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大小
善秀一把拉住我，激动的问:“婴宁，老黑怎么了？”
我冲出房门，拎着老黑的脖子，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老黑的状况。
之前我出现暴怒的时候老黑能感受到我的怒火，现在我的血液被小王氏的血液吸引，它同样是产生了共鸣。只是当时它在施法，压根没能告诉我它的感觉，人（鸡）就被我影响的出了状况——它昏迷了。
我被善秀拉住询问才恢复些理智，低头看我手里的老黑，发现它软塌塌的被我拎着脖子，头歪在一旁、翅膀耷拉、两支腿垂着像断线风筝没了支撑，还不如当初我捡它时健康。
善秀没有关注我的脸色，大概是误会我关心老黑急的。
我也没有澄清什么，愣神恢复理智的片刻，他就指着我曾经居住过的北屋西间说:“走！快，去那屋！”
排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二话不说上来夹着我就走。
在门外众人的注视下，我被拖着进了北屋西间门。
鉴于小王氏的生产情况不明，门外的人们原本很想上前询问我产房里的状况，又担心给生产大事添乱，影响小王氏生产，眼睁睁看着我被排风夹走。
跟着我和排风后面进屋的善秀，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去老黑，小心翼翼把它平放在圆桌上，一遍遍轻轻呼唤:“老黑……”“老黑……”“老黑……醒醒！”
脱离小王氏血液散布的味道范围，我的神识迅速恢复了平静。
在享受排风细心周到的按摩下，我感觉到老黑那颗依然强烈跳动着的心，缓缓道:“哥哥不要着急。老黑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他能不顾刚刚生出来的孩子而先安顿我和老黑，让我很感动。
他不为所动，仍然一副担心的焦急模样，再次询问:“老黑真的没事？”
“恩，没事。”我反安慰他说:“哥哥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老黑就放在那，让它自己恢复恢复，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他自然明白我说的“缓过来”是什么意思。
产房里有他的
妻和儿，他不关心是假的。吩咐排风道:“姐姐在这里照顾翁主和老黑，我去去就回。”
他离开我不用应付排风和石榴，疲惫的合上眼睛假寐。
排风照顾过我那么久，清楚我的习惯。扶我在罗汉床上躺下，拉条被子帮我盖上，人守在旁边继续按摩我的身体。
石榴端一碗杏仁茶，挖一勺送到我嘴边，哄小孩般说:“翁主，吃一口吧，能缓缓神。”
我猜我此刻就是恢复了一些面孔也是难看的，不然她二人不会这般小心仔细。
然还不等我昏昏欲睡，房间内就进来人了。
是六夫人和善秀母子。
他们蹑手蹑脚走一圈看看老黑又看看我，默默无言的又出去了。
在我还没有认为他们是关心我和老黑之前，他们再一次又进入房间……
不用说，这是又有事了！
小王氏肚里还有一个孩子，他们不来找我又能找谁？！
可，可我哪里有本事让这个孩子自己从小王氏的肚皮里跑出来。我没有老黑那样的本事啊！
我有心装睡又于心不忍，在良心的驱使下，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
六夫人忙过来拉着我的手，自责的说:“好孩子，你感觉好点了没？”
大概我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好看，她更是不好意思张口要求我什么。
她不要求我不能不说，我问:“是不是小王氏最后一个孩子生不出来？”
六夫人艰难的点头，说着产房那边的情况。
小王氏在老黑的妖术作用下，拼尽全力用最后那点羊水生出了第二个孩子，之后就进入了昏迷状态，至今未醒。
杨家请来的御医过去查看后，认为小王氏即使醒来，也根本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生出来孩子——母体没有羊水也没有气力，孩子只能憋死在产妇的肚子里。
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选择，即保大或者保小，或者可以说是选大还是选小。二者只能选择其一，不可兼得！
选大，那就是让胎儿憋死在母体内，虽说产妇也不能保证是百分百
能度过此难，但生机还是很大的。只是……产妇即便度过此难后，也是终身不育了，但好歹有了活命的机会。
选小，大人的命不要了，刨腹拿出胎儿，孩子是活的，只是……只是太过残忍！且不说人性，就说产妇的娘家人会同意吗？事后会饶过婆家吗？这种事告到衙门，准是婆家理亏。
杨家是百年的勋贵，自然做不出选小弃大的决定，更不要说小王氏刚刚为他家生了两个男孩。他们如果在已经有了两个男孩的前提下还做出选小弃大的决定，传扬出去必定损伤杨家百年的名声。可让他们就这样放弃第三个孩子，他们又会无比心痛！
我看向也被移到罗汉床上的老黑，伸手摇了摇，除了砰砰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我感觉不到其他的一丝气息。
我无力的摇头，“恐怕指望不上它了。”
六夫人和善秀也和我的想法一样，老黑再有猫腻，人（鸡）不清醒，怎么指望？
没有援兵，我无奈道:“把我抬过去看看胎儿的情况。”就算是再被人血吸引，我也不能不去看看小王氏肚里的孩子。
我清楚杨府人对这孩子的渴望程度，那不仅仅是善秀的孩子，还是他们整个家族的希望。损失一个孩子，意味着他们的希望会破灭很多，绝不是其他人家那种没了就没了，没了一个可以再生一个。
善秀是杨家人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一辈子只会有这三个孩子，也就是说杨家六个房头只有这三个孩子。哪怕是二娘子已经怀孕，也不敢肯定就能安全生产。如果今日少了一个，杨家寡妇们会有多伤心，不用去问我就能想的到。和她们的悲伤相比，我的血被吸引又算的了什么？
我让排风找来一块巾帕，围住鼻嘴，扶着排风的手英勇就义般向产房而去。
六夫人母子紧随我后。
疑问已经太多，多到不再去想，哪怕我是妖怪，此时母子俩也会见怪不怪，不去深思不去探究——什么都没有他们家的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