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关公斩妖刀
黄河之上波涛汹涌，头顶乌云压顶，大雨磅礴，那黑压压的阴云，如同老天爷往天上泼了一大桶墨一般！
我和老烟鬼待得这条船就似那大海中的一片枯叶，随时都有可能被无情地吞噬！
耳旁的狂风阵阵怒吼，吹得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我只能低着头眯缝着眼，水珠拍打在脸上生疼。
老烟鬼在船里没有找到可以降服怨灵的工具，船上唯一那件镇尸镜还挂在了水中女尸的身上。
一想到水里的那具女尸，我不禁回头瞅了瞅绑在船尾的捆尸绳，万幸捆尸绳完好，这要是水中女尸再闹幺蛾子，我和老烟鬼真就够呛能活着！
老烟鬼搜遍船内也没有拿出件像样的东西来，一拍脑袋对我吼道，“特娘的！照妖镜和五帝钱都在家里！”
我一想这特么是要坏事！
我急忙摸出口袋里那枚大洋，丢给老烟鬼，冲他喊道，“老烟鬼你也别嫌弃，这好歹也算是一件护身符！”
老烟鬼的两件护身符都给了我，我把那枚有枪眼的大洋丢给了老烟鬼，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防得住水里的怨灵。
这东西也只能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命这玩意儿还真就说不准，老天想让你死，谁也留不住你，可是老天想让你活，谁来特么的也不好使！
老烟鬼将那枚大洋拿起来吹了吹后放在了烟袋里，船身晃得厉害，看来这水里的怨灵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我和老烟鬼弄进水里去和她作伴！
“啊忒！老女人真特么狠！”
我不禁朝着水里吐了口痰，嘴里低声咒骂道水里那老女人狠毒！
还不等我抬头看水面上的情况，头顶上一道浪就砸了过来，我身体一晃，脚下不稳，就感觉后脖梗上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脑袋发蒙之际，就觉得脚下一滑，像是有人在往河里拽我，扑通一下就掉进了冰冷河里。
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将我发蒙的脑袋变得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军功章，幸好还在，心里想：能不能活命就靠它了！
我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咕咚咕咚两大口浑水就顺着我的口鼻灌了进来，差点没把我呛过去！
黄河水细沙太多，那两口水灌下，就像是喝了一碗沙子，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还不敢咳。
幸好咱的水性还不赖，急忙闭上嘴，憋住气，否则真就要去陪那个老女人了！
这里的水深可是四米多，脚下没东西踩，只能快速在水里蹬水，不让自己下沉。
由于是被动下水，嘴里的气不多，在水里撑不了太久，只得赶紧朝着水面游去，想着赶紧换口气！
可是就觉得这身下有东西在抓住我的裤腿往下拉扯，我心想定然是那该死的老女人，心里噌的一下就来了火气，心里怒骂道：
“该死的老女人！我要是能活着，回去就把你的脑袋挖出来当球踢！”
心里骂归骂，可是嘴里的气快不多了，要是再不上去换口气，我可就要被那老女人拉去喂王八了！
水里本身就浑浊，再加上外面已经是黑了天，水里就更看不见什么东西了，抬头看，也只能隐隐看到那条船漂在头顶上方。
这黄河水里的环境比较复杂，再加上水面有浪，同时还有暴雨，含沙量高，眼睛在水里能见度极低，尤其是水中与水面存在水流差，导致身体一直处于倾斜状态。
嘴里的气所剩不多，脸上的肉紧绷着，大脑竟然开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抬头瞄了一眼头顶斜上方的小船，心一横，使出浑身解数朝着小船方向游去。
可是刚游了没几米，就觉得有东西在拉扯我的裤腿，我也懒得向下看，一猜就知道，除了那该死的老女人，还能会有谁！
我此刻也只能在心里怒骂道：
“这老女人可真特娘的邪门！”
我只要在水里不动，那老女人不会搭理我，可是只要我想冲出水面，她肯定就会扯着我的裤腿把我往下拽！
这老女人竟然是在玩老猫戏耗子的游戏，这明显是把我和老烟鬼当作了掉进猫窝里的耗子，明摆着是要好好玩弄一下我和老烟鬼！
我认准了上方的小船，嘴里的气可不允许我在水里继续待着了，双腿猛然一蹬冲着小船就冲了去。
果然就感觉到了来自腿部的拉扯，心想，那老女人果然是又来了！
我的脸和脖子有些憋的通红，大脑开始出现短暂空白，嘴巴很想张开喘气，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张开嘴那绝对得玩完！
我只能闭着眼用出我吃奶的劲儿朝着小船游去，腿部的拉扯力量也是极大的，差点就把我的裤子扯掉。
我已经可以看到船底了，大约再有一胳膊长的距离就能露出水面了，可是我实在游不动了，在我后方就像是有一只大手紧紧捉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老子恐怕要去被那老女人拖去喂王八了！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新鲜空气就在我面前，而我却无法呼吸到！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的伙伴们，铁柱狗蛋他们，还有我的青梅竹马小花。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以后谁来照顾小花呢！是大壮？还是铁蛋呢？那个人会不会欺负她？
“不行！小花是属于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我还要和她生一大堆孩子！”
这时候我觉得脚下像是有一只大手托住了我的脚，用力将我往上一推，再加上我拼命挣扎，终于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就像是被人关在棺材里几个世纪一般。
想也不用想，刚刚拖着我脚的人肯定是老烟鬼了。
我双手扒着船沿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一想到老烟鬼此刻还在水里，深吸一口气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水里光线昏暗，可以看到老烟鬼，但是看不清他目前的情况，只能看到他不住在水里游动。
我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军功章，心想这次能不能都活下来就看你了！
我咬了咬牙，心里一横，朝着老烟鬼游去，就看到老烟鬼头顶上有一团黑影快速闪过，我知道，那应该就是老女人的怨灵！
都说这冤有头，债有主！
那老女人的怨灵见老烟鬼入了水，就一直缠着老烟鬼不放，是要铁了心把老烟鬼留在水里，与她做一对苦命鸳鸯！
老烟鬼水性很好，他朝着水里的那具女尸而去，我知道他是想利用镇尸镜震摄老女人的怨灵。
可是那老女人又岂会让老烟鬼去摘取挂在女尸上的镇尸镜！
老女人的怨灵死死缠住了老烟鬼，并没有着急害死老烟鬼，看样子是想让老烟鬼体验一下被活活憋死的感觉。
那老女人的怨灵在老烟鬼周围不断转换着位置，也许是因为老烟鬼身上有那枚大洋庇护的原因，老女人的怨灵始终与老烟鬼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见状急忙游向了老烟鬼，脖子上挂着那枚军功章，心里也拿不准这枚军功章究竟能不能镇得住老女人的怨灵！
这时那老女人的怨灵在水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背后一凉，头皮有些发紧，似乎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上了一般！
我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女人的怨灵果然是不一般，不知道已经在这黄河水里积攒了多少年的怨气！
但是我不能看着老烟鬼被那老女人的怨灵缠着不管，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老烟鬼看到我朝他游来，急忙冲我挥手，示意我不要过去！
那老女人的怨灵突然横在了我与老烟鬼之间，一张恐怖狰狞得脸突然就出现了我的面前，那时的我尚且年幼，哪里受的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只见那老女人的怨灵紧贴我的脸颊，就像是一块寒冰贴在我的脸上一般，当时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只记得老女人的怨灵是一张极为狰狞的面部，扭曲的五官，干瘪的老皮，双目深深塌陷，没有一丝的血色，就像是一张煞白的纸张！
在那一刻，我觉得像是数九隆冬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只觉得那股寒意覆盖了全身！
心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女人这么狠毒，自己今天恐怕真要葬身黄河了！
当时我心里就想：他奶奶的！老子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缠着你，活着打不过你，老子就不信死了还不行！
也许是那枚军功章在暗暗庇护我，那老女人伸出干瘪的手冲我一挥，一股湍急的水流将我掀翻，在水里翻了几个跟头。
同时嘴里咕噜咕噜灌进来几口浑浊的黄河水，鼻子呛得难受，嗓子被泥沙卡得难受。
稳定身形之后，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军功章，万幸军功章还老老实实挂在脖子里。
就在我打算下一步计划时，就觉得我有人在身后拉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背心，想要把我拉扯章远处。
我能感觉到后背一凉，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我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那张煞白阴寒的脸！
我被她拉扯着逐渐远离了老烟鬼，心想老烟鬼恐怕这次有点悬了，可是我又没有能力去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与他一点点拉开了距离。
直到老烟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内，那一刻，我竟然心里有些莫名的痛，有些伤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说与老烟鬼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是他曾救过我，可是我却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在我的视野里消失，直至不见。
就此我感到人生失去可意义，突然看到老烟鬼方向爆闪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我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我被女娃子拉扯着离开后，老女人的怨灵似乎也有些玩够了，伸出那干枯的手掌抓向老烟鬼。
可是就在那一刹那间，老烟鬼背后竟然光芒乍现，将老女人的怨灵惊退。
在老烟鬼背后竟然是一尊关公像，只见那关公面如润枣，一对丹凤眼紧闭，右手握着青龙偃月刀，左手捋着长髯！
原来那尊关公像真是老师父临终时在老烟鬼后背刺下的，平时看不出来，一旦有鬼怪想要杀死他，就会显现！
也许是老师父早就算到了老烟鬼今日有此一劫！
关公像的突然出现，吓坏了老女人的怨灵，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逃，可是那关二爷岂能放任老女人的怨灵逃离。
只见关二爷蓦然睁开一双丹凤眼，左手轻捋长髯，右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亮，一道白光刹那间就将老女人的怨灵斩为两截。
老女人的怨灵就像那雾气遇见了烈阳一般，快速消散了，只听得一阵凄惨的叫声响起，随后再无其他动静。
我则被女娃子拉扯着到了黄河岸边，看着那条孤船静静飘荡在了水面上。
此刻，雨已经停了，风也停了，就连那阴云也在一点点地消散，而我却迟迟没有看到老烟鬼的身影，我知道，八成老烟鬼是回不来了。
我躺在黄河岸边，任凭冰冷浑浊的河水不断冲击着我的身体，那一刻，我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一方面是因为老烟鬼再也回不来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眼睁睁看着老烟鬼在自己眼前逐渐消失，那种无能为力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我闭着眼，能够感受到河水里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看着我，我也知道，那是女娃子的魂。
我不知道的是，女娃子为什么会救我，可是她之前明明还想将自己压死在黄河里，我也不清楚，女娃子究竟是好还是坏，只知道这次是她将我拉扯到了岸边。
随着阴云的消散，烈阳出现，刺眼的阳光洒在了我的脸上，而水里的那道目光也从我的身上逐渐消失。
我有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我的嗓子眼里，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脏上。
心里想着：老烟鬼，我只能每年都来这里祭奠你了，多给你带点酒，多带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