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世间没有如果
“翠萍，你看到刚刚那位公子抱着的女子长什么样了吗？”
贴身丫鬟翠萍摇摇头说没有，看着自家小姐不太好的脸色，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想来那女子肯定是不会有小姐您貌美的。”
女子听了这才脸色好了许多，满意地点点头。
可想到顾时瑾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又怕自己再去问会丢了面子。
“吩咐一声，让我们的船一直跟着他们，等到他们上岸的时候，你去问一下那位公子的姓名，还有家住在哪里。”
翠萍觉得不太合适，可自家小姐脾气不太好，她也不敢随便反驳，只能点头答应了。
画舫外面发生的事情动静不大，听风他们又在打马吊，略微有些吵，画舫里的人一时也没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船晃了一下。
顾时瑾的手被小石头挣脱开，他也没再管小石头，只管哄好晚月。
小石头瞪走那位陌生女子，又仔细看了看，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顾时瑾和晚月，开始告状：“她们那艘船一直跟着咱们。”
顾时瑾想到那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有些麻烦，也懒得理对方。
“不用管，别理她们就行。”
一边说着，手指还揉着晚月的下巴，晚月觉得有些痒，边躲边笑着。
见晚月开心了，顾时瑾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他也不敢让晚月再在外面待着了，毕竟那艘画舫还跟在他们旁边，要是不小心碰到，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不要钓鱼了，等回家我让人去庆光楼给你买，想要多少都行。”
自从去书院上学，她们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庆光楼了，听顾时瑾这么说，晚月乖乖地点头，跟着顾时瑾进了船舱里。
林岚跟唐安的棋局正厮杀到最关键的时候，两人旗鼓相当，难料谁胜谁负。
不过打马吊那桌就不同了，可以说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
吊打的是被勉强接受代替小石头的小依，被吊打的是听风以及其他两名小厮。
刚开始听风他们还想让一让小依，不好意思让一个姑娘家输太惨，可谁知道小依才是他们之中的王者。
宫里日子也无聊，可供消遣的事情也少，沈皇后偶尔就会带上皇帝为数不多的几位妃子一起打马吊，技艺也不差。
耳渎目染之下，宫中做差事的宫人们不当值的时候，多多少少私下里也会约着一起玩，小依就一直是个中好手。
画舫靠岸的时候，小依就像是斗赢了的公鸡，而另外三个小厮面露迷茫，双目无神。
一行人刚上岸走了没几步，另一艘画舫上女子的丫鬟翠萍就追了上来，追问顾时瑾的姓名。
顾时瑾很少遇到这般胡搅蛮缠的人，明明是凑巧遇到，却偏偏盯上来，最是麻烦不过，顾时瑾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金陵城时遇到的那名女子。
那样的事情他遇到过一次，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而且那次的事情让晚月很难过，顾时瑾下意识就低头看向晚月。
晚月也确实不太开心，可来问顾时瑾姓名和住址的只是个丫鬟，她总不能为难人家。
更何况，这次遇到的女子也还没有真的缠上来，她没有什么理由生气。
想到这里，晚月想抬头偷偷看一眼顾时瑾，不想跟顾时瑾恰巧四目相对。
晚月呆了一下，立马把头低下来了，她怕顾时瑾看穿她的心事，怕顾时瑾觉得她小心眼。
短短一眼，顾时瑾还没能从晚月的眼中看到她的情绪，晚月就已经低下了头。
顾时瑾一时间不知道晚月是太生气而不想看他，还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不看他。
他心情瞬间有些低落，明明到了余杭以后，发现晚月虽是公主，但和他家也算是世交。
如若他从小便安安稳稳留在京城长大，他和晚月或许就是整个京城里人人称羡的一对青梅竹马。
等他及冠，等晚月再长大一些，或许水到渠成，他们自然而然也就会成为一对举案齐眉、恩爱有加的夫妻。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顾时瑾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因为他与晚月的相识反而让他觉得，只要这世上有他有晚月，原来或早或晚，他们终将会相遇。
可是让顾时瑾失落的是，本来到了余杭以后关系应该会更亲密的他们，反而不如之前在路上时来的亲近了。
就像此刻，晚月学会了对他闪躲，而他居然也不能一晚看懂晚月的情绪了。
是因为林岚吗？
亦或者，是唐安？
顾时瑾从前很是自信，可认识晚月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般好了。
他第一次也体会到了患得患失的感觉，有些酸楚，有些苦涩。
顾时瑾心情不好，就更不想应付自己不愿理会的人了，让听风三言两语打发走翠萍，一行人就往杏花巷走去。
翠萍什么都没能问到，提心吊胆地回到她家小姐身边，果不其然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女子倒也不是什么苛刻的人，但是脾气有些急躁，她生气地指着翠萍：“我养你有什么用？连句话都问不出来！”
翠萍嗫嚅着说：“可那公子压根就不理我，直接就让小厮把我给打发了。”
女子气得不行：“你还跟我犟？他不理你，难道你就不会跟上去吗？跟上去不就知道他家住哪了？！”
翠萍怎么敢答应，今日出门只有她和陪着小姐，要是她走了，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老爷不得扒了她的皮吗？
“小姐，要不算了吧？等回去让老爷找人帮忙查一下，就很快能知道了。”
女子不肯答应：“我爹是通判，他那么忙，怎么会帮我管这种事？不行，你快去跟着他们，我去那边的茶楼等你。”
原来女子是余杭李通判家的女儿李柔柔，她名字虽温柔，但性格却迥然不同，她脾气大，平时被宠着，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
这会儿翠萍完全劝不了李柔柔，只能勉强答应，趁着顾时瑾他们一群人没有走远，就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