挺,干脆利落地起了身:“我醒了!”

    早就预感今儿怕是甩不掉她,弘昼倒也没多失望。两人分别洗漱,一起用了早膳,这才坐了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

    弘昼去上朝,舒舒就在马车内拥着被子补眠。等他下朝,再一同往兵部武备司。

    这些日子整日里被五阿哥催促,变着法子的精益求精。

    武备司上下的官员、匠人们一见到他那马车,都恨不得腿肚子转筋。无时无刻不盼着这荒唐阿哥尽情荒唐一把,再受不了他们这边的枯燥乏味。结果……

    祈祷未成,这位爷倒变本加厉了?

    等那熟悉的皇阿哥车架停在兵部大门口,五皇子首先跳将下来,然后小奴才似的亲手打起车帘子,扶着里面的五福晋下了车时。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这,这位爷自己来捣乱还不够,竟还发展到拖家带口了?

    当然再怎腹诽,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当今唯三的皇阿哥之一呢!

    所有人等纷纷上前见礼,弘昼给舒舒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两人就要并肩往里走,守门的侍卫硬着头皮拦:“兵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  特意晚了几分钟,因为抽奖截止到零点。怕拉低了亲们的中奖率,顺便问一声:锦鲤在哪里?

    建平王孝妃那段摘自网络。

    其实古人讲究晚婚优育的哦,可惜后来为了发展人口而大力推动早婚。感谢在2021-08-05 21:29:50~2021-08-06 00:1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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