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告别

    杨祯这是第三次见到皇帝。

    “陛下，灵寿郡公给儿臣出了题目了，儿臣已经应下了，这次进宫是向父皇辞行的。”

    皇帝早已经知道灵寿郡公府发生的事情，杨祯愿意接受挑战他倒是不意外。因为皇帝上次给杨祯出难题的时候，从杨祯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全然不似以前的那个暮霭沉沉的四殿下。所以，这次萧宝臣这次应该也能激起一个年轻人的好胜之心。

    不过，皇帝陛下还是要给自己的亲儿子挖坑。

    “老四，你大病未愈就提朕去了陇右。你在陇右到底有多辛苦，不必听谁说，只看你现在又黑又瘦便能略知一二。朕和你的母后都很心疼你。你这回到京城才一天，你母后昨天还和朕说要好好把你的身体调养一番呢，依朕的看法，你还是不要去凉州了吧？”皇帝就是要动之以情，让杨祯放弃去凉州。坦白的说，皇帝的这一席话要比任何人的影响力要大。

    然后皇帝又问太子的意见，这是皇帝的习惯。“太子有什么看法啊。”

    皇帝都已经表态了，太子还能有什么看法啊，皇帝的看法就是太子的看法。“父皇，儿臣也以为四弟最近太过操劳。依儿臣的意思，去凉州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仲秋以后再让四弟去凉州。一来让四弟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二来也好让四弟能在父皇母后膝前尽孝几天。”

    皇帝对太子的发言非常满意，现场三个人，已经有两票劝杨祯放弃了，而且都是动之以情。在古代，对于尽孝这个事的优先级都是排第一的。拿这个说事，对杨祯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现在就看杨祯的态度了。

    说杨祯不动心那是假的，不过他的那个好胜心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杨祯下定决心，掷地有声地说：“父皇，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臣若是要为朝廷出力做朝廷的忠臣，那就做不得父皇和母后的孝子了。还望父皇成全。”这一番话，把杨祯的格局一下子提高到了“家国天下”的层次。

    皇帝听了杨祯这一番话，脸色一变，激动地拍案而起。“好！好一个忠孝不能两全啊！要做忠臣就做不得孝子。老四，你有这个心，真是，真是朕心甚慰啊！朕心甚慰啊！”皇帝这样的人，最爱听的就是这样的话，表子里子都有了。

    什么是忠臣，什么又是孝子啊。在别人那里，忠孝可能是不能两全的。但是对皇帝的儿子来说，忠就是孝，孝就是忠，这里面没有一毛钱的区别。不过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这个话能说的这么漂亮，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祯的这一席话，就是太子在旁边也在心中给杨祯点了三十二个赞。

    面对皇帝的赞赏，杨祯继续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父皇，儿臣知道父皇心疼儿臣。但是儿臣总得有长大的那一天啊。人家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儿臣一定要让那个死老头子心服口服。”杨祯一个不小心就把死老头子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

    皇帝听了以后哈哈大笑，笑得有些过了都。“这个死老头子可不简单啊。想当年，就是朕，也在他手底下吃过亏。但是，这死老头子的手里确实有两把刷子，老四你一定要好好跟这个死老头子学。这是一个机会，老四你要把握住。”

    杨祯愤愤不平地说：“父皇，儿臣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儿臣一定把这死老头子身上宝贝都偷来，一个不留。”

    皇帝对杨祯的表现非常满意，就放兄弟两到皇后处了。

    皇后知道了这个消息，非常不开心啊。尤其是杨祯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

    “你说说你，逞什么强啊。那萧宝臣是好惹的么，你们父皇在他手底下的时候都吃尽了苦头。”皇后埋怨杨祯不知道爱护自己。

    “妈，儿子逮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能放弃啊。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您儿子马上就要扬名立万了，您应该高兴啊。”

    “扬什么名立什么万啊！你需要扬名立万么！你看看你现在的小身板，以后还要风餐露宿的。我能不心疼嘛！”

    “我以前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妈你喜欢那时候的我么？妈，我这么给你说吧，我非常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非常不喜欢。这次死而复生让我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我死过一次了，我不想下次死的时候，父皇或者大哥给我谥个荒。妈，人家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妈，您得支持我啊。”这杨祯对皇后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论什么时代的人，对身后事都是比较看重的，都希望自己有个好名声能够流于后世。就算是说出那句“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的桓温也是一时之人杰，远不是一个坏人能够讲清楚的。

    但是太子听着杨祯的话，揶揄道：“不不不，这在以前你谥荒还没问题。现在如果不改前愆的话应该谥号戾。不悔前过曰戾嘛。”

    皇后的脸色冷若冰霜，可见太子说错了话。

    杨祯一看，不待皇后说话，接过话茬：“所以嘛，我得好好努力，大哥给我找个好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