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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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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杞王为什么要害我?

    我与他素昧平生、无冤无仇,我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设计我?

    他设计通过这种方式把我献给梁帝,让我入了梁帝的眼,目的何在?所谋是什?

    我想不通!

    我再想梁帝:这位是喜美色的人吗?我看也未必。m

    皇宫里有众多的美人,梁帝若是挑花了眼还不满足,完全可以通过正当途径颁布朝令,大张旗鼓的在整个梁国采选美人。如此好的地位优势,他拥有可以随心所欲行事的资格,根本不用顾及什么。

    然实际上我并没有听说梁国有采选美人的朝令,至少是最近几年没有,我身边的人包括老黑,谁都不曾给我讲过官府有采选充盈皇宫的事发生。

    正因如此,杞王想到利用孔雀氅让我入梁帝的眼,也就说的通了。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面对被推到面前的美人,梁帝作为男人不会无动于衷,正常情况下他会欣然笑纳,这点毋庸置疑。

    我的宿主外貌虽说称不上是绝色,倾城倾国的容颜,可在特定情况下入了梁帝的眼,想要全身而退逃脱梁帝的魔爪儿,呵,嘿嘿,就不要去想了。

    这绝不是我耸人听闻的妄想,这是梁国有权势男人给我的经验教训。想想张校尉和林翰林两人对我做的事,我对此种事情要是不吸取教训还抱有善良的幻想,那就是吃一堑不长一智,活该我受罪了。

    我清楚他们看上我无关乎他们品质的好坏,是梁国的风俗文化如此。

    梁国民间的风俗都如此了,作为皇帝的梁帝,还能脱俗到哪里去?呵,呵呵,我不敢期待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等待着我。

    我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我的宿主会怎么做,我只知道我现在入住宿主的身体,宿主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若是不能掌控命运,对我来说落到梁帝的手里,和落到张校尉、林翰林的手里没什么区别。

    我不愿意去侍奉一位中年男子,哪怕这人是梁国的皇帝,同样不愿意!

    我虽说有一百多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我要比梁国任何人的年龄都大,可事实上我的心还是一颗幼狐的心,不是人类老妪苍老的心。我的心和宿主年龄很相似,懵懵懂懂,这样状态下让我去侍奉一位中年男子,不行,绝对不行!

    还有就是我狐狸精的身份。我一点法术都没有,贸然去靠近一位真龙天子,不是找死吗?哪怕梁帝同样也不会法术,我也害怕强大的他会吸食了我的精气,使我命不久已。

    我可不想屁嗝!

    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呢。

    我是一只幼狐,我想活个千年万年。不说是活到与日月同辉吧,至少活个三生三世的时间没问题吧。

    百转千回,我再去猜测杞王。

    我并不是杞王的人,他事先也没有给我任何暗示,整个观礼事件就是对我的陷害。我奇怪他难道不惧我得知事件真相后,借着梁帝的手反过来报复他吗?

    唉!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不能理解一位皇子的自信到底有多大,可以毫不在意来自皇帝后宫御妻的仇视。

    我猜测大概是杞王拥有嫡子身份的缘故,让他的双眼压根看不到他爹小妾的身份——不在一个高度啊。

    他毫不在意被他送给他爹的美人怒火,又或许这怒火在他看来一盏茶就浇灭了。彼此的力量地位悬殊差距太大了。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人与人身份地位的差别如此巨大。

    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来观礼是杞王的一场阴谋,且还是杞王不在意我得知事件真相的嚣张诡计。

    我和杞王拥有的力量悬殊太大了,他视我为蝼蚁,不在意我怎么想。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件物件,和孔雀氅一样的物件,就算是我得知真相后再不平,又能拿他怎样?我连气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生生受着。

    不管我怎么想,祭祀仪式还在进行中。

    七姐因为见到了他们的皇帝,沉浸在懵顶之中,久久不能清醒。她拉着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激动的不能自己。幸好是观礼不能说话,不然她会兴奋的嗷嗷叫跳起来。

    她的行为一点也不难理解。作为梁人,别看是都生活在一个城池里,可见到传说中的皇帝皇后皇子皇女一家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七姐激动属于正常,没有一点想法的才是不正常的。

    观礼夷人在皇家宗室叩拜牌位之后,不必再观礼梁国群臣的祭拜,我们被太庙服侍带领,从大殿后门进入二进大殿院。

    一进大殿和二进大殿之间的距离有五六丈远,地面仍然是青石板铺地,只是两座大殿基座周边都有汉白玉雕刻栏杆和几棵参天大树,从视觉上显得大殿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远。

    先期一步从一进大殿走出的皇帝一家人,此时正坐在两殿之间的空地上休息。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累假累,反正我是内衣湿透了,从里到外的身心疲惫。

    我害怕我走到阳光下孔雀氅再生出光晕,思索是否要解开系绳,脱去孔雀氅。

    还好还好,我拖在最后从一进殿出来,见到梁帝一家人已经起身,准备进入二进殿。

    之前我没能看到一进殿殿貌,此时心情原因也失去了欣赏二进殿殿貌的兴趣,只感觉殿顶琉璃瓦反射的光芒闪瞎我的眼,借机和七姐手拉手,一步一挪的走在观礼队伍最后,与最前方的观礼夷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试图在祭祀最前方的梁帝进入二进殿后,我才走到阳光下。

    再拖延也有走到二进殿的时候,迈腿上台阶,习惯性的仰了仰头,扫到殿檐下黑色鎏金牌匾上赫然写着《祭殿》。

    心中纳闷:牌匾上不是应该写《太庙》吗?

    大概是我和七姐太慢了,不容我多想,有太庙服侍过来指引我们走向二进殿东墙前。

    观礼夷人还是和一进殿一样,到东侧墙站立观礼。

    祭殿里供奉的不是配享太庙人的牌位,而是几位穿着梁国人服饰的泥塑神仙。

    几位神仙衣着华美,栩栩如生宛若真人,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东到西一字排开杵在大殿中间的神座上。我没有细数有几位,仅仅能认出来的只有靠近东侧的灶王爷。

    之所以认识灶王爷,还是祭灶时看了杨府人拿的灶王爷、灶王奶奶的神像。

    天下之事吃喝最大,灶王爷管着梁国人最大事,梁帝带着国人在过年的时候祭祀他,也是应该的。

    祭殿祭祀的对象是泥胎神像,梁帝一家人没有跪拜,直接在做鞠躬礼,甚至梁帝本人连鞠躬都不曾做,只是象征性的点头至礼。

    我不清楚原因,胡乱想,莫非是殿内的神仙受不起梁帝的大礼?

    不过我的心跟着又提起来了,没有跪拜的话,我就无法掩饰,一会儿岂不是要经历一次和梁帝的面对面?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左顾右盼,悄悄的往东墙上贴,试图用高大身材的夷人遮挡可能来自梁帝的目光。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梁帝这次没有从东边绕,而是在祭祀结束后向西方向走,华丽丽的避开了东墙边观礼的人员。

    梁帝走了!

    我吁出一口气,几尽瘫软无力,用手扶着东墙,勉强算是撑住了。

    这次观礼人员没有再走开,一直等到梁国的群臣及其家属全部祭祀完,才跟在最后一批家属身后走出祭殿。

    官员们的祭祀时间太长,我身心皆疲顶不住,又不能半路走开,大半个身体几乎趴在七姐身上,靠她来给我力量。

    七姐实打实的搀扶我,我庆幸她跟着我,让我能有依靠。再次恼怒杞王个黑心烂肺的,为了把我献给梁帝,置我的身体健康于不顾。

    祭殿后仍然是大面积空地,再往北没有大殿,北面的房屋和平常的殿宇一样大,比一进殿和祭殿看着矮小很多,从视觉上无法称为大殿。

    出祭殿后殿门,梁帝一家人早已离开,空地上聚集一些穿着不同颜色官服的官员和家属,他们趁此机会相互打招呼,交头接耳,攀扯关系。

    “翁主。”

    冷夫人那张没有温度的面孔出现在汉白玉栏杆旁,她身旁的婢女有眼色的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从七姐手里接下我。

    诶,不得不服气,皇族里的婢女就是比小门小户家里的婢女会有眼里头。这种情况下石榴虽说也会照顾我,可还是没有冷夫人的婢女让人感觉舒服。

    “翁主,小心台阶。”

    婢女身怀武功又比我身高,轻而易举架着我下台阶,没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连拖带拽的带我疾步向西侧门走。

    我身体瘫软无力脑袋清醒,感觉冷夫人的婢女架持我疾步行走有冒犯我的嫌疑,软塌塌的问:“我的婢女呢?”

    向西侧门走的人很多,即使井然有序的排队行走也难免有点拥挤。婢女根本不按规矩排队行走,架着我直直的向前冲,丝毫没有把那些排队行走的官员放在眼里。

    我之前没有见过冷夫人的嚣张,更别说她的婢女此般行事了,当下感觉到不对劲,鉴于正在落入杞王的阴谋诡计,心生警觉,再次强调:“我的婢女呢?”

    婢女脚步不停,在几息后道:“在外面的车上,我带翁主快点到车里休息。”

    这位婢女我见过几次,不疑有他。她能当着冷夫人的面带我走,必定也是冷夫人指使的,我听之就是了。

    我自己没有办法照顾自己,需要别人照顾,为了不让别人厌烦,乖乖的听话减少麻烦是明智之举。

    婢女不是一个人,她前面有太庙的服侍带路。在太庙这个地方,没有谁能大过太庙里的人,婢女再是陈留王的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太嚣张。

    我认为七姐和冷夫人一定在我身后跟着,也就不再纠结婢女的行为。反正她架着我,重量都是她撑着,我跟着她就是了,跟着她总比跟着杞王府的崔姑姑安全。

    也是我的心大,主要还是我的神识没有了危险感,我对周围环境里的人也就淡了警惕心。

    直到婢女把我拖进一辆马车,车厢里空空荡荡,我没有见到石榴,才黑脸质问她:“我的婢女呢!”

    车厢里黑暗,有门缝里透进来的丝缕光线,微弱的一晃一晃,隐约看到婢女神色凝重:“翁主,稍安勿躁。”

    是稍安勿躁,我很快安静下来,配合的找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座位上的靠枕闭目养神。

    我在无力改变什么的情况下,学会了认命。是我来梁国大半年时间的感悟,经验之谈,明哲保身的生存之道。

    我在神识帮助下分清危险和不危险,不危险的人对我的要求我都会不抗拒的照着做。当然,危险的人给我的安排我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也会照着做。这不是什么特殊本事,这是保命的妥协。

    马车在我上车后缓缓启动,马蹄声混入马车车流,分不出来此时有多少辆马车在行走。

    我感觉不到婢女对我的恶意,不去想她这样做的目的。

    情况再坏再坏也比落入杞王和梁帝的手里好,毕竟陈留王妃是女的,不会有霸丿占我的意思。最多也就是恼怒我讹诈她钿钗礼衣,心生厌恶,对我进行小小的惩罚出口恶气。

    钿钗礼衣在我身上穿戴着,我想大不了脱下还给她就是了,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还能把我怎么样?再坏再坏也不会向杞王那样,把我进献给一个老头子。

    我说梁帝是老头子一点也不冤枉他。他的儿子陈留王都有王妃了,说不定还有儿子了,作为爷爷辈的梁帝,还不是老头子嘛。

    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是车流减少了很多,飘进车厢里的吵杂声几乎绝迹,马车应该是在空路上奔驰,车厢开始大幅度摇晃。

    车厢摇晃我又认命了,我很快迷糊起来,一歪头,我斜趴在座位上,听到婢女不满的嘀咕:“怎么这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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