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惊变
“太好了，汀儿，”白初灵细细读过一封书信，抬头道，“姐姐他们已经南下到了临安，信上写那边风景甚美，民风淳朴，我也好想去啊。”
自从叶渊安排的人将追兵西引，白初薇他们就动身去了南边，一路上倒未遇到什么追兵，也时时写了书信回来，白初灵渐渐放心了。
再看丞相府这边，或许这中间有白初兰从中斡旋的关系，皇帝除了最初的震怒之外，并未过多牵连丞相府与将军府，只说将人寻回来再作定论。白长铨自知这个大女儿已经是不中用了，连日来倒颇为关心白初兰在宫中的状况。金氏自白初薇离开后便一直没有离开床榻，请了多少大夫来也未见起色，好在腹中胎儿是保住了。
“果然，父亲迟早会发现我才是丞相府最大的倚靠。”白初兰身着一席素色宫装，双手合十跪于佛前，轻声对寻冬说道，“宫中的人都以为姐姐私奔一事会让我失宠，呵，谁知我装病几日反倒让皇上更加怜惜，宫中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此刻定是难受得紧，尤其是樊美人、祥贵嫔之流，想着就痛快。”
“是呢，”寻冬执香点燃了，又小心地递到白初兰手中，“这两天老爷差人送了好些东西来，又遣了奴婢问候小姐。倒也是，皇上没有牵连丞相府还不是因为小姐在宫中受宠，爱屋及乌，现下大小姐不在，老爷自然更加重视小姐了。不过，若是大小姐被寻了回来”
“寻回来又如何，”白初兰伸手让寻冬扶她起来，行动间长发如乌黑的丝绸四散开，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又道：“你知道姐姐此举可是抗旨，若是寻回来不死也再无出头之日，这辈子算是毁了。”
寻冬服侍她坐下，又绞了帕子来为她细细擦手，道：“奴婢不明白，太子英姿可倾天下，又是未来的皇上，是多少名门淑女的梦里人呢，大小姐怎么就偏为了个还未成名的将军闹出这事？女子私奔可是辱没名节的大事。”
白初兰不屑道: “凭他是谁，怎配跟太子比？白初薇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如此不识好歹，怪不得太子前世就不喜欢她。”
“小姐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寻冬面露疑惑。
“没什么，你去看看小厨房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皇上说今日陪我用午膳，吩咐做几道皇上爱吃的玉蝉羹、烧鹿筋、清炖鱼翅，再添几样点心就是了。”白初兰来到梳妆台前，将耳垂上的玛瑙坠子取下来，换上皇帝赏的玉石翡翠耳坠，又把长发挽起梳了个家常的单螺髻，斜插一柄白玉簪子，对镜自照颇为满意。
到了晌午，听到皇帝的仪仗渐进，白初兰复又跪到佛前做出一副静心礼佛的样子，只听到男子的步伐越来越近，她轻轻转头莞尔一笑，道：“皇上今日来得好早。”
“朕刚处理完朝政就过来了。”皇帝径直走到白初兰身边扶她起身，打量了一番赞赏道：“眉联娟以蛾扬兮，朕的美人纵是穿得这样简素，也不掩天人之姿。”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臣妾哪里比得上各位娘娘。”白初兰在皇帝身边坐下，含笑打趣，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露出悲切之色。
“这是怎么了？”皇帝打发了下人，只留他们二人在寝殿中，面对这个年轻的妃子，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没什么，皇上不用在意臣妾，快净了手用膳吧。”白初兰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情态，怯怯道。
皇帝一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温柔抚摸着她的鬓发：“你若不说，朕可不饶你。”
白初兰用绢子掖了掖眼角的湿润，吃吃道：“臣妾并无甚么委屈，左不过是听见一些闲言碎语，说宫里位分尊贵的娘娘这样多，皇上却天天到臣妾这里来，臣妾位分低微本不配侍奉皇上”
“宫中竟有这样的厥词？”皇帝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会，将大内监唤了进来，吩咐道：“传朕的旨意晓谕六宫，美人赵氏进贵人，赐号瑜，册封之事交由皇后主理。”内监急忙领了口谕下去了。
“谢皇上隆恩，皇上实在不必为臣妾这样”白初兰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感激地跪下谢恩，殿中熏着暖暖的香气，皇帝心底一热，将白初兰打横抱起向内堂走去。
到了十二月中旬，大雪几日不绝，白初灵换上厚厚的暖袄站在窗前欣赏雪景，问道：“雨昕，今日可收到姐姐的信件了么？”
“没有。”雨昕垂手站在她面前，道。
失望地把手中的小暖炉往窗台上一放，疑惑道：“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日，姐姐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姐别急，下雪耽搁送信也是常见的事。”汀儿从花园里折了好几支梅花进来，正一根一根小心地插入花瓶内。
“我总是不放心。”白初灵急得在屋内踱步，“雨昕，你即刻带我去见叶渊罢。”
第一次来到叶渊的府邸，推开厚厚的锦帘，顿觉屋内如春天一般。叶渊正在炭盆旁边剥着柚子吃，见她来了，笑道：“真是稀客，这是今天刚送来的新鲜蜜柚，尝尝吧。”
白初灵没有心思吃柚子，轻轻推开，皱着眉道：“我已经五日没有收到姐姐的信件了。”
叶渊闻言神情也严肃起来，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原是怕你着急”
“什么事？”
“我派去保护你姐姐的暗卫几日前就失了联系，后来派去的探子说”怕白初灵着急，叶渊尽量放慢了声音，小声说道：“你姐姐和傅云州，似乎已经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什么！”白初灵急得叫出了声，“这样大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别着急，我已经派了好些人去临安了，目前你姐姐和傅云州还未离开那里，应该是被太子的人给软禁起来了。”
“不行，我要去一趟临安。”白初灵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