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摊大事儿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似之前那般的急切,敲打窗纱的声音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哭泣。
许柏言提着湿拉拉的袍子往西院而去,靴子踏在湿地上吧啦吧啦的作响，偶尔风一吹过，冻的他瑟瑟发抖，步伐不由的快了起来。
“二少爷！”偶尔路过两三个下人,纷纷驻足行礼，今日的他也只是迅速点了头并未因此停下步伐，脸上肌肉紧绷,一看就是冷的受不住了。
“吱~”书房的门被他轻轻推开。
“回来了啊！”
杨清语抬头见到来人心中不由一喜,忐忑的心稳稳当当落回了原处。 许柏言很是意外自家娘子会主动与他交谈,惊讶之余难免心头欢喜,微微勾起嘴角应道：“恩，回来了。”
“快把衣服脱下，怎么湿的这般透，也不知拿伞避一下！”杨清语说着便起身动手为许柏言脱下湿漉漉的衣衫。 “
出去时是拿伞了的，雨太大被风一吹就淋到了。”许柏言很配合的伸着胳膊，湿衣衫被脱下，顿时轻松许多。
“阿欠！”
许柏言捂着嘴连打了两喷嚏 。
“我让厨娘把水提来，你洗个热水澡，莫要真染上风寒。”
杨清语说着便提伞出去了。 许柏言靠在木桶边，皱紧了眉头，他家娘子不凶的时候还是蛮好的，尤其是在床帏之中，特别温柔。现在又是这般的体贴，那自己背着她用银子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一会儿，杨清语手里拿着一双干净的靴子，胳膊上搭着一件蓝衫走进书房。
“一会，厨娘就把水提来了，洗完澡把衣服换上。”杨清语说着将靴子放在木桶边。
“娘子！”许柏言闷闷的叫了一句。
“恩？怎么了？”杨清语见许柏言眼神躲闪，心中只觉不妙。
“娘子，我今天下午去办了一件好事，救人于水火。可要救人是要用银子的，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许柏言背着手，十只手指在背后不停的绞在一起。
“然后呢？”杨清语见许柏言这般模样，大概猜出几分来。不然，这人才不会向自己服软呢！ 许柏言闻言低下了头，抬起右脚在地上来回磨了磨道：“我用了，用了你锦盒的银票。” 杨清语闻言深吸一口气，良久道：“你要用银子怎么不与我说？以后要用银子去我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取，锦盒里的不要再动了，那是要交给我爹娘的，是杨家的。”
“那不是你的呀？那你那么忙图什么啊？”许柏言心下慌了一片，急都要急死他了。
“我兄长不善经商，自然要我爹与我来一起打理。”杨清语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拿了多少？我去给你填上。”
“我”许柏言现在恨不得逃离此地，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娘那还有些银票，我去你们钱柜换了再填回去好不好？”许柏言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知是雨天使然还是心理作用。
“不用麻烦娘了，三四百两我还是挪的开的。”杨清语只以为许柏言出去胡闹或者买了点什么小玩意也没有放在心上。
“碰，碰，碰！”屋外敲门声响起，“二少奶奶，洗澡水打来了。” 杨清语闻言连忙起身开门。这时，厨娘带着丫鬟一桶一桶的往大木桶里倒着热水。 许柏言站在原地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子，这下自己怕是闯大祸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这里你们不用伺候了。”杨清语见水倒完了，厨娘和丫鬟还未离去，便开口将人打发了。 许柏言见丫鬟们走了，连忙关了门，拉着杨清语的手道：“娘子，我，我用了好多的，你别急也别气啊！”
“难道是一千两？”这个数字是杨清语接受的最高程度了。 许柏言闻言摇了摇头，小眼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家娘子。 杨清语见状将手从许柏言手里抽出，在床前踱步，自我消化半天坐在床上问道：“你该不会一下午用了两千两吧，你实话与我说，你是不是不学好去了赌坊？”
“没有，我虽然爱玩，可也知道赌坊是去不得的。”许柏言连忙蹲在床前扯着自家娘子的袖子道：“我是为了救人，娘子，佛不是曰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娘子你会理解的是不？”
“救什么人要用两千两这么一大笔，就是请大夫买人参也用不完吧？”杨清语气得不行，她娘家总共有五家铺子，这五家铺子下面会有一些小铺子，她打理的只有绸缎庄和茶叶铺，每月卢掌柜除去铺子里其他人的工钱和下次进货的成本，会送来三千两左右，她扣下自己的三成，放入锦盒的会有两千两左右，今年至今已经过了七个多月，也就是锦盒里有一万四千百两左右，她自己有六千两左右，这下，一次支出两千两，她焉能不生气。
“娘子，你别气啊！”许柏言慌了，两千两尚且气成这般，那五千八百两岂不是更糟？
“你与我说，你干什么去了？若真是救人此事就罢了，若你去了赌坊回家还来骗我，你就自己过吧！”杨清语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是气极了的。
“是救人，下午我在房里玩，刘卿宝和秦少东就找我来了。”许柏言说完一句便看看自家娘子的脸色。
“他们都是文人雅士，你多与他们一起自然是好事。”杨清语因着好友张妙怡的关系，特别信任知县大人刘卿宝。
“他们说”许柏言蹲着的姿势不知何时改成跪的，小声道：“他们说彩衣要被番邦大汉买走了，问我来要银子要为彩衣姑娘赎身，我没有，就拿了锦盒里的。”
杨清语闻言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攥紧了拳头问道：“这般说，这两千两是花在彩衣姑娘身上了？” 杨清语见许柏言低着头不吭声当场就怒了：“她是你什么人啊，干嘛要你为她赎身？不是答应我，不再去鸳鸯阁的吗？”
“你小点声，别喊啊！”许柏言小脸十分紧张，“传到爹耳里，就糟了。”
“你还会怕公爹知道？”杨清语怒极反笑。
“上次回来我真的没有去过鸳鸯阁。这次不是刘卿宝来找我嘛！”许柏言扯着杨清语往里走了走，害怕不小心传到他爹耳里，不然，他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杨清语没好气的甩开许柏言的爪子，稍稍往里走了几步。
“刘卿宝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然她怎么不出银子要来找你？”刘卿宝的形象在杨清语心中瞬间崩塌，凡是引诱她相公不学好的都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他一个县令，哪有那么多银子啊。”许柏言小声替刘卿宝辩驳着。
“他没有你就有了？以后少与他来往。”
杨清语缓了口气道：“我回房把银子填上，以后不要再从锦盒里拿银票了。”
“诶，娘子！”
许柏言急了
“娘子 不是两千两，是，是这个。”许柏言说着便伸出手来比划着。
“你这是八百两还是五百两？或者一千三百两？”杨清语疑惑着。 许柏言连忙摆手道：“娘子，是五千八百两。” “多少？”杨清语惊的险些站不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家相公。
“你刚说多少？”
“五千，八百两。”
许柏言说罢便低了头。
“你！”杨清语气的胸脯一上一下的
“就算是头牌也不用了五千多两吧？”
“是，本来是不用，可那大汉太不要脸了，他老往上提价，就成五千多两了。”许柏言说着手便往杨清语胸前伸去，打算给他家娘子顺顺气。
“啪！”杨清语将许柏言的爪子拍掉。
“你别碰我。我问你，彩衣姑娘人呢？你为她赎身了是不是给她买了小院了，银子花多了没办法了才回家骗我？”
“没有的，不是这样的，我带她去娘那了，她暂时住在西厢房里，买小院的银子由刘卿宝他们出，不用我出的。
”许柏言一个劲的解释着，丝毫没有发现他家娘子的脸色越来越绿。 杨清语嗤笑几声转身就走。
“既然如此，你与你那彩衣姑娘过日子去吧！”
“娘子！”许柏言闻言连忙拽起床上的蓝衫追了出去，一边喊人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衫。
“娘子，她是没有地方去了，就暂住几天，住不长的。”
杨清语听在耳里怒在心里，脚步越发的快了，进了内室便把门关了。 “翠云，收拾收拾，回府。”
“啊，小姐，怎么了？”翠云很是惊讶，好端端的回府做什么？
“快去收拾。”杨清语独自坐在床沿上生着闷气，她忙了七个月攥的银子全给她相公赎女人去了，她焉能不气不委屈。
“娘子，你开门呐！”许柏言在外拼命的敲着门。
“翠云，帮我开开门。”
翠云闻言连忙看向自家小姐，见自家小姐没什么表示，便往外走。
“别给他开。”杨清语刷的抬起头制止小翠云。 此刻房檐上的雨滴吧嗒吧嗒的往下滴着，滴到许柏言的脸上衣衫上显得特别狼狈。可那执着的痴儿依旧拍打着门窗，口中声声唤着他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