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义
疼痛渐渐缓解，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塞拉也冷静下来。
（太可怕了，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会有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因为使用力量就会变成这样的话就太扯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塞拉重新站起，摸了摸自己的头，刚刚疼痛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塞拉向莱尔的家走去。
这一次没有‘兽’的阻碍，很快，塞拉就到了。
莱尔的家似乎也受到过‘兽’的袭击，门明显有被破坏的痕迹，但所幸不是很严重。塞拉这才松了一口气。
塞拉敲了敲门，房里的人也听到了敲门声，塞拉能听到，有人正慢慢走向房门。
塞拉幻想着开门后的场景，会是谁来迎接自己。
（是叔叔吧？他最热情了，而且很开朗，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会乐观了吧？）
（也可能是阿姨，叔叔虽然乐观，但懒得出奇。）
（但我最希望的还是……）
虽然塞拉知道，村子这种情况不是该高兴的，自己只能带一个人活下去，但想到自己能救莱尔了，就忍不住的笑。
门开了，塞拉眼前出现的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场景，而是一把散发着银光的刀刃，与眼睛无神的陌生女孩。
“你是……”塞拉话还没有说完，刀就直冲自己而来。
塞拉连忙后退，但仍然被刀划到了腿。
眼前的是一个小塞拉好几岁的小女孩，比塞拉矮了整整两个头，衣冠不整，蓬头垢面，以及黯淡无光，流着泪的眼珠。
“可恶的‘兽’！都是因为你们，莱尔哥哥才会死！”
说罢，女孩胡乱的向着四周挥舞手中的小刀。
塞拉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近乎疯狂。
女孩看不见东西，只能胡乱的挥舞，塞拉很轻松地抓住了她的手。
“喂，你说莱尔……死了？”
小女孩听到了塞拉的话，很震惊，她没有想到会有人不顾危险出来走动。
“你是？你是活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人！不对不对，这么说不太好，我看不出来你是个人！不对！我压根看不见，哎呀！总之！非常抱歉。在外面会有‘兽’的，先进来吧。”
“莱尔怎么了？”塞拉没有理会女孩的话，语气冷冰冰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能看到的只有愤怒，如果女孩看得见的话，应该会被吓的说不出话吧。
“莱尔哥哥……他为了保护我，被‘兽’吃掉了。”
塞拉开始颤抖，他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地喘着气，他站在那，远远地看，就像是一幅画，用着粗劣的画风，毛躁的线条，杂乱无章的构图，灰白一片的背景，好像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从内而外地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塞拉的呼吸声越发的急促，他的心中满是后悔，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直接把那几只‘兽’全都杀了，用自己的力量，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莱尔的痛苦。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死的时候很痛苦吧……）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感觉你喘气地好快。”
“你是谁？”
“诶？”
“你是谁？”
塞拉的语气依旧冰冷，她的这句话好像刺中了女孩一样，女孩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看起来好像在恐惧什么东西，无神的眼睛衬托下，这种感觉被放大。
“我再问一遍……”
（停下，塞拉。）
（停下，她要哭了啊……）
（闭嘴啊！不要说了。）
“你是谁？！”
塞拉感受到了女孩的心情，但是他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即便他知道他现在不该这么做。
女孩也感受到了塞拉的心情，他的话不仅仅是声音大，就连自己这个小孩都能明显的感觉得到，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以及语气中夹杂着的后悔。
但毕竟是个小孩，此刻，她的眼泪已经聚集在眼眶中，随时都要流出。
“我叫梅拉，本来是被人抓走，要被卖给有钱人当奴隶的，但是抓我的那群人前几天在路上被‘兽’袭击了，我趁这个时候逃走了，我跑了很久，没有休息，没有吃的，一停下就会有‘兽’靠近我，最后我晕倒在荒野了，醒过来就在这个村子了。”
“谁把你带来的？”此时塞拉的嘴像一道关不上的门，即便塞拉想闭嘴，也丝毫没有变化，他的本能依旧在指使他不依不饶地问下去。
“不知道……我睡了两天，一醒过来就看不见了，我醒后，被那家人赶了出来，有一个女人说，他们现在看不见了，自己生存都是问题，更别说加上我了，然后就让男人把我赶走了……”
（她应该没有说谎，我以前没有见过她，但她出现在这里，并且瞎了，说明她喝过这里的水，应该是那家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喂的，拥有了自由，失去了视觉……该说她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你是怎么认识莱尔的？”
“我被那户人家赶走后，刚出门就遇到了莱尔哥哥，我和他撞上了，我摔出去好远呢。”
“然后呢？说重点！”
“莱尔哥哥是第一个自愿走出家门的人，他呼吁着村子里的人打起精神，好好生活，他还说会有一个叫塞拉的人回来拯救我们。”
塞拉的眼泪开始往外掉，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已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的理智彻底消失，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喂！哥哥！你这样会引来‘兽’的，喂！”随即伸手去拉塞拉。
哭声传播到村子的每间屋子，每个角落，每个活物的耳中。
跪在地上的少年，凄惨，悲凉，失去理智的痛苦。
闯下的祸，朋友的死，一切都像一场戏一样，玩弄着他的人生。
复杂的感情包裹着他脆弱，尚未成熟的内心。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回到这的啊！”
“痛苦……”
“绝望……”
“愤怒……”
“无能……”
“我！”
“不是为了感受这些才回来的啊！”
夕阳早已挂在空中，伴随着他金黄色的光辉。
夕阳是温暖，浪漫的，但在此刻，跪在地上，对着天空流泪嘶吼的少年，在他眼中，这一切都是漆黑的，一切，都是命运与自己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