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南鲨
“前往迪拜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ek666航班将在a26号登机口开始登机。”
柴九霄挺了挺腰,正准备起身登机,突然一双凉凉的小手,搭住他的肩膀,又把他按在了候机的座椅上。
“越南股神,有没有想我呀?”
伴随着娇音,先是传来了甜薄荷的味道,然后是一阵柑橘和玫瑰的芬芳,最后是一股淡淡的麝香。
柴九霄虽然不是太懂香水,但是整个公司,谁会把几款名贵香水混在一起喷,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linda,说了多少次别叫我越南股神了。”
这是柴九霄研究生毕业的第四年。
如果说年轻人想出头,能在借别人的钱来赚自己的钱的金融行业工作,无疑是一个快车道。而分钱多又能上杠杆的大买方对冲基金,又是快车中的火箭。
但是对冲基金这行正因为出头快,因此也吸引了全世界最聪明最激进的玩家。柴九霄这个当年高中的年级前五,考入一流大学又出国深造,也就堪堪能挤进这个行业罢了。
在全球前三的顶级对冲基金高墙基金,柴九霄虽然面试成绩名列前茅,但是因为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中国人,依然刚加入公司,就被发配去做了一个小市场,越南市场。
小市场没人关注,没有大额的投资人,公司也不会倾注太大精力。很多覆盖小市场的基金经理,慢慢就淡出了这个行当。
不过说来金融行业的神奇之处,就是三分靠努力,七分靠天赋,还有九十分靠时运。
随着越南改革开放的力度加大,越南股票市场富时指数从15年的16000点,历经四年,快速拉升到26000点,小票涨幅居多,可谓是奔涌的牛市了。而柴九霄在高墙基金,负责的是短期量化策略,凭借快速的交易执行,频繁的买卖和大量的数据,在散户横行的小市值越南股票里面,翻云覆雨。三年时间,他负责的基金净值就翻了4倍。
这就是金融市场的魔力,不怕发配边疆,命来了随时起飞,而且不是慢慢的在跑道起飞,是被航母飞机的电磁弹射弹飞。
柴九霄和他的老板,james,一下子从公司的小透明,变成了公司的红人。
华尔街有个不成文的文化,一个基金经理赚了钱,就得有一些炫酷的名字。
柴九霄和james,就在最近一年,得到了这个殊荣。
小的叫“vietnam shark”,越南鲨。
老的叫“vietnam whale”,越南鲸。
而中国同事,因为文化里觉得鲸啊鲨啊太中二,就把柴九霄的名字换成了“越南股神”。
柴九霄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下意识里面觉得,鲨鱼和股神前面非加上越南两个字,就变得两分戏谑,八分嫉妒了。
仿佛是自己走了狗屎运踩中了越南,自己的努力其实一分钱不值,只因为越南市场的大好,才成就了自己。
不过这外号的不爽,丝毫干扰不到柴九霄今天的好心情。
这是一趟募资之旅。从纽约,到旧金山,再到东京和中国的金融中心江东,每一站都募集到了丰厚的资金。
基金募集到的资金规模越大,如果遇到了好行情,柴九霄这些基金打工仔赚的奖金,就会翻了番的上涨。即使行情不好,对冲基金一年2高昂的管理费,也可以让人衣食无忧。
按james的话说,现在投资人对越南市场处于fomo状态,fear of missing out。这是海外金融圈的黑话,意思是那些缺乏投资经验的投资人,看见自己身边的朋友因为投资越南市场发了财,担心自己再再不进场,自己落后朋友的财富就越来越多,情绪上头,现在要不计代价赶紧买买买的状态。
这种状态的投资人,基金公司最喜欢。因为现在和越南有关的垃圾,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而高墙基金的基金投资额度,可不是垃圾,是投资人眼中的香饽饽。而柴九霄的团队,手里就有这个香饽饽,所以走到哪个地方路演,他们都备受热捧。
“那好,不叫越南股神,叫柴柴”。linda嘟了嘟嘴。
linda叫李琳,美国的本科毕业,家庭条件不错,本身又盘顺条靓,凭借大学兄弟姐妹会学生社团云云的关系,结识了高墙基金的运营总监,加上本身就出挑的学业背景,轻松来到高墙基金做基金运营经理。
“james的豪华头等舱在飞机一层,他已经走vip通道登机了”。李琳揉了揉柴九霄的肩膀,然后向下一挎胳膊,把柴柴拎了起来。
“两个一年级倒霉蛋又要坐经济舱,我刚去看了一下他们,还好这次没丢三落四,要不还要我协调机场给他们转运行李。”
“咱们俩在二层商务,我在你旁边,咱们中国老乡等下上了飞机好好叙叙。”边说李琳边把柴柴的胳膊狠狠的用自己的胳膊向自己身上狠狠的夹了一下,以表示老乡的独有亲密。
“走吧,帅柴柴。”李琳再次升级了对柴柴的亲密称呼。
李琳快步往前走着,松开了胳膊,却又敏捷的拉住柴柴的手腕,让刚刚站起来还有点迷糊的柴柴,也向前走起来。
柴柴被李琳拉的莫名好笑,感觉自己被这个干练的姑娘玩弄在股掌之间。现在这些对冲基金的姑娘,流行天天去健身房撸铁。自己这天天看行情做研究的,有时候竟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上了飞机就好好休息,这次我们要狩猎的目标,可是他们现在排名第二的王子,大场面。”
这波谲云诡的金钱世界,可不就是猎场。李琳以为她们是猎手,王子又何尝不想从她们这抓住风口,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家族地位。
柴柴被机场的空调冷风吹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艘浮在海面的小船,而在海洋的极深处,正有一群庞然大物,在流着口水,盯着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