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银耳
刘婆子没完没了的唠叨,不知是不是很久没人跟她说话了,逮住我不会拒绝的机会,一次性把话说完。
“为了怕翁主您不好消化吸收,檀姑姑把银耳和米油一块熬,粘稠粘稠的。”
“翁主您知道银耳有多贵吗?老婆子我可是清楚。四十两银子一朵啊,一朵还没有半两,才几钱啊,比吃银子都贵。我这辈子只在四夷馆吃过一回。乖乖啊,那滋味,真的是天上地上难找。”
“檀姑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大把大把的抓进米油里,少了还怕不管用。您可能不着,您吃饭多了不消化,会积食,您又躺着不动,银耳吃了能让您好拉屎,不会积食。”
银耳我吃过,王服送的,就一回,说是贡品不好弄,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弄了一朵。容国公府倒是有银耳,不过不多,我听三衙内说过,是他爹容国公的部下送的礼物,只是在他娘手里放着,他也见不到,不然他早给我弄出来尝尝了。
檀姑姑能把银耳当成普通食材大把大把的给我吃,自然跟国舅府的地位分不开。贡品嘛,国舅府多分到一些理所应当。
在容国公府待的日子里,我弄明白一些常识性的误会。就比如贡品,之前我以为贡品都是属于梁帝一个人享用的,在容国公府时间长了我才知道,贡品不是归梁帝一人所有的,是梁帝会分的多一点而已。
呵,而具体到一些特殊实物,有时候可能还分的不多,甚至没有。比如我吃的银耳,若是曹国舅说他需要,这一年收上来的贡品银耳,极有可能都让曹国舅一人给包圆了,梁帝都有可能见不到。
那梁帝需要了怎么办?跟曹国舅要呗。至于说要来要不来,另说。
这是不是说曹国舅骄横霸道?非也。其原因是梁帝的大家庭里人太多了,不仅包括梁帝一家人、族人,还有各种亲戚,以及朝里的臣子。这么多人需要照顾,贡品少了咋够分啊,这中间当然就是谁厉
害、谁跟梁帝的关系近、谁分的多。
纵观梁朝,得贡品最多的除了梁帝的媳妇(专指皇后,不包括妾),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们,之后非曹国舅莫属。为啥?因梁朝百年只有一位国舅啊。
国舅并不是说只要是皇后的弟弟就应该是国舅。国舅是梁帝封的称号,不是哪一个皇后的弟弟随随便便他说是就是的。比如曹家,曹皇后的兄弟绝非一人,除了同父同母的,还有叔伯兄弟、同族的兄弟,这么多曹皇后的兄弟里只有一位国舅,便是如此。
按玉瑾说的,檀姑姑是跟随他们爷一起长大的人。我不清楚她口中的“爷”和傅大人之前的主子、我见过的那位爷是不是同一人,看刘婆子说檀姑姑把银耳当普通食材的做法,其主子在国舅府中的地位绝对是杠杠的。
但这位爷是不是曹国舅本人,不得而知。据传言,我认为我见的那位爷不像是曹国舅本人。
凡妮莎曾跟我说过,曹国舅人到中年,爱吃鲫鱼,身材矮胖。我见过的那位爷,虽说当时没好意思探头看他的真面孔,不过从拽下扇坠时年见的半截身材上推测,他是相当的苗条,属于身材修长之人。
关键关键是那只握着扇子的手,骨节分明皮肤透亮根根青筋可见,宛若玉葱般好看。这样的手我怎么也做不到和矮胖子连在一起。
楼歪了。
不知不觉中我脑子岔到了南地,刘婆子后来的说的啥我竟然没注意,看到的是她端着碗喂我喝米油。
我和身体契合也不清楚是时间短还是身体抗拒我,我尝不出来我吃到嘴里的百合杏仁茶和银耳米油都是啥滋味,反正是我吃的挺多的,比在张家时候吃的多。这倒不是说张家人虐待我,是张家经济能力有限,供不起我吃好的食物。
我的这具身体大概是在容国公府时被养叼了吧,吃不可口的饭除了维持基本的活命需要,一口都不愿意多吃,宁可饿着。
想起张家人,
我又想起我身体里的缝衣针,上次见傅大人没来得及提,如今我只能用眼神传达出意愿,我可怎么说呢?
诶,要不说还是檀姑姑见多识广,她竟又想出让刘婆子按照我眼神认《千字文》的主意,我很快能表达我的意思了。这次我再不拖延,告诉檀姑姑我身体里有缝衣针。
是的,檀姑姑想出这个主意后,我不好再拒绝她近我身边。刘婆子和玉瑾不认字,刘婆子就算是指出来是那个字,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认字的活只能由檀姑姑来。
她看到我示意的“钢针”,不可思议的问:“翁主是说您身体里有钢针?还是很多?”
我眨眼。
“谁干的?”声音顷刻飙起一百八十度,除了惊愕就是愤怒。完全不是说话小心翼翼,唯恐我再说不愿意再见她的那个模样。
她再生气我也不可能出声告诉她谁做的。我想到一个问题,我若是说张老婆做的,傅大人会不会把张家灭了?筆趣庫
这可和傅大人把我从张家救出不一样。我在国舅府怎么说也住了近半年,虽说是第二次醒来,可看到我吃的用的住的,绝不是一位客人的待遇。我不傻,容国公府的生存经验已经使我懂得梁人的一些生存法则,国舅府决不是把我当成简单的草原翁主来对待,至少从这间屋就看出来了。
加永玛嫁到容国公府都没有一间带天窗的屋子,我一位落魄的夷人,就算是被尊一声“翁主”,也没有尊贵到住国舅府带天窗屋子的份上。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至今不清楚张校尉是怎么把我弄到他家的,我冒险说出他娘扎我,惹怒曹国舅罩着我的人。使他出手对张校尉做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如同之前我想到的,万一张校尉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救到他家的,我指出他娘,我岂不是恩将仇报。我还是那样认为,扎针和救命之恩相比,不值得一提,就当我偿还张校尉的救命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