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属于你
过了十日，丞相的四十正庆终于到了，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未时一过白长铨便带领全家到大门口恭候着皇上的御驾。
“怎么回事，兰儿为何还没到？”金氏穿着诰命服，正命林嬷嬷清点各房人数的时候发现白初兰竟然不见踪影。
“回夫人，三小姐前几日夜间感染风寒，因想着老爷夫人连日辛苦特意让奴婢没有告知，今日竟是起不来身了。”白初兰的贴身丫鬟寻冬小声回道。
“什么！”金氏压低声音，“找府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已经给小姐服下了汤药。”
“罢了，想来皇上应该不会怪罪的，你回去好好照顾兰儿，宴会完了我去看看。”金氏叮嘱道。
不一会儿，一些赴宴的官员也到了，皇帝特意让太监送了许多礼物，以示皇恩浩荡。
“娬叡公主到——”“太子殿下到——”“渊亲王到——”随着太监拉长的声音，贵人们的銮驾也浩浩荡荡进了丞相府，看着这三位极贵之人的銮驾，丞相全家连忙跪下行礼。
白初灵将头埋得低低的，暗自挑眉，娬叡公主和太子倒也罢了，叶渊不是极少露面这样的场合吗，难不成是闲得慌。她悄悄将头抬了抬，正对上叶渊的眸子，他脸上泛起顽劣的笑容朝白初灵眨了眨眼。
嘁——
白初灵想起叶渊夜半笑话她的事情，向他瘪了瘪嘴，又惹来叶渊一阵轻笑。这一幕落在叶恒的眼里显然有更深的意思，他心中醋意倒腾，把视线转到一边不愿再看。
丞相府花厅里搭了戏台子供贵人们听戏赏乐，此刻戏子们正在表演单刀会，曲辞华丽引人入胜，连娬叡公主都看得津津有味。
“皇兄，你一向不与朝臣接近，今日倒清闲。”叶渊酌了一口酒，与落座的叶恒调笑道。
“七皇弟不也是吗，常年在外游山玩水，如今却肯在京都逗留许久了。 ”
“纵情山水与云月为伴，自然是一桩妙事，可山水易见，妙人却很难得。”
“云月美丽，却在长空。人不要妄想登上月亮去攀登云霄，有些人……我劝七皇弟少肖想。”叶恒移开视线，言语中颇有警告的意味。白初灵前世是他的皇后，这辈子也只能是他的人，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叶渊勾唇不置可否。
“你们两兄弟在聊什么呢？”仿佛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剑拔弩张之势，娬叡公主侧过头来。
“打扰皇姑了，皇兄正在问我前些日子游历之事。”叶渊虽对外桀骜不驯，对这位皇姑却是礼敬有加的。
“看到你，总让我想起惠宁，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娬叡公主看着叶渊，眸子蒙上一层怜悯，“你母妃现在身体可有好些？”
“皇姑挂念，是姐姐的福气。”叶渊表情一僵，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母妃近来身体好些了，可是当年因思念姐姐落下的眼疾始终没有太大的起色。”
娬叡公主脸上浮现出恻隐之色，正欲开口，被门口太监的声音打断——“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连忙跪迎，身穿黄色绫罗常服的帝后相携而来，皇帝虽已年过四十，可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深不见底。
“众爱卿平身罢，今日本是白丞相正庆，大家随意一些即可，”皇帝一边微笑，一边走近众人。帝后落座后，戏台上开始表演《精忠旗》以表丞相府的忠心。
白初灵以更衣为由准备回院子透透气，经过回廊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你去哪儿？”
她回头，正与叶渊墨黑的瞳孔对上。
“干嘛，你跟踪我。”白初灵秀眉轻蹙，“花厅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我可没有跟踪你，”叶渊委屈地举起双手，眨了眨眼，“我也觉得花厅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去外边玩吧？”
“马上就要晚宴了，堂堂亲王和丞相府庶女出去私会，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白初灵瞥了他一眼，干脆在回廊栏杆上坐下了。
“我还以为五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怕这个，”叶渊轻笑，“没事儿，我看你质素尚可，若是以后没人要你，来我府上我们拜个把子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了，哈哈哈。”
“谁跟你是兄弟！”白初灵腾地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叶渊的肩上。“好痛！”这人是铁做的吧。
“给我看看。”叶渊轻轻皱眉，掰过白初灵的手腕正要好好看看，突然一阵劲风扫来，一枚石子打在他的手腕上。
“七皇弟不好好看戏，却在这里欺负女孩子。”叶恒昂然伫立于走廊一端，脸上略显愠怒。
“皇兄误会了，五小姐与我是好朋友，方才只是在玩笑而已。”确认好白初灵手上没事之后，叶渊抬眸看着走近的叶恒道。
“是么，正好本太子也有事找五小姐，七皇弟可以回去看戏了。”
“不急，”叶渊展开扇子一副闲逸的样子，“皇兄有什么事也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为皇兄分忧呢。”
“……”感觉到这两人越来越低的气压，白初灵大觉不妙赶紧胡说八道打圆场: “渊亲王刚刚不是口渴了吗，花厅准备了茶点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行。”叶渊收起扇子，给了白初灵一个“有事叫我”的眼神，走到长廊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吩咐臣女吗？”看到叶渊并未走远的身影，白初灵感到心安，同时又恢复了往日恭敬的样子。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太子言重，尊卑有序，这是应当的。”白初灵低下头。
“你……”叶恒哑然，“你知不知道，我心属于你，我……”
“太子殿下！”白初灵感到心惊肉跳，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太子殿下身份高贵，臣女不能也不敢承受您的厚爱，还请太子殿下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因为他？”
“不，渊亲王与臣女只是朋友。臣女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必须是名门嫡女，他日才能够母仪天下，臣女不配。”不等叶恒说话，白初灵行了一礼，“臣女出来已久，先回去了，失陪。”
叶恒胸口几乎要窒息，不知是不甘还是愤怒，宛如针刺遍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