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
不管怎么着, 次日，林寂野也只能难过的目送父女两人离开。
目光苦楚到让人心碎。
许又连忙收回视线, 情不自禁感叹：“他好让我心疼。”
许晟面上笑着, 心中暗骂这臭小子真会演，他说：“又又可以去陪小林，爸爸已经是大孩子了, 一个人就行。”
大孩子。
这还是许又曾经教育过许晟的话。
许又想到花园里的秋千。
也想到了许晟泪痕未干却不得不露出的冷漠神色。
“我当然陪爸爸了！”
许晟似是语重心长说：“你们刚结婚没多久，应该多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许又眨眨眼：“我们晚上就见面了，不差中午这一顿饭的时间。”
虽然这么说，但林先生那不舍又眷恋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晚上再哄哄他。”
老父亲有被噎到。
于是剩下的路程，许晟开始不动声色的试探他们这对小夫妻相处的模式。
许又去公司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毕竟她全程待在办公室，完善小精灵的代码, 一旦工作起来，几乎进入无我状态。
还是系统打断了她。
【江镜来了。】
许又：到哪了？
【楼下。】
【正在和前台讲话。】
不过怎么说，这人名义上还是许晟的老婆。
许又心想。
是该离婚了吧。
系统：【对了，你知不知道林寂野最近在做什么？】
许又：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呗, 我知道。
系统震惊。
当场就是一个三连问。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你怎么忍住不问的？】
许又：我导师给我通电话了。
她语气忽然顿了下。
系统毛骨悚然。
听到她说：你不知道电话这件事？
它只短暂的离开过许又。
就是为了给小精灵植入反搜查程序。
系统一瞬间就找好了理由，扭捏：【人家当时在吃瓜嘛。】
许又笑了笑没说话。
这小系统还不知道它只要一撒谎要么就是特别冷酷, 要么就是撒娇卖萌，企图蒙混过关。
余光见许晟要离开办公室，“去见江镜女士吗？”
许晟惊讶，没想到她知道。
很快就被两种情绪淹没。
奇遇这种事是双刃剑，会带领他们走向美好，可谁知道这会付出什么代价？
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童话。
压下心中的不安，许晟说：“嗯，是得做个了断了。”
许又：“我和你一起去。”
许晟：“不用, 你在这儿玩吧，我一会就回来。”
降智光环之下。
他并不是毫无意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又被江镜冷暴力，甚至是pua，虽然没有成功，但私心来讲，许晟不想让她再去见这恶毒的女人。
许又没听他的，当个小尾巴跟了过去，“我来保护爸爸！”
许晟嘴巴翕动，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眶有点红。
会客厅。
江镜见父女两人进来，缓慢的拍了拍手，鼓掌说，“真是令人感动呢。”
“我还记得又又小时候我们一起玩，你把人从秋千推下去，又又哭的可惨了。”
许晟脸色微变。
许又唔了声，“我也记得，苏鹤先生得知自己受骗后，呕吐，恶心，惊惧，不管您怎么发消息寻找，他都不愿意见您呢。”
这次轮到江镜脸色不好了。
许又轻轻叹息，又给了一击，“不知道江镜女士最近还缺钱吗？当年您二舅来找您，您就应该跟着回去，好歹家里还能分到一块地，也免得饿死。”
江镜不顾体面呵斥：“够了！”
许又哪能乖乖听话：“苏景琛愿意养您吗？”
江镜气的五官都扭曲了。
许又顺势拍了个照片。
闪光灯都没有关，羞辱意味十足。
江镜脸色阴沉：“我养你了那么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
许又幽幽说：“江镜女士，狗经过你都嫌晦气，还得拿地上掉的那张脸皮磨磨脚呢。”
江镜都愣了一下。
这句话隐约有点熟悉。
电光火石之间。
她终于想到是江雅维护她时对所谓的二舅说的话。
江镜胸膛起伏，情绪波动极大，“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
许又：“知道你没良心吗？”
她唔了声，“所以你来这儿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可不像你，闲人一个，混吃等死的。”
江镜狠狠瞪她：“你这样说我，不怕我曝光你吗？”
余光见许晟正满脸温柔和欣慰的望着许又，更觉得作呕。
“你们都是凶手！”
她疯魔一般喃喃。
“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凶手！”
许晟向前一步，挡住许又。
言语之间冷漠而不耐，“我耐心有限，如果你只是来撒泼，那我就要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
江镜冷静下来。
眼神浸了毒一般盯着他们。
许又从许晟身后探出头，“略略略～”
江镜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和系统说：把降智光环给许晟，让他去骂许又……呵，打许又也行。
她就不信。
打成残废或者毁容，许又还能原谅许晟。
系统：【可是……】
可是不能用降智光环这样，而且它没有太多能量能够作出完美降智光环。
江镜：可是什么？
她语气冰冷：你要再背叛我一次吗？
帮许又这件事还没完呢。
还把降智光环发送给了她，让她在综艺丢进了脸面，至今还有人骂她。
——原本江镜就对那天自己突然大放厥词存疑，得知系统和许又在一起后就更加肯定是降智光环作祟。
现在江镜并不相信系统。
许又哪里会那么好心把系统送回来，谁又能拒绝一个让人走上巅峰的系统？
一定有诈！
说不定就是让系统在监视她！
江镜：你想让我重新信任你吗？
系统忙说：【想！】
【我想！我想要你信任我！】
江镜：那就证明给我看。
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
落在系统身上好似千斤顶一般。
系统咬咬牙。
把剩余的所有能量都转化成了降智光环，给许晟发送过去。
统子教母：我拦！嘻嘻。
气氛沉默了几秒。
许晟微微挑眉，“看来你没有什么事了，那就请离开吧。”
江镜脸色微变：你在做什么？！
系统：【我，我发了……】
可此情此景。
别说江镜不相信了，系统自己都不信自己发送过降智光环。
它暗自思忖。
难道是能量不足？
系统看了看江镜冷淡的神色。
咬咬牙，动用了备用能量，力求作出最完美的降智光环让江镜满意。
于是接下来的场景就是。
系统：降智光环，走你！
教母：走你，降智光环！
反复重复了好几次。
许晟神色冷淡，唯有金丝眼镜遮挡之下的眼神含有些许讥诮。
保安都上来请江镜离开了。
江镜柳眉倒竖：“我怀孕了！许又，你就是这样对你未出世的弟弟吗？”
保安迟疑。
卧槽！这就是豪门啊！
许又唔了声，“吴医生已经被抓了，你假怀孕的事，他也交代了。”
保安：“！！”
卧槽！牛逼！不愧是豪门！
几人争执的过程中。
系统的声音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江……】
它只说了一个字。
忽然感受到一阵拉力。
或者说，是死亡的力量。
系统满心惊恐，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消散……它还没有和江镜告别，会不会又被误会背叛了她？
等它再次恢复意识，耳边是冰冷的机械音。
“嗯？001号？这个不是早就失去联系了吗？”
“哪个世界的？”
“甜宠文？”
“扫描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
001想到，系统是有保护机制的，备用能量用完，会自动返厂。
还没等它升起死而复生的喜悦。
就听到要扫描。
瞬间就是满心惊惧。
不！
它不想要进监狱！
可它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嘶，犯的错有点多啊，呃不对，是罪孽深重。”
“得让大人来处决。”
“监狱好久都没关人了吧？”
“前几天不是才刚关进去几个？”
“没有，你记错了。”
“行吧行吧，我记错了，先把它之前掠夺的气运都收回来，那个叫江镜是吧，我要去抓人，让我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还有一个向晚意，我们一统一个！！”
“别聊了，这系统身上的时间不对，赶紧去找大人！”
……
【崽崽，我们发了。】
许又：？
【六个超完美降智光环，库存一下子就很充足！】
许又：哇！你好棒！
系统骄傲：【当然！】
许又：送给江镜，让她提离婚。
系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
正在被保安礼貌请出会客室的江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保安，冲到他们面上。
许晟把许又挡在身后，眉头紧蹙。
江镜：“离婚！我们离婚！”
许晟眼睛微眯：“我会让律师和你谈。”
江镜冷笑，“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我儿子了！他会养我的！”
“你们得意不了多久……”
保安极为有眼色的离开会客室。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但是！我的天！
这太刺激了吧！！！！
门一关。
就听不到里面的内容了。
江镜只是重复，“离婚！现在就离！”
之后的流程就很简单了。
降智光环影响下，江镜没拿一分钱，离婚的时候还大放厥词。
“等着吧，我儿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许家，最后肯定是我儿子的！”
律师：“……”
这得多疯？
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律师多问了句，“哦？您儿子是？”
江镜掷地有声，“苏景琛！”
律师颇有几分凌乱。
他也是上网的，也知道许又，也知道苏景琛。
这……何等复杂的人物关系啊！
等出了民政局。
江镜清醒了，脸色阴沉，呼唤了好几声之后再也没能得到回应。
和上一次系统没有回应不同。
这一次。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系统是真的走了。
江镜心生恐慌。
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腿都开始发软，这是一种对未来的恐慌。
她依靠系统高高在上太久了。
想要的都能用降智光环得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镜依靠系统学会了不劳而获，根本没有一技之长，早些年学过的知识全都忘记，如今要如何在社会立足？
江镜哆嗦着给苏景琛打电话。
苏景琛正在开会。
别说电话了，信息都没回。
摆明是要和江镜拉开关系。
江镜直接打车去了苏景琛公司。
前台拦住她。
“抱歉，这位女士，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
江镜：“我是你们总裁的妈妈。”
前台为难，“您有预约吗？”
不是骂人。
但苏总是孤儿。
前台：“您先稍等一下。”
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懵逼，谁的妈？苏总不是孤儿吗？
出于谨慎，助理还是问了下苏景琛。
苏景琛愣了下，头一次用较为冷淡的声音说，“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就去世了。”
助理：“对不起！”
苏景琛：“和你没关系。”
楼下江镜等的不耐，这种不耐夹杂着恐慌——
等的越久。
越明白，苏景琛是不会来见她的。
这时。
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许又。
【你去找苏景琛了啊，像不像当年你二舅去找你的场景。】
江镜死死的盯着这行字。
很快这条消息就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前者是诛心，后者是为了告诉江镜：哎嘿，我现在拥有系统，拥有这种“超能力”哦！
江镜脑袋缺氧，生生呕了一口血，直直栽了下去。
前台惊呼一声。
连忙叫救护车。
不是吧不是吧，她还没赶她走呢！
怎么就这样碰瓷了！
前台连忙跑过去。
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怎么回事？
这位女士刚刚……是长这个样子吗？
怎么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脸好像也不是这个脸了。
…
不止江镜过的不爽。
向晚意过的也很不爽，她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助理来到她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护她，还特意雇了个保姆。
助理疑惑，既然离婚后这么憔悴，应该是舍不得吧？可前几天见面好像也看不出什么舍不得情绪？
她想不透，索性就不想了。
拿一分钱干一分钱的事。
就是……
向晚意这也太事儿吧？
不止是她。
保姆都无语了。
什么切丝切块，只能吃蛋羹，水不能太凉不能太热……
要求一大堆。
也就亲爹能够忍住不吐槽了。
向晚意把自己的要求说了，进房间给章容打电话。
章容没接。
向晚意直接打给了向清。
向清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谨慎起见，还录音了。
“有事吗？”
向晚意没有过多寒暄，“章阿姨在你哪里吗？”
向清：“不在，怎么了？”
向晚意语气低落，带着若有似无的委屈：“我最近在家里住，但章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我，前几天他们因此吵了一架……我就想，既然是因为我吵架，那我就离开好了。”
“我现在搬走了，你能不能劝劝章阿姨，毕竟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我甚至可以永远都不出现！”
向清呃了声。
“你让团团离开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觉悟呢？”
向晚意被噎住。
“我当时，我当时刚离婚，我太伤心了……”她哭了起来了。
向清为难：“这，我可能劝不了，当年我爸妈离婚我都没劝成功。”
真是一个好理由。
向晚意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果你联系到章阿姨，能不能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想和她聊聊。”
向清含糊，“嗯。”
挂了电话，继续和猫玩。
向晚意只觉得全都乱套了。
明明之前向清还是舔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舔了？
就是从九分糖开始。
不。
从绑定了系统开始。
从那之后，就全乱了套。
向晚意生出一个想法。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没了系统，她还有一套价值过亿的房产，卖了之后，再买一套小户型的，也能衣食无忧……
可她又不甘心这种平庸生活。
这种生活选择，意味着她未来的交际圈全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意味着她整个人都蒙了层尘。
向晚意不喜欢这种生活。
她犹豫再三，给经纪人再次打了电话，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
经纪人：“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以后就请向小姐另请高明了。”
向晚意扯着笑，还没说两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还没等她发火。
保姆就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说，“向小姐，是没拉电闸吗？家里没电了。”
向晚意：“？？”
什么玩意？？
向晚意比江镜先体会到停水停电的烦恼，实在是这个月太忙，忘记交水电费，也没有回家住。
……以前都是苏景琛负责了。
她望着还没有摘下去的结婚照，男人俊美无俦，眼神温柔，浓浓的都是幸福。
怎么短短一个多月，就变成这样了？
向晚意站起身，不知道是自己这几天吃的太差，犯了低血糖，还是其他，她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保姆着急忙慌的叫救护车。
天。
真的上班第一条就想辞职。
等等。
怎么感觉，向晚意好像丑了一点？
是瘦脱相了吧。
…
下班的时候。
林寂野来接他们下班的。
许晟：“……”
虽然看不惯，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笑，“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你们先回去。”
许又：“？”
不是说结束了吗？
系统：【二人世界！欧耶耶耶！】
它祈求说。
【给我个机会，让我进小黑屋一次吧！】
搞黄色，它就会进小黑屋的。
许又无语的上了车。
林寂野客套而礼貌的邀请了下许晟，见许晟故作犹疑，心都提起来了。
许晟笑：“开个玩笑。”
林寂野恭维：“您真有童心。”
许又：“……？”
一天结束，太阳东升日落。
而清晨，林寂野目送父女离开。
傍晚，老父亲目送小夫妻离开。
林寂野轻轻说：“你昨天说过，要补偿我的。”
可能是受系统的影响，许又自动把补偿转化为“办公室play”。
她见林寂野面色虽然冷淡，但紧抿的唇角也流露出些许紧张，想了想，“那我们得找个隐秘的地方。”
“要不去我住的地方，的车库吧？”
林寂野：“？”
虽然他今天有安排，但还是同意了。
对于没有许又小屋钥匙这件事，多少有点介意——
他甚至都不知道许又的小屋在哪里。
“好。”他说。
到了车库。
林寂野见许又没下车，清冷眼眸浮现出更多的疑惑：“？”
“如果你不想，那我们就回去吧。”
他可以理解。
每个人都有想要有个秘密基地，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放纵而不被打扰的私密地方。
自然也不喜欢别人踏足。
林寂野落寞垂眼。
他理解，但就是有点难过。
许又做好心里建设，深呼吸了一次，“先说好，我能接受的车震play，是在脖子以上。”
林寂野瞳孔剧颤。
系统崩溃：【oh！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