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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章: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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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的娘是国公的妾,是国公去南方剿匪时招安山匪家的女儿,除了一身的好武艺,别的什么也不会,甚至连模样都长的不俊俏,没有旷世的容颜。『爱+阅读Шwwloveyueduom』国公纳她为妾,可以说纯粹是为了招安!

    在山中自由生长的花朵只有在野外才能绽放,二爷他娘随着国公来到梁城,被圈养在国公府这座花园里,结果可想而知,命运就是等待凋零。

    二爷他娘在二爷十来岁的时候去世了,自此他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样说是国公在军营的时间比在家中多,有这样一个爹和没爹差不多。还有就是国公并不喜爱二爷他娘,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国公夫人比二爷他娘漂亮又有风度,国公自然爱自己妻子更多一些。

    爱屋及乌,大爷从小跟着国公出入军中。国公身边跟着一枚优秀的嫡长子,哪里还会想到家里还有一位没娘的庶子。

    国公夫人是功勋家的女儿,和国公虽不是青梅竹马,却也是门当户对,自然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鸣。

    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当家夫人,自然对庶出的孩子不会打也不会骂,只是会当作没看见一样,一切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事,不少吃喝,却也是没有多余的温暖。

    国公夫人从不管二爷练武,但以“家中需要男丁处理庶务”为由,一直挡着他入伍,防止他建功立业获取资本。所以现在眼看二爷要及冠了,还是没有一点军功。每日听命于母亲大人处理家中杂事,偏自己又不能做主处理事情,需事事秉承母亲大人做主,之后方可行事。

    这样的一位庶出衙内,哪怕是武艺再高超,也不比满街溜达养废了的纨绔衙内好到哪里去。反倒是府里的大大小小事全由他跑腿,和大管家做的差事差不多,还不如什么心也不操。说白了,这两类庶出的衙内全都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目标就是冲着给嫡子让道去的。

    所以指望二爷直接去制止林翰林娶我是不可能的,他和善秀能做的就是偷偷的把我解救出去。

    于是,他们最终的方案是:趁着加永玛过嫁妆的时机,由王服买通四夷馆的杂役,找个身材和我相似的女子替换我,人不知鬼不觉把我先偷出去再说。至于事后林翰林会有什么反应,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这样王服又了解到我和容国公府的人熟悉。

    ……

    因为宵禁,小生想不出来怎么给善秀送消息,可是老黑吹脖子瞪眼狂躁的模样,又让他们不能不得不想办法。

    这些天来,他们对老黑的认识进一步深刻,虽然猜不到老黑是妖,可也清楚老黑是一只有灵性的斗鸡。再加上善秀对它的宝贝,没有人敢不重视老黑的狂叫。

    时间一刻钟一刻钟的过,此时已经不再是一家的鸡在叫,由小院的斗鸡做源头,向周边扩散,府院后街及其周边街道的鸡鸭都参与了狂叫,黑暗中形成一支狂叫大军,堪比阵阵锣鼓的奏乐,没完没了。

    府院后街向西是兴国寺,向南是延庆观,从这两家传出来的紧急情况呈报,已经由守城兵卒递往宫内计省两院的值班地。

    值班的阁老此时已经醒了,他们不是被喊醒的,而是被震耳欲聋的鸡叫声吵醒的。

    府院后街向北是皇宫,哪怕是皇宫周围有司衙门比住家户多,也是震耳欲聋的鸡叫声,因为皇宫里有养斗鸡,皇上和皇后以及一大堆的贵人,都参与斗鸡的活动。

    派出去询问情况的人员还没回报,兴国寺和延庆观的紧急密报恰到好处的呈上,阁老们顿感事态严重,紧急商量对策。

    很快,一道命令下发:殿前军沿着御街向南搜查,并且派人请出惠明和呼延灼两位仙人,跟随殿前军兵卒一起寻找求救的妖怪!

    对,命令上就是写的“妖怪”,没错!

    惠明和呼延灼呈给计省两院的紧急情况报告,就是说“听到了妖怪的求救声”!

    这妖怪当然是我,可此时我已经因为精疲力尽,昏倒在床上。

    于是,殿前军查到了叫声最凶的府院后街,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小院。

    老黑的嗓子都叫哑了,小生也没有想出来办法,最后海大的小儿子二林想出来一个办法:把老黑绑在一个小孩子玩的小拉车上,由另一只凶狠的青鸡拉车,二花带路探情况,三只鸡去杨府给善秀送信。

    这个主意是征得了老黑同意的,那只凶狠的青鸡在老黑面前就是温柔的小弟,一点也没平日里的凶残好斗样,由它拉车最合适,如果有什么小动物比如狗靠近老黑,它可以拉着老黑狂奔。

    二花的任务是负责打架,若路上遇到野狗野猫,打架的任务就是它的。

    当然,最最一条是不能让人给抓住了,人抓鸡天经地义,没道理可讲。老黑点头保证“不会”!

    他们这边刚准备好了,还没有出发,大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咚咚咚”,一声急过一声,还掺杂着砸门人的吆喝声:“开门,殿前军奉命搜查!”

    门外的火把透过大门缝隙照进院门过道,院内的几人对视几眼,自有海大去开门,这是他的职责。

    门闩拉开的一刹那,门外涌进来众多殿前军的兵卒,不由分说扭胳膊按脖子,把海大一家四口、小生、养鸡的一人通通制住。

    一位穿着道袍的老道,和穿着盔甲拎着长剑的殿前军将军,前后脚走进来。

    将军看了老道一眼,得到许可,一声令下:“搜!”

    之前二林想出办法,小院的斗鸡在老黑的制止下已经停止狂叫,现在兵卒翻箱倒柜,斗鸡们又开始躁动不安狂叫,不过老黑倒是安静了,一是它的嗓子哑了,二是它害怕。

    上次兴国寺的事件已经让它体会了一次危险,这次它见到老道不由自主就发怵,待在小拉车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它安静二花和青鸡也安静,这两只鸡完全是听命于它的。

    事与愿违,它们的安静倒不是好事了。

    试想,小院被火把照的通明,院内站满手握大刀长矛的兵卒,主人被按头制服,屋内的斗鸡狂叫不止,院内三只斗鸡怎么会安静的当没发生什么事?

    事出反常必为妖,老道在院里透过火把看到三只安静的斗鸡,走几步过去摸了一下二花。

    二花又肥又大,羽毛又是白色的,在黑夜里当然最为显眼,任谁出手肯定都是先看到它。

    二花在老黑的调教下已经有了一些灵气,老黑闭嘴不吭声,情绪必然会传染它。它敏锐的感觉到老道不是好人,顺着老道的手就势一下子卧倒,歪在地上装死。

    老道没想到他摸一下白鸡,白鸡就倒在地上不动了,这,这……好尴尬啊,摸白鸡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老道是延庆观的呼延灼道长。

    延庆观是供奉玉皇大帝的道观,原本只有玉皇阁一间大殿,后来被梁国名将呼延家族扩充为家族供奉道观。

    扩充后院内建筑呈中、左、右三路分布格局,中路为二进院落,从南至北依次为穿心殿、玉皇阁、三清殿;左路有六十甲子殿、八仙醉酒殿廊等;右路是重阳殿。

    是梁城内可以堪比相国寺的道观。

    呼延家族负责梁国有司的官银制造,延庆观作为宝泉局铸钱之所,属闲人免进之地。因此,哪怕是延庆观的殿宇比相国寺多,却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能进观参拜。

    呼延灼不养斗鸡,但也知道斗鸡不是一般饲养鸡的价格,他和殿前军兵卒不同,认为损坏别人物品是要赔偿的,所以他抬着的手又去摸了一下老黑的头,原意是为了求证一下斗鸡不是他摸坏的,结果没想到老黑更是待样,直接翻白眼口吐白沫。

    这下呼延灼傻脸了,一只鸡倒了还能说的过去,两只鸡倒了怎么解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去摸了青鸡。

    这只青鸡开窍晚不如二花,但是身为斗鸡界头把金交椅的青鸡灵性比二花高的多,绝不是浪的虚名。它见二花和老黑都装死,也心领神会的直接摔倒在地……呼延灼被雷的直接凌乱!

    呼延灼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扭头看向小生,询问:“你这斗鸡为什么要绑在小车上?”

    小生都快吓尿了,哪里还敢说实话。老黑有灵气这事善秀下过封口令,任谁都不准说出去!

    再说,不为善秀为了我,他也不会跟别人说老黑的与众不同。编瞎话道:“这……这只鸡……鸡病了,拉稀拉的不会动,怕它们传染给其他鸡,正准备收拾了,等天明白天大夫过来看看。”

    搜查的兵卒转了一圈,除了重新惹得斗鸡狂叫之外,一无所获。

    这也本是呼延灼预料之中的事,他听到的呼救声不在这边,是在东北方向,从心里就没有认为斗鸡有什么猫腻。

    他继续审问小生:“你们的主家是哪家?在这里养斗鸡多久了?”

    小生颤巍巍回答:“是,是天波门的杨家,我们是跟着杨承郎君养鸡的。”

    “杨承啊!”

    呼延灼认识!

    呼延家和杨家同为梁国的著名功勋家族,都是靠军功起家的家族。两家的老令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只是后来杨家人丁凋零,一府全是寡妇,怕人说闲话,两家才往来的少了些。

    他吩咐兵卒说:“放了他们,都是自己人。”

    小生被放开活动下了筋骨,忙弯腰去看地上的三只鸡,害怕它们真的出了问题,那可是会要他的命的。

    既然都是自己人,呼延灼尴尬的说:“你不用担心杨承会责罚你们,如果斗鸡真有了问题,跟杨承说,斗鸡钱我赔他。”

    小生心中暗道:“你赔,你赔的起嘛!就老黑这样的,梁城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只,也就当年的那个老黑能媲美。你哪里有本事赔!”这些话他没有胆量说出口,只能心疼的抱着二花,又去解老黑身上绑的绳。

    呼延灼继续问:“你家的斗鸡乱叫之前,你们有没有听到别的鸡叫?”

    小生心中一动,手停滞顿了一下,还好天黑,哪怕是有火把照耀,呼延灼也不可能全方位仔细观察他。

    他大声说:“道爷,我没有注意。我睡醒的时候就听见鸡叫,然后我们几个都起来忙着安抚斗鸡。起初还以为是进了偷鸡贼呢,后来才注意到是整个这一片的鸡都在叫。”

    声音大的足够院里的其他人听到,他是想告诉其他人不要多嘴。他十分清楚最先的叫声是老黑引起的,老道这样问,肯定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事关老黑和我,他才不会说实话。

    呼延灼认为小生解释的合理,声音高是因为斗鸡出了问题对他表示不满,也就没有意识到小生的行为反常。

    作为歉意,他补充了一句:“回头让杨承把三只鸡的钱算一下,给我传个话。我没有养过斗鸡,也不好估价。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因为这事说你。”

    转向身边的将军:“张旅帅,我们走吧。”

    殿前军的人前脚迈出院门,后脚海大就咣当一声关了院门,随后又用力的吐唾沫,“呸!”表达自己心中的不忿!

    他家是杨家的部曲,原本应该是世代为兵卒的人,是和刚才那帮耀武扬威的殿前军一样的人。只是……哎,一言难尽,现如今他沦落到为人看家护院的地步。

    他不会因此抱怨杨家人,杨家对他们部曲仁至义尽,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现在杨家只有杨承一根独苗了,身体又不好,能健康的活着已属不易了,他还能指望杨承带领他们上阵冲杀挣功名吗?

    他们跟着杨家享受了几代人的荣华富贵,也是够了。

    当初杨家决定不再去军中任职,并没有挡着他们去军中挣富贵,是他们父辈不愿意跟随别家,才选择了脱离军籍各自谋生。之后杨家也没有不管他们,每年都拿出来一大笔钱继续贴补他们,他们还能让杨家怎么做?

    他亲身感受杨承为了挣钱不惜降低身份拉下脸面,和市井小民混在一起四处斗鸡。这样的家主他还能说什么指责的话?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有本事的话根本不会再靠着杨家谋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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