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日宴

    不久，皇帝和皇后的銮驾也来到了如意殿，大家便都入座侍宴了。白初灵行礼间抬眸悄悄打量着端坐于主位的皇帝与皇后，皇帝身材伟岸，气宇轩昂，一举一动无一不透露着帝王至高无上的威严。皇后虽也已年过四十，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帝后旁边坐着贵妃、淑德二妃和几个品级高的妃子，再往下的位置就是太子和几位皇子以及几位公主。

    皇帝兴致不错，连敬了皇后好几杯酒，妃嫔们和皇子公主们也连连向皇后祝寿。席间觥筹交错，舞姬优美的身姿和着丝竹之声在台上婉转流连，裙裾翩飞。

    白初灵看见苏倾倾在她对面吃得小脸通红，活像只小仓鼠。苏倾倾也发现了白初灵正在看着她，想过去找她玩，被苏母强行压制住了，苏倾倾扑腾了两下，老实了。

    “噗嗤” 白初灵被苏倾倾圆嘟嘟的样子逗笑了。

    坐在上位的太子正在和四皇子喝酒，他的余光看见了坐在下方的白初灵莞尔一笑的样子，不禁把目光移向了她，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皇后察觉到儿子的带有丝丝情愫的目光，顺着他看过去，是丞相府众小姐的方向。她轻轻勾唇，拉了拉皇帝衣服示意他看太子，轻咳了一声。“太子妃的人选陛下本就属意于丞相府的嫡长女，如今看来 …… 竟是襄王有心神女有梦了。”皇后以袖掩唇，用只有帝后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陛下何不成全一段佳话呢。”

    “梓童思虑周全，那相府嫡女确是个稳重的，朕若不允倒显得棒打鸳鸯了。”皇帝手捻胡须，与皇后打趣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此事你做主便是，左不过朕最后出来赐婚罢！”

    “陛下惯会躲懒的。”皇后嗔道。说着，向旁边的淑妃轻瞥了一眼，淑妃会意，站起来向皇后行礼，展颜道: “皇后娘娘，臣妾喝多了两盏酒斗胆进言，皇后娘娘切勿怪罪。这宫里大小宴会大都是丝竹之气，毫无新意，在座的都是名门闺秀，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妨请各位闺秀表演自己拿手的节目，为皇后娘娘祝寿吧。”淑妃脸上笑意更胜，“臣妾愿第一个献丑表演，权当为各位小姐抛砖引玉了。”

    “也好，只是如此难为妹妹和各位小姐了。”皇后轻抬玉手，示意淑妃免礼。

    太子紧握手中的玉佩，脸色阴沉不语。

    有了淑妃做表率，各位小姐纷纷表示为皇后娘娘表演是自己的荣幸，而庶女是不配在帝后面前表演的，所以最后都由各府嫡女一一报上自己的擅长的节目。

    很快，淑妃表演的霓裳羽衣曲赢得了满场的赞誉，皇帝眼中也溢出赞许。

    接下来便是各家嫡女争奇斗艳的时间，白初灵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到太监拉长的声音: “丞相府嫡长女白初薇，表演琵琶曲《浔阳夜月》——”白初灵不禁感到一阵紧张，姐姐弹奏了这个曲子便要被赐婚给太子了。

    这边台子上，白初薇抱着玉颈琵琶轻移莲步缓缓上前，向皇帝皇后行了大礼后，坐在太监安置的椅子上开始弹奏。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柔婉的旋律从她指尖缓缓流出，人们仿佛见到了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月的场景。

    正当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之际，几个错乱的音律打乱了此时的和谐，接着听得“砰”的一声，白初薇手中的琵琶竟断掉了一根弦！

    “臣女技艺不佳，惊扰了圣驾，请皇上皇后赐罪！”白初薇忙跪下请罪，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可眼中却平静无波。丞相和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带着相府众人也连忙跪了下来。白初薇本是内定的太子妃，怎会出这样的纰漏？台下众人也不免对此议论纷纷。

    “罢了，无妨。你年纪尚小，让你当众表演是为难你了，白丞相，你们都起来吧。”皇帝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可说这话却是在打丞相的脸了。

    “孽女，还不快下来！”白长铨低喝一声，白初薇磕了个头抱起琵琶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往台下走去。

    呵呵，给他长脸的时候当宝贝宠着，这会儿就变成孽女了，这爹真是……白初灵暗中撇撇嘴。

    当白初薇正要下台的瞬间，一支利箭带着呼啸声从空中朝她袭来！

    “姐姐！”白初灵离她最近，想也没想就将白初薇扑倒在地，那箭擦着她的脸重重地钉在了地上，白初灵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血口，殷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更多的利箭从空中呼啸而来，在座的都是深宅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受伤的受伤，晕倒的晕倒，狼狈至极。

    “御前侍卫护驾！”皇帝身边的太监急得大喊，“此地危险，请父皇母后速速离开！”众位皇子纷纷拔出腰间佩剑，准备护送皇帝离开。

    很快，御前侍卫就与放完箭杀进来的刺客缠斗在了一起，数道剑影在风中绽开。

    “你……”白初薇回过神来，看见扑倒在自己身上的白初灵脸上的血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走，我们快躲起来！”白初灵扶起姐姐，迅速地躲在了宴会的桌子底下，和丞相府众人挤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