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恩怨难销
谢如瑾抿嘴笑了笑:“是,父亲教训得是。不过那裴曜说不定会对父亲动手,您可要小心一些。”
“她敢!”谢荀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谢如瑾微微一笑,又转移话题道:“父亲,还有一件事。女儿听闻梅太妃病重,这会不会……”
“不会。”谢荀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是真的不行了。我去上朝时还看见有御医匆匆往皇陵那边赶,想来是她撑不住了。”
谢如瑾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女儿便先回去了。”
“好。”谢荀叮嘱她,“最近外头风声紧,你在宫里也小心些。”
“是。”
……
玉辛虞急急忙忙出宫,想去找一个能够传递消息的人。
她刚刚得知裴曜准备对谢家动手,心中焦虑万分,只想把这消息告诉谢荀,却无奈地撞上了一个人——
“姑娘,你走路怎么都不长眼睛的吗?”
被撞之人怒气冲冲地抬头质问她,却在看清她是谁之后愣住了。
玉辛虞也愣住了,因为她撞上的人正是谢如瑾。
谢如瑾一看撞她的是裴曜身边的青鸢,自己先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哼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玉辛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些猜测。谢如瑾贵为皇后,又被禁足,若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她定然不会冒险出宫。这至少可以说明,谢荀并不是毫无准备。
想通这一点,玉辛虞顿时松了口气,脚步也轻盈起来。
于是她转头去了春晖堂。匡灵玑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见到她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要来。”匡灵玑微微笑道,“小玉,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玉辛虞不欲多言,同他一起去了一个僻静处,然后低声道:“裴家与谢家有什么恩怨?”
匡灵玑眉梢微挑,沉默片刻,缓缓吐出几句话:“你若是想要保全谢家,我就劝你不要让他们继续调查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玉辛虞一怔,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
匡灵玑垂眸看她,淡淡道:“听我的,我不会骗你。”
玉辛虞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匡灵玑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玉辛虞却已经先他一步道:“告辞。”
她转身要走,又听见一个仓皇的声音高喊道:“青鸢!”
玉辛虞回头,便见到一个人从马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青鸢。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衣衫破旧,满头乱发遮挡了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他一把抓住了玉辛虞的胳膊,语速飞快地恳求道:“青鸢姑娘,救我!”
玉辛虞惊愕地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道:“你是……沈大人?”
沈铭猛烈地点了点头,双目赤红:“快回沈府,路上再和你细说。”
沈铭说罢,便拉住了玉辛虞的手臂,将她拽进了马车里,吩咐车夫快马加鞭。
马车驶入城中,直奔沈府而去。
半晌之后,玉辛虞终于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铭叹了口气:“陛下不信我。胥姬与叛军联合,设计陷害我丢了粮草。后来兵败,我流落滁州,要不是遇见了恩人相救,只怕是顺了胥姬的意,再也回不来了。”
玉辛虞听了,思忖片刻,问道:“您现在要入宫去见陛下吗?”
沈铭沉声道:“不急。陛下现在已经忌惮于我,失了君心,我若是贸然进宫,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容公子还在我府上,我就请他帮忙,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青鸢,你先入宫,给慎嫔娘娘报个平安。”
玉辛虞点点头:“奴婢遵命。”
行到皇宫门口,她就下了车。
此时正值午膳时间,裴曜亲自提着食盒,往延华宫的方向去。见了她,裴曜
停下了脚步,嗔道:“怎么这般迟?”
玉辛虞笑着解释:“刚刚碰见了沈大人,耽搁了片刻。”
裴曜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拉近了她:“哥哥无事吧?”
玉辛虞摇摇头:“沈大人已经回了府,不过他身体欠佳,需要卧床休养,暂时不见客。”
“那陛下那边……”裴曜忧心忡忡,“需要告知陛下吗?”
“暂且不用。”玉辛虞犹豫了一瞬,“沈大人想查当年的旧案。”
“他还不死心?”裴曜咬着牙道,“根本查不出什么的。罢了,本宫先给陛下送吃食去。”
玉辛虞微微点头,看着她提着食盒进了殿内。
……
缪思遐此时却不在延华宫。他避开手下,独自去了东阳宫的寝殿。
寝殿里燃着香炉,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缪思遐撩开帷幔,坐到榻前,看着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缪思邈。他苍白的脸色显示出他的病情确实不轻,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缪思遐皱了皱眉心,伸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触手温热。
缪思邈的睫毛颤了颤,缓慢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帷帐发呆。
“醒了。”缪思遐收回了手,语气淡漠,仿佛他只是陌生人一样。
缪思邈挣扎着想起身,但他的手脚都被砍断,稍一使力就痛苦得浑身痉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缪思遐皱起了眉,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皇兄。”缪思邈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臣弟的母妃……”
“思邈,你放心,朕答应过你。”缪思遐笑了笑,“会照顾好你的母妃。”
缪思邈闭了闭眼:“多谢皇兄。”
“只不过她如今病重,恐怕熬不过三月了。”缪思遐淡淡道,“朕原本想让最好的御医给她治病,但是她拒绝了。”
缪思邈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道:“臣弟替母妃谢过皇兄。”
“她指名道姓要见见她的儿子,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缪思遐侧头笑道,“若是你不想见她,朕帮你推辞了就是。”
缪思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