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谈妥
“就这？”
萧京墨双眸微眯，轻嗤了声。
“道友莫急。”
白念神色轻松，不紧不慢继续道，
“虽然我现在暂且恢复了意识，可我也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失去神智…”
“若是那个时候我再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必定是无人可以拦得住我的。”
“但我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将自己关在这血神殿内，不再离开这里半步。”
“不知这份诚意，萧道友看看可够否？”
萧京墨闻言，看着他沉默许久，半晌没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白念话中的真假。
白念看出他的犹豫，神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语气轻缓，成竹在胸，
“不瞒道友，我懒散惯了、对那些争权夺势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也生不出什么统一人魔两界的宏大理想。”
“当初继任血神本也是被迫的事情…不过如今我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是没有蒙骗你的道理。”
“战争何其残酷…相信不管是我、还是半掌门、亦或者是萧道友，应该都不想看到当年的人魔大战再现吧。”
“…好。”
萧京墨盯着帘子后边的身影思忖许久，终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便暂且相信你一次。”
血神姿态放得这般低，又亲口承诺不会再离开九幽，他的确是不好再太过为难。
这个台阶不给他下，后面说不定又会滋生些什么棘手的事。
血神有句话说得的确不错，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人魔大战再次被挑起。
他既主动请求避战，不说半枫荷，整个修真界中起码绝大多数人都求之不得。
况且，萧京墨还要在魔界呆接近一年的时间，人魔休战交好，对他也必定是有利的。
白念转过身来，目光自动略过一旁的白芷看向萧京墨，朗朗笑道，
“我说得不错，萧道友确实是个聪明人。”
他转身伸了个懒腰，迈步向后方的尊座走去，说话间，语气里便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也不便多留道友了，使节还是早日回去跟半掌门复命吧。”
萧京墨却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眼神微微闪烁，嘴唇翁动，
“还有一件事。”
公事都差不多谈妥了，也是时候谈谈私事了。
虽然梧骐早说过，那印记多半要去血魔洞才可以解掉，可如今既然都见到了罪魁祸首血神，说什么也要试探一下。
“哦？”
白念心情似乎极好，隔着帘子透过来的沙哑暗沉、不甚清晰的声音里都藏了几分愉悦，
“什么事？萧道友尽管说来，我必尽我最大努力为你解惑。”
萧京墨隔着帘子看他，也不拐弯，直切正题，
“哭笑脸印记的解除之法。”
“嗯？”
白念眉毛轻挑，先是不解，紧接着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
他唇角轻勾，却是选择装傻，佯装诧异，
“萧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萧京墨微眯双眸，声音冷了几分，
“血神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在跟我装傻呢…上次在酆都城暗算我徒弟的事，你这就忘了？”
“这个啊…嘶。”
白念好像这才想起来，恍然开口，啧了声，语气里多了几分为难，
“萧道友这可冤枉我，当时脑子混乱，一不小心把血魔大人的灵宠放出来了。”
“那些东西可不好惹啊，啧，不慎误伤到了萧道友高徒，我也很是自责愧疚…”
“不过在那之后，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全力挽回，将那些东西都封印了，没有让它们在宿主体内作祟。”
萧京墨皱了皱眉，眼神闪烁。
虽然他对血神的话有所怀疑，可有一说一，那哭笑脸印记也的确没对白芷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那个同样身中印记的半夏，也似乎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但也实在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他停顿些许，方才继续道，
“那你为何不干脆将这些印记解除、仅仅只是封印？”
“为何不解除？唉…”
白念的目光落在萧京墨白芷自好久之前便牵在一起的手上，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他叹了口气，声音懒散，
“不敢欺瞒道友，不是我不解，而是根本解不了。”
“什么意思…”
“萧道友刚刚也听到了，那些东西是血魔大人的灵宠，哪里是我能随意操控的…光是封印其中的两个，就耗费了我几乎全部修为…”
“血神之力虽然强悍，可说到底，我也做不到跟赋予我力量的血魔相抗衡啊。”
“我如今散漫惯了、又是被迫承下传承继任的血神，跟血魔那老东西也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交情。”
“萧道友既这般爱徒心切，不妨自己去血魔洞拜访血魔大人、向他老人家请教便是，我这里嘛，实在是爱莫能助。”
萧京墨眸光轻闪，没再继续开口。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立时反驳，心里便大抵已经是七八成认同了血神的话。
正好与他所知相契合。
没有沉默太久，萧京墨的声音便再度在这片不大的空间内响起。
“血魔洞在哪？”
白念挑眉，意味深长回了萧京墨一句。
“萧道友这么聪明，不需我说，你也应该猜得到吧…”
这话确是跟萧京墨说的，可白念的视线却偏偏瞧向了一旁的白芷。
萧京墨心里没来由泛起些异样之感，眉头轻皱。
血神所言不错，血魔洞的位置，萧京墨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会问出这句话，本也是为了在白芷面前、掩饰他这对九幽不甚正常的了解程度。
可这血神的回话，当真是让萧京墨有些云里雾里、甚至有些惊疑不定。
这人是真觉得他聪明、还是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不应该。
萧京墨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变化，只轻嗤了声，不动声色缓声回话：
“那你倒真是高看了我。”
白念佯装恍然，带着些歉意般笑了笑，朗声道，
“是在下鲁莽了，血魔洞位于九幽中央偏上地带，道友到附近之后，随便揪个人问问就能问到了。”
“…告辞。”
萧京墨最后深深看他两眼，也不再过多言语，拉着白芷转身就往殿外走。
该谈的也谈完了，该问的也问完了，实在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白念笑意不减，躬身抱拳，
“道友慢走，在下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