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火浓云
厚色浓重的苍穹之下，不见半点日月星辰的光彩。
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连绵铺开无数顶着稀稀光亮的军帐。夯实的土路，四通八达的将连绵的军帐连接开来，直通中央最为奢华庞大的一顶军帐。
仿若宫殿一般的巨帐，远远望去，高约五米，通体由水火不侵的异兽毛皮缝合覆盖。内部由六根一人环抱的巨柱支撑，分列扎根于环形大帐边缘。任由风吹雨打，而不能撼动巨帐分毫。
巨帐宽约百步，设有玉屏隔断，内置前后二殿。帐内四壁挂满了红绸、金锦，穹顶之上悬着银月徽标，六个角落各设异兽浮雕。雷木铺筑的地板之上，满是各色锦缎。其余珍宝，不计其数。
被明烛照的恍若白昼一般的巨帐之内，一众脚着素袜的将领分列盘坐于前殿之中，面容之间皆带盈盈笑意，不时端起桌上酒杯，觥筹交错。
巨帐前殿的主座之上，倚坐着一位玉锦华服、面若桃花的轻浮男子。身后是一群莺莺燕燕的薄衫侍女，为其捏腿捶背、斟酒摇扇。
主座之下，是一群长袖善舞的貌美歌姬，伴着丝竹管乐，翩翩起舞，明艳动人。
面带笑意的轻浮男子，看着殿内谈笑欢迎，皆有喜色的众人。盈盈笑道：“诸位与我同饮此杯，来日一同建立功名。”
见此，殿内众人皆起身行礼，面带笑容，声音洪亮回道：“愿与将军同心勠力，建立功名！”
见此，轻浮青年更是大喜。吩咐殿内侍女，勤加添酒，务必要让诸将不醉不归。
在长袖善舞的明艳歌姬，和一众貌美侍女的频频劝酒之下，帐内气氛，随着丝竹之音渐渐迈向了高潮。
这华丽巨帐之中的轻浮男子，便是此次“九牧国”朝堂派遣领兵东海一路的，行军主帅，袁文良！
这袁文良而今年方三十有四，生的是面如傅粉、美如冠玉，平日里最好附庸风雅，结交才子，是这“九牧国”中有名的“风雅贤士”。
非但如此，其人还是这当今“九牧国”的左相，成焕绾之侄！
因其左相成焕绾中年丧子，膝下又无其余子孙。是故，这成焕绾对袁文良，可谓是关心有加，俨然以其为百年之后接班人选。
再加上，这袁文良不仅容貌出众，还颇具才干。曾数次领兵击退来犯东海的余桑、吁流之国。
因此，虽为人行事颇为轻浮，却也是深得这左相成焕绾和“九牧国”皇帝看重。是故此次，被成焕绾大力举荐为东海路行军主帅，以期来日建立功名。
至于西南路的行军主帅金鹏飞，则是其前“九牧国”二羽左将军，金兀术之孙。习得其祖父金兀术用兵之法，虽今年方不过四十，却已然凭借军功升任此次西南路行军主帅之职。
见此，“九牧国”朝中多有人言，前左将军后继有人也！
至于带领大军，仍在星夜兼程赶路的延北路行军主帅，板智大宇。
其祖上则是余桑国之归附家族。
在其祖上归附之初，便与“九牧国”朝廷联手设计坑杀余桑、吁流等国四十五万联军士卒，被余桑、吁流恨之入骨。承诺谁能取得板智家族族长首级者，不吝王侯之赏。
而在此之后，数代板智家族成员更是充当“九牧国”朝廷鹰犬走狗的角色。每逢战事便首冲于前，广泛活跃在沙场之上，逐渐为“九牧国”朝廷所重用。
方有今日，板智大宇担任延北路行军主帅一职。
至于西北一路的行军主帅，则是“九牧国”成名已久的沙场老将。
曾多次奉诏领军，支援各庭督府对抗外国入侵战争，并多有建树，是四路之中威望最高，经验最为丰富的“九牧国”老将。
而摩、乌等外国势力，其领兵之将，亦为久经沙场的军中悍将。
在“九牧国”朝堂暗自调兵遣将的时候，四庭督府之中却也是各自暗流涌动，默契的隐而不发。
“九牧国”皇宫的御极殿外，站着一位身着身着冕服的俊朗中年男子。
在侍卫的拱卫之下，看着夜色下闪烁的无尽星辰，中年男子微醉的面容之上挂上了几分残忍的笑容。
“哼哼，这一天。本君等了很久了!”
此刻的“西北庭督府”肃王府邸之中，来回巡逻的覆面黑甲卫队，保卫着这片恢弘壮丽的建筑群落，也增添了几分威严肃杀之气。
而在这夜色之下的前殿书房中，正端坐着两个一老一少的俊朗男子。
其间一个年岁显长的男子，则是这坐拥两道之地的主人，“西北庭督府”的都督兼肃王，上官律庆。
而那个玉面明眸的青年男子，则是这书房主人的次子，上官哲睿。
洗沐结束的上官哲睿，在其父上官律庆的相召下，来到这了书房之中。
相对盘坐的父子两人，没有与外人同在时的诸多繁文缛节，书房内洋溢着轻松随意的气氛。
软榻的玉桌之上，执子观棋的两人，在羽鹤铜炉飘出的梵香之中，神情自若，丝毫没有相召议事的严肃之状。
仿佛二人只是为了尽享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
一局终了，看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玉面青年。心中欣慰，面色带喜的说道：“睿儿，你这棋技是愈发厉害了，连为父啊，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罢，笑着拿起了桌上的茗茶自品了起来，笑道：“老了老了，为父这棋技也大不如从前了。”
那明眸青年见此，眼中眸光闪烁，知其所言深意。
正色恭敬说道：“父王此言差矣，父王非但不老，反倒是正值壮年之时。儿臣能有些许微末成绩，皆是父王教导有方。儿臣岂敢居功。”
见此，已然年近五十的上官律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你这小滑头，尽会说些好听的来哄骗为父。”
片刻之后，上官律庆的脸上掩去了笑意，多了几分无奈神色。须臾之后，无奈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
见此，上官哲睿虽然知晓现今处境，却也疑惑于其中隐情，便好奇问道：“父亲，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以致您如此伤神。”
听到上官哲睿的话，上官法律庆看着上官哲睿面如冠玉的脸庞，慈爱的眼中露出了些许复杂之色。
没有正面回答上官哲睿的话，反而是问道：“睿儿，你大哥的事，想必你也从你母妃那听说了。”
“不知道，后日的加冠之礼上，你准备怎么处理你大哥？或者说，为父百年之后，你又将怎样处理你的那几个异母兄弟？”
听到这话，上官哲睿知道，这是向上官律庆表现自己的时候。
因此，上官哲睿陷入了思考之中，眉眼之间的眸光不时闪烁。
在上官哲睿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大哥，上官律庆的长子上官天泽，对自己有不小的威胁。
虽然自己的异母大哥没有了家族势力的支持，但是其本身极具个人魅力和军事才能。
在军中立下了不少战功，有许多年轻一辈将领的支持。是个不小的威胁。
至于三母和四母所生的两个儿子，不仅无甚家族支持，其年龄也还太小。一个九岁，另一个才三岁，根本不足为虑。
但是可惜就可惜在，我这大哥不仅没有母族势力的支持，还在战场上废了一只眼睛。
一个残废，任凭其在战场上立有再多功勋，又岂能继承世子大位？
至于说我上官哲睿呢？母妃不仅是肃王上官律庆的王后，其母族更是“九牧国”内顶级世家之一的端木世家，家族领地辖过百里，蓄甲之士超过万余。
我自己也常年跟随父王在庭督府朝中研习处理政务，在朝野内外广得人心。
也曾随军出征摩、乌等国，虽未立下不世之功，却也并非不通兵法行军之辈。
念及于此，上官哲睿看着上官律庆，恭敬说道：“父王无须如此，对儿臣来说，不论是大哥还是三弟、四弟，皆是我亲生兄弟。我定当与其同心携手，不负兄弟情谊。”
见此，上官律庆严肃问道：“即使你的兄弟对你有怨，你也依旧能善待他们？”
上官哲睿面容沉稳，坚定说道：“依然如此，儿臣绝不妄言！”
看着面容之间满是恭敬真诚的上官哲睿，上官律庆心中暗道：“睿儿，你果然是最为合适继承这庭督府大业的不二人选。”
“明明心中所想并非你口中所言，却能毫不变色的口出谎言。”
“泽儿他，太过于感情用事，恩怨分明，难以担当国之重任。”
想到这里，上官律庆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哲睿，神色不复方才的沉重，转而慈爱的说道：“好，不愧是我的睿儿。果然和为父料想的一样，是个仁爱之人。”
“切记，血脉兄弟之间，要互相扶助，不可行手足相残的人伦悲剧。”
“切记，切记!!”
说完此番话，上官律庆便让上官哲睿离开了。
而上官哲睿则是恭敬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