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一小步也是一大步

    杨祯见到钱弘毅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在屋里来回逡巡，身上的粗布有些还渗着血水。不过，虽然有些伤，但是钱弘毅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比之前好很多。

    现在的杨祯其实是相对迷惘的杨祯。

    萧宝臣只是给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但是并没有解决为什么要前进的问题。

    这个问题只有钱弘毅和玄昭这样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才能解决。

    钱弘毅转身看见杨祯，咧着嘴就笑了起来，开心地说：“老子不用你上药！”

    杨祯努力地挤了挤一丝笑容，但是应该是没成功。

    钱弘毅看到杨祯的异样，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怕以后你会出现在那里面。”杨祯说的很含蓄，他现在都在抗拒那些词语。

    “爹妈都没了，要是出现在那里面你就受累找个风水宝地给我埋了吧。”钱弘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一个连孩子都没有的人，就别浪费什么风水宝地了吧。”杨祯没好气地说。

    钱弘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也是。这次回来娶个媳妇儿？”

    “娶！你这次回来就给你娶媳妇儿，我可不想领你的抚恤金。”杨祯是真的不想领钱弘毅的抚恤金。

    “我也不想让我媳妇儿领我的抚恤金。相比之下，还是你领比较好。”钱弘毅的好心情也被杨祯带跑偏了。

    “弘毅，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派你去打一场必输的仗，你会怪我么？”杨祯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你？”钱弘毅好像听到了最有趣的笑话，不禁笑了出来。“就你？就你凭什么派我啊！以前暂且不论，但是从昨天开始，我的军功稳稳的压住你。就算是派，也是我派你。”钱弘毅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杨祯又身份的加持，只是昨天一仗就已经拉开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而且还是不小的差距。

    “好！”杨祯没有反驳钱弘毅，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问道：“如果，你需要派我去打一场必输的仗，你派不派？”

    钱弘毅再迟钝也该发现杨祯的不正常了，面对这样一个问题，钱弘毅思考了好一会，认真地回答了杨祯的问题。“我会派你去。我活。”钱弘毅咬了咬牙，继续说了下去。“你死。”

    钱弘毅给的答案实际上是标准答案，就是应该这样做。

    钱弘毅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什么时候才能会派人去打一场必败的仗呢？无非就是全灭变大败的仗而已。

    真到了那个时候，总是有人会死的。

    谁死谁活这种事，看的不是主观愿望。如果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一定都会争相赴死，把生的机会留给他人。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那种时候，哪还有选择的余地。铁定是谁生还的可能性大谁活啊。

    钱弘毅就是要告诉杨祯，在没得选的情况下，尽量活下去。

    其实，这些人里面，如果最不可能做出如此正确理智选择的人就是钱弘毅。

    钱弘毅不是说自己的选择，而是要求杨祯这么选。

    “为什么？”杨祯还不算完，就必须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为什么？”钱弘毅重复了一遍杨祯的话，然后摸了摸杨祯的额头，说道：“为什么？能活一个是一个。能活一个总比全死了的好。”钱弘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言不由衷。留着有用之身才好报仇，哪怕不报仇，那些挚爱亲朋还得活着的人去照顾。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不会再继续当兵了，我得活下去啊。”

    “那你昨天的表现也不像是这样啊。”杨祯问道。

    钱弘毅推了杨祯一把，他觉得杨祯今天特别有问题。“你是不是傻！昨天是什么情况？我们是当兵的，这样的时候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出头？现在好了，我的军功已经彻底和你们拉开距离了，这不离当将军又近了一步么？”

    杨祯倒是没有想到神经大条的钱弘毅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大，你说的对啊。能活一个总是比团灭要强。我杨祯愿意为钱将军效死力。”

    其实，真的论起来，没有什么是不能算账的，人命和感情也可以算。

    只不过有些人会算也能算的出来，有些人虽然能算的出来但是不会去算，有些人就完全不会算。

    杨祯经过这一次以后，虽然还不能达标，但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明天，他和钱弘毅就要跟着萧宝臣去征讨零羌了。

    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困难在等着杨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