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交换
董氏当家人在沈姑爷处罚沈家人后,意识到低估了沈姑爷,预想到了自家女儿和外甥之后可能面临的困境,一直在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家女带着秦家人的到来,他更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后悔当初不该挑战秦家女,打破沈姑爷处心积虑平衡两家人的安排,惹怒秦家女,造成如今的局面。
他懊恼自己低估了文人,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尔尔,结果是文人比他们还会打仗,人家的拳头不行脑袋行,坐在帐篷里谈笑间就让对战结束了,远不是他们这些武人冲锋在前,杀的血淋淋才能摆平。
作为匪,董氏当家人拥有超越常人对危险的敏锐嗅觉,秦家人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推进动作,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下定决心找沈姑爷,目的无非就是在危险到来之前,尽可能多的保全自家人。
他果决的用董氏的一处秘密,换沈姑爷答应在班师回朝后,接董氏女母子到京城沈府。他认为只有女儿和外甥待在沈姑爷身边,见面三分情,沈姑爷看在外甥的面子上,才不会薄待他族人。
悲哀地是,他再次低估了他的沈姑爷对原配的感情。他匪的眼界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以常人的感情揣摩巨人的心思,低估了沈姑爷这个不一般的人。
同样的错误犯两遍,那就是蠢!
所以说二爷娘的悲剧,也不能全怪国公夫人,其决定点在容国公身上。
容国公在爱妻千里来看望他不久,病情莫名其妙的好转,不等妻子说什么,自己先表决定献衷心。
平淡如止水的国公夫人提了一个要求:“家里总要有孩子替你在爹娘面前尽孝,既然她母子俩喜爱老家的生活,就让他们替你在爹娘面前尽孝吧。”
一句话决定了二爷娘俩的以后的命运。
只要爱妻高兴,容国公是无所谓的。梁朝确实有这样的风气,子女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会把一个孩子送回老家,替自己在爹娘面前尽
孝。他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在老家替他在爹娘面前尽孝,天经地义,到哪都说得过去。
当然,这种夫妻间的承诺,他不会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告知任何人。他开始着手针对全体董氏人员的安排,以防止董氏人在得知后有可能做出的过激反应。不打无准备的仗,是他做事的原则。
董氏当家人预感到的危险不是无的放矢,只是他预料错了对象。对付他们的不仅有秦家人,还有他们的沈姑爷。
话又说过来,董氏当家人能那么信任沈姑爷,与沈姑爷这个人的品德有关。沈姑爷是一位说到做到的人,这一点谁都知道。信守承诺,言出必行。
花人钱财替人消灾,信誉好的沈姑爷接受了董家的好处,自会办事,没有耍赖,这点还是不错的。
他和自家夫人商量了一个各退一步的结果:把董氏母子带回京城,打散董氏族人,董氏不会有任何的诰命,永远是沈家的妾室。
二爷娘的命运就这样被定了。还有二爷,国公夫人以再明显不过的理由阻止庶子入仕,容国公也视而不见。一切只为了他答应夫人的“沈家是长子沈书印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深情就是对另一个女人的伤害。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这世道很公平。
我此刻的感受是大爷二爷真像容国公。大爷沈书印为了柳眉相不惜自残抗婚,二爷会不会将来也为我做什么?
我很庆幸我选了三衙内。
西南属国的局势稳定下来,沈节度使班师回朝,在请功奏表上,他作了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把自己带的队伍几乎全打散,破釜沉舟的赌上一局。
按照以往武人的做法,一位帅带出来的队伍,会成为自家的军队,比如呼延家族的天德军,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呼家军。所以才有了太祖的杯酒释兵权。
秦家举人进士弃笔从戎,开启文人进士做武官的先河,使沈节度使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
的气息。
他顺应时代打散手下自己拆自己的台,失去支持他的力量,是希望赢取朝廷文官的信任,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在论功行赏上不打折扣,甚至于再多给他一个补偿。
他若不能洞察文臣心思,必定还无法取得朝廷里那帮文人的信任,像其他武将那样行事遇到阻碍,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有得有失,反其道而行之才能登上更高的台阶。在文人做武将给朝廷带来的巨大变化时刻,他必须抓住这个契机,一举翻身。
容国公很幸运,他赌赢了。他荣升太尉(正二品品位不变),从一等国公。妻,国公夫人,长子沈书印正六品骁骑尉。
代价是秦家人与董氏人分别被打散到全国各地任职,他身边仅仅留下为数不多的沈家人。
对此,国公夫人无所谓,只要董氏母子不对她儿子有威胁,她就满意。秦家人也无所谓,撕掉沈太尉的标签,他们的舞台更宽广。最苦的是董氏人,他们少了沈太尉的庇佑,又有匪的烙印,算是彻底没有了前途。
唉,人的命啊,应了那句福祸相倚。
转过来继续说沈书印。
国公夫人带着秦家人南下,自然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安排,独留沈书印一人在京。
秦玞当沈书印的夫子,起初也算是尽心尽职,获得大姑奶奶的信任。国公夫人离京,自然把儿子交给她信任的秦玞,以为秦玞会善待她儿子,压根没想过秦玞会毁了她儿子。
哪知秦家进士举人南下再次刺激了秦玞,让他对武人看法到了厌恶的地步,对武人之后沈书印也不再另眼相待,言语之间的嫌恶一点也不掩饰,暴力摧残稚嫩的童心。
沈书印本就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经历过一点风吹雨打,面对突然变脸的夫子,一下子懵了,毫无抵抗能力。
此时他娘也不在家,他没有可求助的人,犹如失去了庇佑的小草,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随时有被连根拔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