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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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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夫人正对屋内毫无声响的生孩子感到心烦,杏姑急匆匆过来,附身低语:“夫人,奴有话说。”

    国公夫人抬眼看去,见杏姑神色凝重,还以为是婴宁生产出了问题,蹭一下坐直,急切的问:“出了什么事?”

    杏姑为难的扫一眼满院的人,压着声音说:“夫人去看了就知道了。”

    国公夫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马明白是产房出了变故,边起身边吩咐:“都在这等着。”意思就是不允许任何人走动。

    在容国公府她的话如同圣旨,这个时候没谁敢不听她的,包括柳眉相在内的人都待在原地没动。

    她独自跟着杏姑向产房走,即将迈进屋门时迟疑下,低声问:“严重吗?”

    杏姑心领神会却不便描述,挑了门帘才提醒说:“夫人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国公夫人的心此时才“咯噔”一下,意识到屋里发生的恐怕是她想象不到的事,抬起的腿感觉更重了。

    人对于未知的变故都有莫名的恐惧心理,国公夫人也是如此,硬着头皮闯进产房,感觉像上刑场那样。然,屋里的静谧安详使她有点回不过来神,一时懵圈。

    她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杏姑,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杏姑也不多言,向前两步对已经处理好婴儿,正抱在怀里的稳婆说:“抱过来。”

    国公夫人闻言眼睛跟着稳婆怀里的百子图包被转。

    第一次做祖母,加之刚才的惊魂未定,她的心七上八下跳的更厉害了,眼睛绽放出欣喜,无比期待看到自家第三代里头一个孩子。

    “生出来了?”“这么快?”“男孩女孩?”“刚才怎么不告知我?”……一连串的问话,没有得到杏姑回一句。

    杏姑面不改色内心狂跳,强装坚强面对,“夫人且看了再说。”说着伸胳膊拦住向前要看孙子的国公夫人,用另一只手示意稳婆把婴儿放在圈椅上,打开包被让主母查看。

    稳婆自是懂得杏姑的意思,冲国公夫人点了下头,熟练的把包被放在圈椅上,解开

    系绳,冲着国公夫人方向掀开四方包被的一角,便于主母查看。

    她二人的怪疑行为让刚挑起兴奋心思的国公夫人,犹如被浇一盆冷水,默默的看着她们的操作,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随着包被的一角被慢慢掀开,露出来里面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东西很乖,不哭不闹,慢慢卷起来放松的身体,似是给人看她黑白相间的毛发,又像是本能的保护她自己。

    她通体的毛发白多黑少,长度足有三寸左右,倒也不难看,相反,还有点可爱。

    她身体和四肢是黑色的,肚皮上的毛是白色的,后背有一条白带从头贯穿到尾,特别的醒目,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看的国公夫人目不转睛。

    稳婆在杏姑的示意下,轻轻抚平小东西卷缩起来的身体,便于国公夫人看到更多。

    小东西没有毛发覆盖的脸和手脚展现在国公夫人面前,精致的五官和粉嫩粉嫩的手脚,像极了儿时的三衙内,却又有着纳姆翁主脸庞的痕迹,无法否认她也是翁主的孩子。

    稳婆忍不住介绍:“禀夫人,是位小娘子。”

    抱起婴儿不过眨眼的功夫,稳婆就喜欢上了怀里这个小人儿。她不管主母会如何处理小人儿,她都想尽可能的让主母多一点喜欢上小人儿。算是为她自己的孩子积福吧。

    她的孩子小时得病腿瘸了,看到同样出生后有问题的小人儿,她联想到自己的孩子,衷心祝愿希望小人儿能活下去。

    会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吗?只能说现实远比她想的还严重几分。

    她还只是容国公府的稳婆,接触到的人好歹都是和容国公府有关的,不是市井里最最底层的小民,已经是好的多了。若是市井里穿行的稳婆,见惯了穷人家溺毙婴儿的事情,清楚但凡是出生的婴儿不合家长的心意,溺毙是分分钟的事。

    梁朝廷不是很注重人口的增长嘛,溺婴的事有司衙门不管吗?管,怎么可能不管。但梁人长久以来推崇的文化里,有许多的糟粕理念,在溺婴事件里起着推

    波助澜的作用,又岂是官府一管了之那么简单。

    就比如梁人讲究子女尽孝父母里两个最典型的故事,埋儿奉母和乳姑不怠,即是严重阻碍人口增长的毒观念,同时也是残害婴幼儿的最大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埋儿奉母,说的是一个男人自己没有本事致使家道贫寒,吃了上顿没下顿,偏又对其母亲极其孝顺。他的母亲非常疼爱他儿子,把舍不得吃的食物留给孙子吃。男人因此深感不安,觉得养这个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遂和他妻商议:“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了不能复活,不如埋掉儿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

    乳姑不怠同样如此,一个男人的祖母长寿,年高无齿。他夫人每天盥洗后,上堂用自己的乳汁喂养祖母数年。

    两个故事,全打着孝顺父母的借口,做人世间最残忍的事。为溺婴没有或者减少内心负罪感,寻找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的借口和理由。

    梁人最伟大的夫子曾曰:“老而不死是为贼。”一针见血的指出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生命该终结时不要再试图改变什么,为了延长苟延残喘的活命,就是偷盗别人的生命。

    作为最高掠食者的梁朝廷,从全局的高度来看,必也是和夫子的观念一致,重壮幼轻老残。国家发展需要嘛。然现实执行中,却依然不能撼动上千年遗留下的文化糟粕。

    由以上来看,稳婆担心小人儿会被主母溺毙,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女孩子,又是浑身上下长满了长毛的怪胎,纵然是容国公府第三代的头一人,也不太会被当家夫人接受,溺毙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且还没人能管。

    呵,稳婆这样的想法对于其他人或许是有可能发生的,对于国公夫人,只能说她太不了解自家主母了。

    国公夫人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小东西,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啥也没想,就是那么呆呆的盯着,一动不动。

    那张和她小儿子几乎一摸一样的小脸,任谁都会说“这个小东西肯定是三儿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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