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密
“喂，该回去了。”
“好。”
唐桉刚站起身，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继而身后传来一股清冽的皂荚味，带着点淡淡的橘子香。
“喂，小心点。”鼻息扑在颈部，整个耳后像是要烧起来。
唐桉连忙起身，扶着额头回他道：“我没事了，刚刚坐太久了。”
肩上的桎梏撤开，那股皂荚味顿时散去，空气里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橘子香。
“你身上怎么有股橘子味？”她漫不经心地问他。
魏逸拉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在看到某一块淡黄色的汁迹后指给唐桉看，“大概是宋乘今天吃橘子爆开的汁水溅到我身上了。”
“哦。”
唐桉听着他的解释倒是有些意外，原本就是一个并不重要的问题，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成了很好的“遮幕”。
漆黑的环境里没人注意到少女偷偷变红的耳尖。
“魏逸，问你个问题。”
“小同桌，对你的问题还是能回答的，别说一个，好几个呢——也行。”
“我呢，卖你个面子，怎么样？”
说到最后一句，魏逸低着头看她，嘴角挂着笑，配合着他身后昏黄的灯光，整张脸半明半昧，看久了倒有几分邪气。
“臭屁。”
“也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她把白色裙子上的褶子抚平，再开口：“你喜欢刺猬吗？”
周边的风静静的，只带动起枝头的一两片绿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刺猬啊，本来了解不多，听你描述之后还挺感兴趣的。”
“好。”
唐桉慢慢低下头，肾上腺素迅速上升，原本平稳的心跳被新的取缔。
她好像…知道了一个秘密。
“就问这一个？”
“嗯，够了。”
魏逸轻轻地“啧”了一声，语调中带着点不满，似是对她不好好利用机会的抗议。
“桉桉，你怎么才回来。”
陈露手上捧了本笔记，看字迹像是她那个青梅学长的。
“去逛了逛操场，回来晚了。”
唐桉一边回她，一边仰头喝完了那瓶放在桌上的牛奶，她家太上皇跟她耳提面命一定要喝完，说是要长高牛奶必须要喝，虽然她喝了将近半月也没发现有什么作用。
陈露见她喝完奶，撇着嘴说：“桉桉，你这奶喝得有用吗？拜托，明明都长这么高了，还不知足。”
被她羡慕的唐某桉自动忽略了她后面一句，“你看我这半个月有长高超过五厘米吗。”
陈露想了想自己前天瞥见的168cm，决定识趣点不说话。
淡橘色的灯光下，每个人都在书写自己的八荒传说，跃然纸上的是万家通明。
唐桉翻着前天的物理试卷，做明白了所有题，唯独对着那道只得了两分的题束手无策，无论代入自己的哪一种思路，都得不到与题义相符的答案。
耳边若有若无的痒，带着点微热的气息，唐桉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揉。
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手上留下的是温热软糯的触感，她收回手，转头一看，果然魏逸还停留在刚刚的位置，嘴唇有些嫣红，像是在昭示自己刚刚犯下的罪行。
“你…你干嘛…往我这凑啊。”
魏逸坐回去，压下嗓子里的那股渴意，云淡风轻地开口：“同桌，怎么还冤枉人呢。”
唐桉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心底吐槽着还以为他真的不害羞呢。
魏逸的耳垂很薄却看起来没那么小，青紫色的脉络缠绕在上面，仿佛含住之后还能感受到跳动。
唐桉被自己的想法一惊，急忙闭眼不再看他。
围观了一切的魏逸撑着下巴，有些无奈地说：“小同桌，受害者不是我吗？”
“不是你摸、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一句话尾调竟好听得出奇，仔细听还能发现一两分的委屈之音。
“闭…嘴。”唐桉直瞪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保护性的姿态。
“随你提个条件，忘记这件事。”
“周末补课的时候请我吃顿饭。”
“成交。”
唐桉连忙去拍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许再提。
晚自修结束铃响了之后，陈露挽着唐桉离开教室。
路上，递给她一颗糖，是crush最新出的味道。
糖纸用星空包裹着柠檬草，被不少人称之为"卑微的暗恋"，刚出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桉桉，你是和魏逸一起逛的操场吗？”陈露嚼着糖含糊不清地问她。
“嗯，在操场上遇到他了，看他打了会球。”
少女像是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紧接着说了句“没有心动之旅，别八卦”。
“桉桉！"
夜很静，好像有人悄悄切断了自己与世界的联系，慢慢浸到了水中，呼吸被拘束。
“桉桉，你睡了吗？”
床铺上头传来了陈露的声音，唐桉咳嗽了两声回她，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沙哑。
“桉桉，你没事吧？”
“我喝点水就行。”
封闭的空间里传来一些“叮叮铛铛”的声音。
“怎么下来了？”
陈露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你说呢，你都这个声音了，我还能睡得下去"
轻柔的声线里带了点恨铁不成钢。
“你确定不是因为下周的期中考试睡不着觉？”唐桉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陈露气急败坏地开口:"是是是，有一部分啦，我又不像你，还有学神给你补习。"
“你不是还有青梅学长的笔记吗？”
“青梅学长也照顾不到我啊。”
空气陡然沉默了几秒，随后，两道声音碰撞在了一起。
“要不你一起来？”
“要不带我一个？”
两个女孩在被窝里笑着，世界的喧嚣在一瞬间也消失殆尽。
“桉桉，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你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生存，但是你只能一个人离开，不能带走任何一件东西任何一个人，那你是会选择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走，还是选择抛弃机会，留下来和所有人一起灭亡。”
唐桉没说话，陈露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过多久，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会选择自我灭亡。”
“如果最后的结果注定是消亡，那我为什么要靠那一半的希望去选择生与死的机会，与其那样，我不如相信自己。”
少女在齿轮上砍下了第一刀，陀罗花里生了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