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惨胜归来

    萧宝臣虽然是兵行险着，但是还是留了后手，以策万全。

    当钱弘毅在和胡骑激战的时候，萧宝臣已经派遣五千步兵，在远离胡骑营地三十里远的地方列阵防御。

    如果，如果他真的没有训练好自己的骑兵或者他真的瞎了眼，那么这五千步兵就可以保住自己残余的骑兵。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损失。

    他给这五千步兵的任务就是列阵等待，而不是出击。

    因为列好阵的步兵虽然不能对胡骑发动进攻，但是还是能够自保的。

    这五千步兵如果投入到战场上，当然可能会获得更大的收益，但是一旦钱弘毅扛不住的话，这五千步兵也就成为了敌人的靶子。

    在草原上，混乱的步兵和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一旦钱弘毅能够扛得住胡骑，那么当那两千三百生力军加入战场以后，就已经是必胜之局。

    所以，这五千步兵的存在就是为了兜底，而不是为了取胜。

    “如果这五千步兵由你来统领，而钱弘毅命悬一线，你应该怎么办？”萧宝臣又给杨祯出了一道送命题。

    杨祯面对这样的送命题实在是很难选择。

    他选择出兵救援的话，很有可能救不了钱弘毅还把自己搭进去。

    他选择不出兵救援的话，如果钱弘毅扛不住，那么结果就是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死在眼前。

    这很难抉择。

    “我知道应该不救，但是，让我看着钱弘毅去死这也残忍了。”杨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是很残忍。而你在我这里，学的就是这种残忍。”萧宝臣非常心疼杨祯，如果能选择的话，谁又会选择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呢？“你知道为什么纸上谈兵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么？”

    “就因为这个？不够残忍？”杨祯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们不是不够残忍，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事。就像赵奢评价自己的儿子赵括那样：‘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战争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是死地。具体有多残酷，你也应该略知一二了，但是现在看来你经历的还不够。但是赵括却觉得战争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那么他就不能以一种正确的态度对待战争。”萧宝臣看着远方凯旋的部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四殿下，现在你要去面对残酷惨烈的结果了。”

    杨祯当然也看到将士们凯旋而归了。

    他最害怕的就是钱弘毅战死，他宁可自己战死也不希望钱弘毅出事。

    萧宝臣自然也明白这种心情，毕竟，对萧宝臣来说，自己几十年的军旅生涯的战友都已经仙去了，就剩下那一个瘸子了。

    “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总归是要面对的。走吧。”萧宝臣催促着杨祯出发了。

    “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杨祯背出了鲁迅先生这句经典的话。“我虽然还不是真的猛士，但是我早晚要成为真的猛士。我扛得住，我相信钱弘毅也扛得住。”

    钱弘毅又一次被担架抬下了战场。

    不过钱弘毅这次并不是因为伤势过重而被抬下来的，而是因为累的虚脱了被抬下来的。

    这场战斗虽然最后几乎全歼了灰胡骑兵，但是也是损失惨重。钱弘毅率领的骑兵伤亡过半，活着回来的不足半数啊。

    杨祯看着钱弘毅被人抬着回来，心就沉了下去。

    他急忙迎上去，给钱弘毅做了简单的检查。还好，这小子没什么外伤，看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内伤。

    杨祯长吁了一口气。

    这口气惹恼了钱弘毅，他骂骂咧咧地说：“老三，老子没死你怪遗憾是吧？”

    杨祯一听钱弘毅这话也生气了，心说你在前线拼命，老子在后方那叫一个担心啊，上来就对老子说这样的话，简直就离谱。“妈的，狗咬吕洞宾，不吃好人心。一会老子给你上药的时候，你个老小子别叫唤哈。”

    “你他妈的敢！”钱弘毅现在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杨祯砧板上的肉。

    “老子没有时间管你，老子要去抚恤阵亡的士兵了。”这是萧宝臣专门安排给杨祯的活。

    像杨祯这么脆弱的人，就是这种事经历的太少了。

    经历的多了，麻木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除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呢？

    杨祯又一次看到了尸体整齐摆放在空地上。

    这一次，尸体的数量多到数不完。

    这种景象对杨祯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每一个尸体都在刺激着杨祯那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