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缅怀（3）
雅姐也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吃醋，却又有些高兴，她咳嗽了几声，这才让我收回了目光。
何默被我盯得有些脸红。
她给我斟酒的时候手有些颤抖，看得出来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不过不用猜，一定是雅姐。
“张明，你盯着我们家何默干什么？”
雅姐故意对我说道。
我尴尬的把酒一饮而尽，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叉起来一块牛肉，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默，你第一次来做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准备了和牛，等时间久了，我就可以多准备一些你喜欢的。”
何默害羞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她们似乎关系很好，但是何默只是一个管培生，今年刚刚毕业，她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张明，以后小默就住咱们家了，请你对她好一点，不要每天一副臭脸，ok？”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雅姐，她不会也姓张吧？”
“张明！有些玩笑可以开，但是有些玩笑开不得。”
我这句话是半开玩笑的，但没想到雅姐这么大反应。
“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好奇她的身份。”
说到这儿，何默神情黯淡，我料想她应该是个孤儿。
雅姐也没有多计较我。
“是这样的，小默大三的时候就来我们公司实习了，那个时候就在我手底下干事，然后今年毕业，也顺利进了公司。她是个好孩子。”雅姐说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了。
“小默懂事，做事也认真，刚毕业，我们公司又远，我不想让她租附近的房子，太贵，就想着咱家空了那么多房间，不如把她接到家里来。”
我点点头，有些话不能当面问。
说完，雅姐又给何默斟了些酒。
“小默，把这里当自己家，我就是你亲姐姐，不要害怕，小明也是个好孩子。”
我确实很好。
何默点点头，眼里噙着泪水。
“我吃饱了。”我把碟子放到洗碗机里，从沙发上拿了口琴，关上客厅的玻璃门，坐在阳台的沙发上。
这房子是顶楼，可以看到长江，阳台也略大，平时我都会在这里吹口琴，因为雅姐说她喜欢听。
大约有十多分钟，我坐在阳台上竟然有些打盹，直到有人过来给我盖上了毯子，才被惊醒。
我以为是雅姐，但却是何默。
我没说话，只是冒了句“谢谢。”
反而是她先出声。
“张明，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何默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出来，她真心觉的抱歉。
“没有做错事，何来道歉呢。”我拿起口琴，吹了一首海棠依旧。
她站在阳台上，只是听着。
直到我吹完，她都不再说话。
“不喜欢吗？”我问到。
何默摇摇头，“很喜欢，我也喜欢音乐，但是小时候家里没钱，没学。”
“现在学也不晚。”
“不了，喜欢是喜欢，但没必要因为喜欢而去做已经来不及的事。”何默低着头，始终站着。
“你错了，喜欢就去做，没有早与迟的概念，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这些年你过的很苦，对吗？”我也站了起来，因为风大，便把自己的毯子盖在她肩上。
“你不用告诉我你的过去，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也不用告诉我你的未来，因为我从你的笑里也看得出来，你不想打扰我们，但是却不想拒绝雅姐，因为她，你的生活才有了好转，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的。”
“雅姐不仅仅是你的好领导，也是你的好姐姐，是她带你走出了过去，所以你不想拒绝她。”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也希望你能陪着她，因为我工作的原因，不能给到她陪伴，我希望你可以。”
何默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紧紧地攥着毯子。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多笑笑，我也喜欢看你笑。”我从口袋里又拿出一颗糖，递给了何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吃糖的坏毛病被我学来了。
可能是因为生活太苦了，想让自己甜一点吧。
何默接过糖，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我仍然看得到她的眼睛被眼泪打湿。
虽然只长她一岁，但是我却比她经历了更多的岁月。
时间留给人的，不只是衰老，也有心态的成熟，更多的是成熟。
她含着糖，终于忍不住了。
“谢谢你张明，我真的不想打扰到你们，但是，但是我又不想拒绝雅姐，她对我太好了，要不是她，我根本没机会念完大学，我不想拒绝她。”
我点点头。
“换做是我，也不会拒绝，你不用自责，也不用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福利院收养，直到大学。上大学以来，我一直都想赚钱养活自己，但是生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大三那年，我在一家咖啡馆打暑假工，认识了雅姐，是她救了我。”
“当时天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咖啡，然后醒来就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是突发心脏病，是雅姐把我送到医院里去的。但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心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杯咖啡。”
“所以张明，我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但是雅姐却给了我干净的人生，是她给了我重来的机会，所以……”
“所以你报答她？”我问到。
何默点头。
“活给自己看，何默，她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
“可我已经走出来了，我……我有面对生活的勇气。”
“但是你一直把报答看作是活下去的勇气，你觉得这是勇气吗？”
“活给自己看，你是一个很棒的姑娘，没有干净不干净这一说，你就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何默。”
我拿上口琴，走出了阳台。
这时候应该让她一个人呆着，至少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雅姐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见我出了阳台，很兴奋地看着我。
“小明，小默人怎么样，你喜欢吗？”
我点点头，“人很好，但是我不想谈恋爱。”
雅姐扫兴的又扔了一个抱枕。
“臭小子，你就是想和我对着干是吧！”雅姐刚要起身，我赶紧跑进房间，她也没再追过来。
关上门，我开始整理上个案子的笔记。
每个案子除了有要交给上面的笔记，我也习惯自己写一个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