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高手(1)
饭后,梁嘉远陪着虞老爷子在小院里下象棋。
虞老爷子边琢磨棋盘,边问:“没喝多吧?哟!右单提马横车,看我怎么灭你这个当头炮!”
“没喝多,还能陪您来两局。”梁嘉远说着走了一步棋。
他的脑袋确实有些发晕,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虽然虞夕望一直照顾着不让他再喝,但他也不想扫了老爷子的兴,一连干了好几杯。
虞老爷子一看对手进七兵,两头蛇不让他进卒活马,直接平车过宫,抢占重要肋道,“没想到你来得挺快啊,我以为你会再缓缓。”
“爷爷,我想来看看您,想认识认识奶奶,也想来看看虞夕望长大的地方。”梁嘉远针对黑方阵形的明显缺陷,开始精准打击。白送一个兵给黑卒,坐等黑卒吃了他的红兵,再摆炮打黑马。
虞老爷子的黑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走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步棋,飞七象,以炮保马,“嗐,我们家就是很普通的家庭,没什么特别的。”
虞老爷子的黑马失去了保护,梁嘉远于是进车,“不是的,爷爷,你们把夕望培养得很出色。我对她很认真,也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虞老爷子抬眼好奇道:“我还挺想问问你的,是你追的她?”
老爷子和弄堂里的老头们相互切磋来的棋艺精湛,果断保士角炮,上士,弃子抢攻。
“嗯,爷爷,我高中就很喜欢夕望了。”梁嘉远毫不避讳地答。
虞老爷子见对方直接砍掉了自己的黑马,正中他的陷阱,心中暗喜,“虞夕望不好对付吧?她不太爱搭理人。”
梁嘉远勾了勾嘴角,和虞老爷子交汇了一个赞同的眼神,实事求是地说:“是不太好追……”
另一边,虞夕望正在厨房里帮着奶奶洗碗、收拾。
虞老太自是对新孙婿梁嘉远十分满意,其实她只要看到虞夕望有着落,心里的石头就安安稳稳地落地了。
虞老太喜滋滋地问:“小梁对你好吗?”
“挺好的,奶奶,你刚吃饭的时候不是都看见了吗?但是我们才在一起没几天的。”
虞夕望给剩下没吃完的肉菜包上保鲜膜,放到冰箱的中间层,方便老人家拿取,“奶奶,这个菜你们记得快点吃,不要放久,明天也吃不完就丢了,不要省,不然容易吃坏肚子。”
“没几天怎么了,我听你舅婆说了,她说这孩子家世挺不错地,家里人也都很开明,和天天他们还住一个小区,我让她帮着多打听打听。”虞老太洗完最后一个碗,又把碗都放回盆里过第三遍水。
虞夕望无奈摇头:“奶奶,你也太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你不知道,你爷爷那天从你那回来,告诉我你谈对象的事时,他比我还激动,直夸说那孩子又高又聪明……”老太把碗沥干水,晾在沥水架上。
擦着湿漉漉的手,她欣慰地说:“囡囡,看到你有着落,奶奶很高兴!”
“你妈妈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虞夕望上前从背后搂着奶奶,虞老太矮她一个头,虞夕望的手从背后穿过去,可以把头舒服地靠在奶奶的肩上,她闭着眼说:“奶奶,我也很高兴……”
也知道妈妈会很为我高兴的。
“谁赢了?”虞夕望端着一盘剥好的柚子和洗净的葡萄,边吃边问屋外的战况。
梁嘉远接过盘子,自然地牵起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温暖的掌心给捂着。迟缓的酒劲上来了,他的手心比平常更热了,他觉得虞夕望的手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爷爷赢了,平车砍仕车坐花心,我晚了一步。爷爷很厉害,从头到尾都是绝技,我甘拜下风。”
又捏了捏她的手,说:“少吃一点,手太凉了。”
虞夕望无辜地眨了眨眼,塞了一嘴的柚子肉,鼓着腮帮子,模糊不清地说:“……听不懂。”
梁嘉远握着她的手不由地又捏又搓,一脸温柔地傻笑。
虞老爷子则向虞夕望抛来一个白眼,像在说:“要你有什么用……”
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对手:“小梁不错,多来陪我下下棋。”
“好。”梁嘉远答应道,一脸乖巧。
虞夕望朝爷爷努了努鼻子,又转头看向梁嘉远,问道:“梁嘉远,你醉了吗?有没有喝多?”
梁嘉远缓缓地摇了摇头。
虞老爷子再一次没有偏袒亲孙女,不留情面地说:“你以为跟你一样啊!一点棋不会下!人家小梁喝了酒,还能跟我来两局呢!”
又不忘自卖自夸一句:“虽然跟我比,还是差了点。”
虞夕望不搭理老爷子,对着梁嘉远发出邀请道:“要不要……带你去我家坐一下?”
梁嘉远闻言,直接起身,用身体直接答应。他其实有一点醉意的,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不由晃了晃,又因为牵着虞夕望没放手,幸而有个支撑,没晃得太厉害。
“等一下哦!”虞夕望关照他,走时还不忘再掏一大把葡萄,“葡萄……”
虞夕望一手牵着半醉的梁嘉远,一手抓了把葡萄,往嘴巴里塞。
梁嘉远则被她牵引着,略带恍惚地穿过一道被油成菘蓝色的漂亮栅栏,出了爷爷奶奶家的小院后,又进入隔壁的另一个小院。
虽然就是相邻的两个屋子,但虞夕望家里的装修风格同摆设习惯和爷爷奶奶家的大不相同。虞夕望家显得更现代,也更简洁一些。
屋里常年没有人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内的装修统一用的奶油白色,和弄堂里的白墙灰瓦不大相称。墙面上很干净,没有爷爷奶奶家的那面贴满奖状的墙来得有味道。
客厅的长桌上摆了十多盆发财树和巴西木,小小的植株,挺立在一个个小型彩绘的花盆里,让没有人气的家里有了一丝生机。
梁嘉远猜想虞夕望一定很喜欢这两种植物,因为她的公寓里也摆了好多一样的盆栽。
“夕望,你很喜欢这两种植物吗?”梁嘉远指着那些盆栽问。
家里空空荡荡,梁嘉远的声音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甚至能听到明显的回音。
虞夕望走在前面,她看了一眼,又牵着他往桌边走了两步,说:“你说发财树和巴西木吗?”
“就是觉得这两种植物很神奇,一开始买回来的时候都是只有一根干巴巴的破木头,但养着养着就开始长出了叶子,我觉得观察嫩芽抽长出来的过程很治愈。”
“你看这儿又有新芽了……我好几天才能回来一次的,留它们自己孤零零在这里,不过看起来它们好像过得挺开心的,长得真好!”
梁嘉远看着她,温柔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