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陛下,没钱了
金陵皇城内一片欢愉,冬祭之后便准备过年。
但同时的北凉,凉京内却是一片怨声载道。
只因罗阳与万一鸣联手反水,惊得凉帝惶恐不安,在兵部力劝无功下,凉帝对京畿驻地附近的将官下手了。
他想将重要将官,全部换成忠心自己的心腹,或是干脆空降一个皇族中人去管控。
京畿道的事情,令凉帝已是惊弓之鸟,生怕手下再有哪个将官反水,突然背后捅他一刀。
因此,就连忠心耿耿的凉京禁军统领,都被派了一个监军。
陈直!
这位花费皇室二十万两白银,从方觉手中赎回去的皇族将领,成为了禁军眼下的实际控制人。
原禁军统领,被临时撤职。
只因凉帝再难信任他人,而陈直是皇族之中,唯一一个算是善战的角色。
当消息传入墨城,罗阳正与万一鸣会师,当晚庆功时得到这个消息。
“好,陈直领兵禁军,笑死我了,真是天助我也!”罗阳听闻消息,大喜望外。
万一鸣笑道:“陛下根本不懂用兵,临阵换将,还换成了一个废物,看来我吓到了他。”
罗阳大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不敢信任任何人,然后昏招频出,失去人心那是自然的事。”
凉帝现在已经是失了分寸,做事已经不顾大局,只想安抚自己惶恐不安的心。
墨州城内的两人,已是喜不自胜,凉帝的骚操作还不止如此。
“我听说,皇帝老儿已经下令,将东境的全部兵马都调来勤王。”万一鸣提醒罗阳,这是他临走时得到的消息。
“东境的兵马,应该已经在路上,我们到京畿道之前就会被阻击。”
罗阳点头:“总是要硬碰硬地打几场的,否则如何震慑这群悍卒?”
“只是东线兵马一旦撤走,沿海地带会被东海国觊觎,丢几个州府是难免的凉。”万一鸣摇头。
为何说凉帝这是昏招,原因很简单,东海国一定会出兵占据沿海。
到时候北凉就无法出海了,北凉只有东海一条海岸线,除此之外想要出海就得绕路去西楚。
东海国趁机崛起,北凉的生存空间,会进一步被削弱。
失去了沿海州府,无法大规模出海捕鱼,北凉的粮食危机会更加严重,且没有了沿海的高额关口税,经济也会下滑。
原本内部讨逆战争,就要付出大代价了,这样搞一场北凉二十年白干。
不过此刻的凉帝,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想要平定罗阳之乱,否则迎接皇族的就是灭族。
自古以来被成功夺天下的皇族,都是难以幸免的,凉帝为了保住皇室,北凉的天下大局他已经不能顾及。
“东线沿海的兵马,连骑兵都凑不出一个万户营,能有什么威胁。”罗浩在边上得意道。
罗阳:“不可大意,东线的凉武卒闻名天下,若固守关隘城池,我们未必能够讨好。”
万一鸣道:“若是东线有人呼应我们,帮我们阻拦一下凉武卒,只需要一个月我们就足以攻入京师!”
三四百里,数十座城关,在两人眼中形同虚设。
万一鸣一路杀过来的时候,已经摧毁了许多关隘,短时间内修不起来,除非朝廷屯兵十万以上与他们在平原地区开战。
可这是冬季,且罗阳打仗从来也不讲武德。
“如果我是皇帝老儿,肯定在京畿道集结勤王大军,以逸待劳。”万一鸣突然道。
“可他现在还有能用的将官吗?”罗阳不屑道。
万一鸣笑了笑:“京畿道总兵陆炜,算一个威胁,所以我临走前杀了他。”
不论是万一鸣,还是罗阳,手下能人如云,此刻都在起义军中。
而凉帝平日打压武官,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人可用了。
“不说别的,他还有军粮吗?”万一鸣大笑,“我一把火烧了京畿道的两座粮仓,可惜还有几座太远了,我鞭长莫及。”
“足够了,这样的损失,就算是动用整个朝廷之力,短时间内也无法补全。”
“我有一个想法……”罗阳突然想到什么。
万一鸣:“说说看?”
“此刻皇帝老儿,肯定打算陈兵京畿道,与我们对决……我们就缓行,一路劫掠积累粮草……”
见罗阳笑得戏谑,万一鸣会意:“你的意思是,让他陈兵再多,也在京畿道饿肚子,且屯兵太多时日必然导致内部矛盾……”
都是用兵的老将,两人相视一眼,当即一拍即合。
“如今直攻京城,太冒险了,不如先将黑水一带收拢,与凉京划黑水对峙。”
罗阳道:“东线临海被占据,京畿道并不盛产粮食,我们只要拿下东南的水路……京城那边只能坐吃山空。”
北凉的粮食,主要来源于游牧、渔猎以及耕种,还有就是海上与西线从东海国以及西楚国进口粮食。
如今西线以及西南,已在罗阳掌控之中,东海那边朝廷自动放弃,东海国必然会截断北凉的海岸线……
至于耕种,这是冬季,粮食早已收割,收入国库后下发各级衙门与驻军了。
“别忘了,还有一些粮商,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万一鸣提醒罗阳。
在凉京附近,有不少粮商的储粮仓库,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会起大用。
罗阳正色起来:“险些忘记了这些奸商。”
“兄长,还有一件事,我们的军饷该发了。”罗浩也道。
“那有何难,沿途州府的库银,拿来充军饷。”
……
罗阳起兵二十四日了。
墨州城落入叛军手中之后,北凉黑水一带已经被扼住咽喉,水路很难通达了。
不顾兵部与户部劝阻,凉帝将东线与北方兵马全数集结,号召至京畿道勤王。
虽然没有多少人呼应,但也有忠臣良将,在接到消息后夙夜赶至京畿道附近。
但却都被告知,不允许靠近京城,只能在一州之外驻扎。
这一操作,顿时凉了不少人心。
早朝殿上,凉帝望着满朝文武,见无一人有退敌之策,顿时失望至极。
“陛下,东海防线来报,我军刚走,东海便驾舟侵占了洺州、沥州……留守的将士,损失惨重,已经守不住了。”兵部尚书出班,无奈道。
“什么?”凉帝恼道,“东海国与我北凉有百年交好,当年还有君子协定,如今竟如此恬不知耻地撕毁条约?”
听闻这话,群臣虽然也恼怒,但更多却是感慨陛下的天真。
国与国之间,哪有真正的君子协定,一切条约面对眼前的利益,都是可以顷刻撕毁的。
这种事情,谁还没干过?
“陛下,还有一桩事情……”
在兵部尚书眼神示意下,户部尚书出班道:“赶来勤王的兵马越来越多,军粮是个问题,还有犒赏……”
“朝廷自有规制,按祖制不就行了?”凉帝道,觉得什么都要问自己,要你们何用。
户部尚书淡淡道:“陛下,户部已经没钱了。”
“什么?”
凉帝大惊失色:“为何会没钱?”
“我凉国这些年,又没有大宗靡费,黑水疏通之后多年未曾有大工程,对外出击也都满载而归……为何会没钱了?”
凉帝起疑,满脸的冷怒,就差指着户部尚书的鼻子问,是不是他贪污了。
面对这样的疑问,户部尚书直言:“我凉国本就根底不深,没什么底蕴,陛下……这些年朝廷赈灾都欠了不少账,这几年才逐渐还清,所以没什么余钱。”
“为何不留些银两,以防万一?”
凉帝知道,欠太山钱庄不少钱,不只是他欠,自从大夏皇帝都不要脸贷款之后,其余各国哪里还在意脸面。
北凉虽然地界大,但人口不多,所以平时消耗少,当然同时也经济不景气。
地理环境受限,地大却不物博,靠着海上生意以及劫掠大夏,这些年过得还算风生水起。
百姓喜欢游牧渔猎,耕种虽然被看重,但并不强制导致许多地区的百姓不愿耕种。
因为他们觉得耕种太慢,不如做生意或是劫掠来得快。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没有一点真正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