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女
老头没有言语，老神在在，依旧不紧不慢的摇船，始终与法船，保持着百丈的距离。
“前方的老头，劝你速速停下，莫要自误！”云霞洞天长老见一刻钟过去，依旧没有追上简陋的破舟，不免有些焦急。
“怎么，如此虚弱，自己变成小白兔了？”林陆玩味的看向面若金纸的龙武，调笑道。
“再在那叨叨，一会把你舌头割下来。”龙武咬牙忿恨，十分勉强的说道。
后方的阵势，陈凌天长这么大，哪里见过，直接吓尿了，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前辈，后方几乎是十国大地全部宗门，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得好。”陈凌天的爷爷适时开口，道：“要不，将他扔下去……”
龙武恨向二人，只是现在体内蛊虫作怪，痛苦难当，已经开不了口了。
“你说，救与不救？”摇船老头看向林陆，突然这样问道。
林陆很讶异，一时间搞不明白，为什么老人问向自己。
好像是冥冥之中，有着因果一般。
“救。”林陆思付片刻，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然龙武话语不中听，可其出身，料想必定不凡。
不然也怎么敢只身一人，到楚国这些顶尖宗门，盗取典籍，杀人之后还逃脱得出。
“一些臭番薯烂鸟蛋，何须前辈出手。”至上船就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此时开口，只见他将手中长剑拔出寸许。
一道凛冽的剑气，如长虹贯日般，轰然至陈凌天和其爷爷中间迸发，江面蓦然间被划开，形成十几丈高的浪涛。
“剑气！”后面宗门之人，面色勃然大变，喊道：“剑魔独孤云，也在这船上！”
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中年男子的身份，正是楚国威名赫赫的散修——独孤云，不曾拜入过任何宗门，只因在一处遗迹获得传承。
凭借手中长剑，一夜之间，屠戮了曾追杀过他的两大宗门！
后因手段残忍而霸道，被冠以“剑魔”之名，被十国大地宗门、大国联合围剿，不想现在竟登船，欲出十国地界。
“哧！”
法船即便被众人合力祭练，依旧如同纸糊的一样，应声化作两截，剑气肆掠，连同船上之人，一同化作了碎块，留下满江面的残骸。
剑魔之威，恐怖如斯！
即便林陆也是眼神一凛，料想自己面对这还未臻全力的一剑，想必也不会比那些人，好上多少。
这时候，陈凌天爷孙已经目瞪口呆，被吓得不敢言一语。
摇船老头看了看后方，只是摇头。
“林陆，你师父曾有恩于我。”剑魔半截长剑归窍，淡淡的说道。
似乎这次出手，一半为了摇船老人，而一半，是为了林陆说的话。
“剑魔前辈，久仰！”林陆抱拳施礼。
“国师的事，我听说了，以后若是用得上我独孤云，随时到。”独孤云说道。
因为独孤云性格的缘故，林陆倒也不觉得他架子大，相反，十分敬佩，毕竟这一份承诺，就足够了。
江面很宽阔，如今也不过一半距离，半个时辰之后，因为云霞洞天长老的死亡，龙武身上的蛊毒自然迎刃而解。
调息片刻之后，他收起对林陆轻蔑的心态，不过依旧没有好脸色。
“下去再好好收拾你们！”龙武看向陈凌天爷孙二人，以他的秉性，才不会顾及什么恃强凌弱，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只是现在还在船上，面对独孤云和摇船老人，他不敢太过放肆，不然，早已经动手了。
“道友，刚刚都是误会。”陈凌天爷爷勉强挤出笑来，道：“像我等出身小的修行世家，面对大宗门，岂敢招惹。”
“那你就乖乖坐船，少要落井下石，放些五香王八屁！”龙武丝毫不顾及别人面子，当即骂道。
“不与你这个泼辣之人计较。”陈凌天爷爷面色铁青，说了一句，转而把头扭到一边。
“计较，你也配与我计较？”龙武哂笑，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见陈凌天爷爷不再搭话，龙武也不好在船上动手，加之身上还有伤，一会觉得无趣，便盘坐起来，开始疗伤。
不多时，龙武身上洋溢圣洁与妖魔，两股相饽的气息，却又水乳交融，不分彼此，而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势，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番动静，就是独孤云也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这龙武，果然不是一般人。”林陆心道。
小舟在江面摇曳，宛如一片树叶，荡起阵阵涟漪。到靠岸的时候，天色已晚，暮色赶至山头。
而这江边，又渺无人烟，只好随便搭个火，将就一晚。
“两位前辈，我与孙儿有代步法器，正好可坐四人，要不一同前往临近人城，吃些酒食？”
陈凌天爷爷手掌上托，出现一架小巧玲珑的玉辇车。
随着他吹了口气，辇车极速放大，不一会，已经与寻常辇车一般大小，前方还有一匹青铜马儿喷吐白气。
陈凌天爷爷对自己家族收藏，颇为傲然。
“不必。”独孤云冷冷回绝。
“老头子看着天还没全黑，也要回去了。”摇船老人一笑，也没下船，饶有深意的看了林陆一眼，便撑船离去了。
陈凌天爷孙见碰壁，也不再好意思久留，上了辇车，快速的向着人城赶去。
“你要与我同行吗？”独孤云看向林陆，问道。
“若是与前辈同行，历练就没有意义了。”林陆抱拳，诚恳的说道：“不过三年后，还需要前辈施以援手。”
“三年便可吗？”独孤云听闻，眉头微皱。
“可以。”林陆肯定的说道。
“好！国师的弟子，气质果然非凡。”独孤云点头，道：“这是我亲自祭练的一柄飞剑，可让你短暂御剑飞行，同时也是信物，届时可以到百花谷寻我。”
说完，独孤云不再废话。
只见他手中长剑出鞘，纵身一跃，若落雁平沙，踩在剑身之上，化作一道长虹离去。
金丹境修士，本就可御虹，只是剑修，一般都会习御剑术，速度比平常御虹，快上一倍不止。
林陆郑重的把飞剑收好，对着独孤云离去的方向拜了拜。
“金丹修士而已，真是没见过世面。”一旁龙武撇嘴。
林陆对此不予理会，捡了些枯枝烂叶，准备生火取暖。
“我也到家了，就不和你这死兔子风餐露宿，本小……爷去也！”龙武险些说漏嘴，连忙改口。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页黄纸，迎风化作丈许，飘浮在空，可以知道，这也是一件难得的飞行法器。
“有缘再见。”林陆把枯树枝放下，抱拳道。
“你们这些所为的正道人士，哪来这么多繁琐礼节，是双手有磁吗，不自觉会沾一起？”龙武嗤笑道，说着，自己还是学着林陆的样子，抱了抱拳。
呼——
纸张腾飞而起，顿时狂风大作，把满地的落叶吹散四周，露出凹凹凸凸的地面。
“后面我会来找你的！”说着，龙武已经出现到了半空中，背对着挥手。
林陆目送，不过片刻，上空的龙武身形一滞，纸张因没有灵力支撑，蓦然变小。
龙武宛如熟冬瓜，向着地面急速坠下。
“看来用不着后面了。”林陆说道，而后不紧不慢的升起火。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陆身形矫健，迈步轻盈，很快便在一处凹陷的地面下，扛着龙武，回到生火处。