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浮云卷霭匆匆过 明月流光为几何
看着眼前形貌大变的白熊，禹墨仙问道：“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熊诧异的看了自己全身一圈然后正准备说话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陡然拔高声调问道：“几年？为什么是几年？”
禹墨仙看了一眼白虎然后才说道：“看你的神态，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白熊这才回过神一般试探着说道：“难道小姐不是已经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吗？”
这时白虎传音道：“看来我们猜测的不错，这里的时间确实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禹墨仙闻言直接问道：“白熊，你说我是真的三十年没回来吗？
若我真的三十年没回来，你能不能说说这三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禹墨仙这么说，白熊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寻常。
但他多年没有离开西川，于是只能一字一句的叙述起了这些年西川的变化。
白熊：“三十年前，小姐离开不久整个西川地域就开始雷霆四起。
等雷霆过去之后，这里就开始灵气大盛。
渐渐的，小姐洞府方圆百里就再也无人能够接近。
本来以荒域的地界承载众多会很紧张，但所幸雷霆过后，各处都出现了许多新的土地。
所以权衡之下，我就带着所有生灵搬到了灵湖周围的水系之中。
至于这里，我就过段时间回来看看。
转眼之间，三十年也很快就过去了。”
禹墨仙蹙眉思索了片刻之后继续问道：“那么除了这些，西川还有其他的异样发生吗？”
白熊想了想说道：“自然是有……只是这三十年间异象繁多，每一种我都看了无数遍。
只是小姐这么一问我却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禹墨仙眸光微闪说道：“那就从印象最深，发生次数最多的说起！”
白熊：“这里的每一种异象我印象都很深刻，只是这次数最多的却只有一种！”
禹墨仙：“是什么？”
白熊：“那景象太过奇异，却每天都会发生一次。”他看了看天空继续说道：“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言语表达终究还是不去亲眼所见的！”
因为白熊将军的话，禹墨仙和白虎只能等着。
所幸没过多久，天象就开始有了变化。
此时林中微风乍起，天空也飘来了几丝若有若无的云彩。
正在禹墨仙似有所觉刚要询问的时候，白熊指着天空说道：“快看！”
禹墨仙忙顺着白熊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天，却发现刚才还只有丝丝缕缕的云霞转眼间就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
这一刻，禹墨仙不由得在心底惊叹，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云霞。
这一时间，禹墨仙竟然有些失神。
不知不觉间，禹墨仙眼角竟有一滴泪水滑落在了虎背上。
这时白虎传音问道：“你怎么了？”
禹墨仙几乎脱口而出般说道：“这样的云霞，居然比我们在祭天大典那一日的霞光还要让人觉得……嗯……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白虎：“……是不是……逍遥自在？
你还是想要像这漫天流动的云霞一样自由自在？”
禹墨仙迟疑片刻之后说道：“也不是这样……
事到如今，我也早已看清这世上或许没有我想象的那种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的护不住想护的人，掌握了权柄的人，逍遥自然就没了。”
白虎：“局势大定之后，剩下的就让孩子们去做，然后我们自然就能自由自在了。
至于其他的……这世间的事管不完也做不完的！”
禹墨仙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洞府四周的灵气变得越来越浓郁。
片刻之间，周围就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近在咫尺的白熊也不见身影。
要不是手心还能摸到白虎的鬃毛，禹墨仙差点以为自己又坠入了幻境。
没等禹墨仙再开口，周围的灵气就汇集成浪潮一层层向着洞府涌了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一片混沌的虚空开始天地分明起来。
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灵气的涌向洞府，禹墨仙忽然有了一种置身于气海中的感觉。
恍惚间气海中的虚影似乎与这无边灵气重合在了一起。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灵气汇成的气浪开始渐渐消失。
洞府四周的山水树木也开始露出了本来模样。
这时白熊说道：“就是这样的情形，每天午时都会重演一次！”
禹墨仙看了看已经恢复平静的天象说道：“这……三十年来真的每日都这样吗？”
白熊：“属下自然不敢撒谎！”
听白熊这么说，禹墨仙有些担心的说道：“既然如此，三十年间可有人上门为难么？”
白熊：“尊者是担心这里被人觊觎吗？”
禹墨仙：“如此福地洞天，要想不被人觊觎……很难！”
白熊笑道：“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那还叫什么洞天福地！
刚才的异象虽然广大，但只要出了此地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之前我也我也有此想法，所以这三十年来，我每天都在午时左右回到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暗中潜入的贼人。
三十年间，我也寻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并没有发现任何藏匿之处。”
禹墨仙看向洞府所在的山丘，只见小小的山丘上已经长满了灵草。
那些草药随便一颗放到外界，都将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至宝。
白熊见禹墨仙盯着山丘于是开口说道：“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摸遍了，唯独这洞府之中属下没有进去过。”
禹墨仙闻言抬脚欲走向山丘，却在即将进入山丘的时候回头对着白熊说道：“你也跟着进来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见白熊面色迟疑，禹墨仙又继续说道：“你在外面想一想吧，想通了再进来！”
话音刚落，禹墨仙和白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丘上。
一别三年再次站在灵龟壳形成的洞府之内，禹墨仙看到洞府中的情形并未大改，只是与之前相比变得更多了几分青翠欲滴。
鼻间闻着洞府中让人轻松的气息，禹墨仙笑道：“刚才外面的异象那么惊天动地我还以为这里面会是一副灵光闪烁的模样呢。”
白虎化为人身然后说道：“这大概是返璞归真吧！”
禹墨仙：“这样也好，很舒适！
刚才外面的异象让我觉得一切都有些虚幻，到了这里才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白虎：“所幸刚才那一阵浮云卷霭，别人也看不到。
倒是你得正式指派一个人来管管了！”
禹墨仙：“他尽心尽力守卫了三十年，我想将这里彻底交给他！
以它的实力，也足够庇护这荒域的一方生灵了。”
白虎：“虽然不必把他收为宠物，但你也得让他听你的！”
禹墨仙：“你的意思是……”
白虎沉声说道：“用印！”
禹墨仙：“我……有些不想恃强胁迫他人！”
白虎：“你只是为了让他庇护这里的生灵并不是为了奴役他。
还有……你没看出来他神魂有缺损吗？”
禹墨仙：“当年他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北境，万一他想要回去看看却被我禁锢在了这里……”
白虎：“还是问问他自己吧！
在他的意识里，他能仅凭三十年前你留下的一句话就数十年如一日的恪尽职守，这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成主人了！”
听到这里，禹墨仙突然轻叹一声。
紧接着白虎就一挥手，正现在洞府外神游的白熊就被召唤进了洞府。
因为禹墨仙和白虎此时都是正常的的人身状态，白熊下意识的就想出手。
但这个念头闪现的一瞬间，白熊就被两人的气势慑服了心念。
这时白虎才说道：“这才是我们二人的真身！”
听到白虎这么说，白熊这才凝神再次向着两人看去。
只见白虎虽为人身但是身后却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虚影。
但当它看向禹墨仙的时候，却发现她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当白熊想要凝神再看时，禹墨仙身前却有一方印鉴出现直接打向了白熊。
也幸亏禹墨仙反应及时收回了印鉴，白熊才免于受伤。
看着禹墨仙手托印鉴的样子，白熊毫不犹豫的躬身行礼道：“白熊见过陛下！”
见白熊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禹墨仙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似乎并不觉得哪里突兀？”
白熊：“一切早已注定，只是属下庆幸这一次又更早的见到陛下了！”
此话一出，禹墨仙也知道白熊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念及至此，禹墨仙突然间很想要问清楚白熊话中的意思。
可此时心中似乎一直有另一个声音不让自己询问白熊。
禹墨仙忽然闭眼凝神内视，却发现气海之中到处都回荡着那一声时候未到……
禹墨仙觉得声音熟悉想要仔细分辨，忽然间却发现那声音自己根本就辨不清来由。
片刻之后禹墨仙睁开双眼看向白熊并问道：“你……也是上界之人么？”
白熊此时没有否认却也并没有回答禹墨仙而是反问道：“若是属下来自上界，在陛下眼里还算是个称职的属下吗？”
这一时间，禹墨仙却并没有答话而是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定定的望着白熊的双眼。
片刻之后，许久没有说话的白虎开口道：“他便是来自上界也没什么，我不也是来自上界么？
浮云卷霭，流光易逝。
无论他在上界是谁，从今往后，他只是你的属下！”
白熊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神态恭敬的向着白虎行了一礼。
这时候，禹墨仙也恍然大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看到我们得真身并不惊讶！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好像并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真身。”
这时白熊说道：“认过主的灵兽无论主人变成什么样他都认得。
那藤妖化身实际上也是主人前世的法身之一，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待时候到了主人便都知道了！”
这看似不明不白的几句话落在禹墨仙耳中让她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这时禹墨仙说道：“既然你能管好这里，那我也就不去巡视了。
以你的实力，也足够制霸一方了！”
白熊：“主人这就要走吗？”
禹墨仙：“看你的神色……莫非你是有事要我去办？”
白熊：“我……属下想让主人去镜湖见一见此地的生灵。
他们……真的都很好！”
听到白熊的要求，禹墨仙本能的想要拒绝。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言语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在白熊的注视下，禹墨仙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禹墨仙本来以为就是简单的前去看看，可等她一到镜湖就发现此时聚集在湖边的生灵居然都在用一种欣慰无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这时候白熊也说道：“它们和属下一样，都等待了主人很久了……”
禹墨仙闻言再次看向聚集在镜湖四周的生灵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久之后，白虎在禹墨仙身侧轻声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禹墨仙再次看向白熊，思虑片刻后拿出一件衣袍说道：“这是前去北境时你送给我的，现在看来……你要统领此地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合适！”
白熊看着禹墨仙的眼睛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此物已经送给主人，那自然就是主人的了！
况且有此物存在，可以为主人挡下一次生死劫难。”
禹墨仙：“此物是你真身的皮毛所化，当时送给我也是因为前去北境需要御寒。
如今北境已冰消雪融，况且此物若不归体，你的实力恐怕永远无法圆满！”
见白熊还要推辞，禹墨仙继续说道：“既然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这里面已经混入了一些我得到的灵材，它的质性已经不适合再被我使用。
与其让宝物蒙尘，倒不如把它给你！”
这一次，白熊终于被说服接下了禹墨仙手中的衣袍。
与衣袍接触的一瞬间，白熊就已经察觉不对。
谁知等他再次看向禹墨仙时，却发现她和白虎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无奈之下，白熊只能向着虚空行了一礼。
白熊本想再向禹墨仙说明一些事情，可看到禹墨仙这么匆忙离开，白熊也只能暂时作罢。
此时在洞府之内，白虎笑着说道：“送个礼物也能送成这样的怕也就是你了！”
禹墨仙抿了抿嘴唇说道：“那本来就是他的本体皮毛。
虽说是他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可我总觉得平白占着别人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合适！”
白虎见状说道：“那身皮毛比之前他送给你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也不算亏了！”
说完皮毛的事情，禹墨仙又忽然间想到了白熊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