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挑拨离间
谢扶光神色一凝，又听他道：“朕一早就猜出来了是你。”
她的心提了起来。
“你似乎是有话想对朕说。”缪思遐又补充了一句，“有话尽管说。”
谢扶光跪倒在他脚边，道：“求陛下恕罪。”
“恕罪？”缪思遐挑眉，饶有兴致的模样，“恕谁的罪？”
谢扶光道：“臣女斗胆，请陛下饶恕臣女父亲。”
“仔细说说。”缪思遐道。
谢扶光道：“臣女受陛下之命，前去寻找臣女母族的踪迹，但不巧受了玄燕人的伏击，臣女与母族中人失散。”
“后来臣女流浪到了苍州，却见流民拖家带口地逃荒。但洛郡郡守贪污灾粮，还紧闭城门，似乎是想把流民活活饿死。臣女心下不忍，才杀了郡守打开城门。至于徐氏女的传言……不是臣女所为。”
“好。”缪思遐淡淡道，“朕记住了，你清清白白，那谢逸之呢，季云烛呢，缪思邈呢？如此大的阵仗，总有人在搅混水吧？朕不信，他们全都不知情。”
谢扶光咬牙道：“是……是有人在谋反。”
缪思遐的神色瞬间阴郁起来。
“谋反。”他厉声道，“是谁？”
“是……是……”谢扶光犹豫片刻，咬牙道，“是沈大人。”
她心里明白，缪思遐这个人其实从未信任过任何人，包括沈铭。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缪思遐的心中撒下怀疑的种子。
缪思遐的瞳孔骤缩，盯着她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沈卿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朕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他自己的妹妹又在宫中，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背叛朕？”
谢扶光缓缓道：“陛下忘了么，沈大人为了出人头地，不惜给臣女母亲做情夫，以期攀附权贵；还收买人牙子，让齐王府管事在选丫鬟时选上她们……这样心术不正的人，陛下也放心用吗？”
她的目光坦荡，仿佛在阐述一件既平常又简单的事。
缪思遐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良久，他才哑声道：“可朕听沈铭说，你与那季云烛、缪思邈把酒言欢，好不恣意啊。”
谢扶光垂眸道：“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罢了，臣女也要明哲保身啊。”
“那朕如何知道你此时不是逢场作戏，是为了明哲保身编出的谎话？”缪思遐沉声质问道，“你若是不肯实话实说，朕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扶光只是淡淡道：“臣女若是真有反心，定不会来京城自投罗网。至于臣女刚刚说的话，陛下信也罢，不信也罢，臣女只愿陛下不受奸人蒙蔽，害了忠良之人。”
说着，她又一叩首。
缪思遐不会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他一定会对沈铭有所防范。这样一来，沈铭就少了许多机会。
缪思遐道：“罢了，丞相在天牢中也待了许久，你好好照顾他，莫让他受苦了。对了，张公公呢？”
谢扶光眼也不抬：“臣女杀了他。”
缪思遐一惊。
谢扶光缓缓抬起眼帘，语调温柔：“这些年来，他虽然表面上效忠陛下，实际上却帮助那些不轨之徒监视您。陛下可曾想过，您几次身受重伤，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蹊跷吗？”
“你可有证据？”缪思遐冷声道。
谢扶光道：“臣女不敢妄断，但张公公确实是个祸患。若是陛下需要证据，臣女请求三日的宽限。”
“好。朕看你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缪思遐冷哼道。
谢扶光恭敬告辞，退了出去。
“陛下。”沈铭从侧殿走出来，低声道，“刑部来报，因为证据不足，听箫楼的人已经放回去了。”
缪思遐微皱了眉。
“继续派人盯着。”他吩咐道。
……
裴曜回到棠梨宫中，唤过青鸢道：“本宫让你做的事，你做得如何了？”
青鸢躬身道：“奴婢先去了沈府，但沈大人让奴婢转告娘娘，不必过于心急。”
裴曜冷冷瞥了她一眼：“本宫知道了。”
这时玉平进来道：“娘娘，陛下下令将谢丞相放出来了。娘娘您看……”
“谢如瑾那个蠢笨如猪的人又要趁机得瑟了。”裴曜眼里蒙上一层冷意，“不过就是仗着谢荀撑腰，才能安稳坐在皇后那个位置上。”
青鸢轻声道：“娘娘别生气，晗姑娘来了。”
裴曜顿时收敛怒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可算来了，请她进来吧。”
裴晗便带着乌延古进来：“参见娘娘。”
“一家人就别讲虚礼了。”裴曜含笑道，“你们快坐。”
她转头看向乌延古：“这位姑娘是……”
“我此番去齐州，人生地不熟，全靠这位乌姑娘照拂。”裴晗介绍道，“当时我遇上流匪，正是她救了我。”
“既然这样……”裴曜忙唤人拿过两柄玉如意，“这点薄礼，还望乌姑娘不嫌弃。”
乌延古看着玉如意：“娘娘客气了。”
她适时退下。裴曜看着她的背影，问裴晗道：“找到当年那位匡大人了吗？”
“没有。我听说他后来斩断尘缘，进了玄月观。他在十年前因为渡劫失败而死，不过最近又听到他的消息。”裴晗道。
裴曜叹道：“尽力而为吧。哥哥看上去似乎是已在前朝站稳了脚跟，但他……毕竟是罪臣之后，做事多有不便。咱们要想办法为他解忧。”
裴晗应了声是。
“你找了谁打听消息？”
裴晗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才低声道：“……是听箫楼的楼主容珝。”
“听箫楼？他们不是进了天牢吗？”裴曜讶异，“你怎么和他搭上线了？”
裴晗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姐姐，您想想办法，容珝认识那位匡大人。”
裴曜皱眉，思忖了一下：“也好。将他们接到沈府吧。”
裴晗松了口气，又道：“若是找到匡大人，咱们又该如何？”
“他也算当年的证人。哥哥去陛下那里提两句，让刑部查查当年的旧案。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能沉冤昭雪，自然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